呆在屏風後面聽著南宮婉和應詩婧的談話,葉恆心中稍起波瀾。
雖然葉恆隱約知道母親來歷頗為不凡,應該本非西荒本土人,但是他也沒有料到南宮婉的出身竟然是玉池劍派。
南宮婉,南宮煙雨!
她們皆為複姓南宮,同姓之人很多,原本葉恆也不會聯想到這些,可是聽到應詩婧的話語,葉恆隱約把握住了一些。
葉恆沒有著急走出來,他在觀察,這群來歷非凡的女子來到此地有何目的。
當應詩婧撕破臉皮的時候,葉恆沒有再忍耐,他邁著步子,頗為戲謔的說道:
「哦?一怒之下滅我燕國?這位大嬸,看來歲月倒是沒有抹除你的自信啊!」
大嬸?
應詩婧楞了兩秒鐘,旋即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女人最在乎什麼?容貌!尤其是上了年紀的女人。
你一句大嬸,就能和她結下不解的仇。
尤其是葉恆一副漫不經心二世祖的樣子,嘴角那若有若無的戲謔微笑,讓應詩婧有種瞬間撕了他那張嘴的衝動。
憑良心說,應詩婧不老,她比南宮婉晚入門幾年,此刻也不過三十左右。而且她身在仙山修煉,保養的也很好。再加上她早已踏入五行域,壽元延長,自然顯的更年輕。
從外貌上看,說她雙十年華也不為過。
大嬸!
這是世俗的詞語,應詩婧在洞天福地中修煉,在世人眼裡是仙人般的存在,來到西荒,一路上更是被無數人頂禮膜拜。她這輩子都想不到,自己會被人說成「大嬸」,而且對方還是故意如此說的。
「小孽畜,你是誰?」應詩婧說道。
「小孽畜罵誰!」葉恆問道。
「小孽畜罵你!」應詩婧脫口而出,這句話說出口,她就隱約感覺到不對,但奈何方才心中怒極,一時心直口快了點。
葉恆露出一副恍然大悟之色,南宮婉想笑,卻又極力憋著,看上去頗為痛苦。
應詩婧面若寒霜,怒道:「依仗父母作威作福的小孽障,在我面前逞一時口快,我看你是活膩了。」
南宮婉看到應詩婧眼裡的冷意,心中微驚,急忙起身擋在葉恆身前,說道:「詩婧莫要和小輩計較,恆兒被我從小慣壞了。」
應詩婧冷哼一聲,低聲啐了一句:「上樑不正下樑歪。」
葉恆耳尖,臉色冷了下來。本來他不想和對方動手,畢竟葉雲玲多半要去玉池劍派,他不是行事衝動之人,懂得何為隱忍,更不想因為自己一時的衝動,讓葉雲玲今後的路上遇到諸多麻煩。
但是對方是個心胸狹隘之輩,就算今天放過他,恐怕日後葉雲玲去了玉池劍派,多半也會遭受刁難。
想到此處,葉恆動了殺機。
但是,感受到對方體內雄渾的力量,葉恆又不得不放下動手的衝動。
五行域的高手,以葉恆如今的實力,還無法擊殺。
忽然葉恆心中一動,裝作沒有聽到對方的話語,自南宮婉耳邊嘀咕了兩句。
南宮婉頗為怪異的看了一眼葉恆,看到對方換做一副非常誠懇的樣子,想了想,在葉恆離開後,還是說道:「師妹,方才恆兒說他心中有愧,故而為你們留下兩株王藥當做賠罪。」
「王藥?」應詩婧微微一愣。她顯然沒有想到西荒這麼個窮鄉僻壤,也會有王藥,她更沒想到,那個作威作福的井底之蛙,竟然會拱手相送兩株王藥。
看到應詩婧的摸樣,南宮婉接著說道:「恆兒也只不過是在偶然之間碰到的,只不過那裡有凶獸把守,他沒有能力取下。」
想到這裡,應詩婧才理解的點點頭。她差不多算是知道那名紈褲的意思了,自己拿不到的東西,賣個消息給自己當做個人情,這筆買賣倒是挺划算。
「看來,也不能完全算是個沒有腦子的孽畜。」應詩婧在心中一想,便點點頭表示自己接受了對方的好處。
南宮婉想到這裡,便將地方告知了應詩婧。
不久,葉雲玲在葉明戰的帶領下,也走進了正廳。
因為之前在暗中觀察過葉雲玲,應詩婧對葉雲玲倒並不陌生,可是葉雲玲在聽到自己要去南荒玉池劍派後,原本笑容便不見了。
她不傻,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楚凌軒一去南荒,縱然還能再回來,可是每次回來,都要時隔數年。一旦自己去了南荒,基本就是脫離了這裡的一切。
可是聽到應詩婧說出的原因後,葉雲玲便沉默了,然後點點頭,不哭不鬧,答應了下來。
做完這一切,葉雲玲便起身告退。
望著葉雲玲離開的背影,南宮婉眼裡隱有淚花,她原本以為葉雲玲會哭會鬧,但是沒有。
這種沉默,反而讓南宮婉心如刀絞,他知道葉雲玲為何會如此選擇,因為她並非表面上那麼不懂事。
葉雲玲看得出來,來人來歷非凡,絕非自己家可以抗衡的。為了避免沒有必要的傷亡,為了盡一份孝道,她應該選擇跟著那些人去遙遠的南方。
是夜,皓月皎潔,銀色光輝籠罩著慶雲山脈。
距離滍陽城不算太遠的山脈中,山峰之上,幾道人影站立。
「病鳥,你確定她們會來?」楚凌軒問道。
葉恆點點頭:「很確定!雖然踏入了五行域,但王藥也應該不會白不要的。」
末了,葉恆繼續說道:「只是,並不知道應詩婧的實力如何,我對五行域不甚瞭解,一時難以斷定。」
「修煉到第二境的高手。」低沉而渾厚的聲音傳出,來自掃墓老人。
天地五行,對應人體的五臟,此為五行域,共分五個境界:
心臟屬火,為天火境;
腎臟屬水,為一水境;
脾臟屬土,為后土境;
肝臟屬木,為源木境;
肺臟屬金,為寶金境。
這五個境界,沒有先後之分,你可以先修煉「天火境」,也可以先修煉「寶金境」。高下之分,在於誰修出的境界更多。
而應詩婧,則已經完成了一個境界的修煉,正在修煉第二個境界。
「她第一個選擇是修的什麼境?」楚凌軒問道。
「一水境。」老人回答道。
「你怎麼知道?」葉恆問了有點白癡的問題。
索性老人耐心不錯,回答道:「路過明園之時,看了一眼。」
楚凌軒準備接著問老人是否有把握,但被葉恆用眼神制止了這個更加白癡的問題。
路過明園,隨便看一眼,便將對方看的透徹,而且不被對方察覺,鬼都知道老人高出對方太多。
雖然沒有的修為只不過是「第二巔峰」,但那是他懶得踏入五行域而已。「天人合一」的玄妙,只有感悟到的人,才能真切體會到。
「一水境,攻擊手段不會太強,不過論起防禦保命手段,卻是極強。」逍遙游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水生木,她第二個境界,應該是源木境吧!」葉恆說道。五行相生相剋,通常五行域的修煉,都是從相生走起,這樣修煉的過程會容易上很多。
老人點點頭:「基本都為保命手段。」
「那這樣就好辦了。先殺了她的隨從,最後再對付她。」楚凌軒說道。
葉恆想了想,還是問道:「黑鳥,我們殺她,玉池劍派是否會追究?」
「只要雲玲能演戲,那就不會。渡牝門雖可橫渡空間,但也並非沒有危險,相反危險並不小。」楚凌軒說道:「死於空間逆亂之力,再正常不過。再說,南荒大派人數眾多,如果隨便死個人都要追究,那她們也沒有時間修煉了。除非很重要的人物,或者留下很明顯的痕跡,否則不會深究。而應詩婧三十左右,才開始修煉第二境,她的天資也不是很好,可以看出來,已經後繼乏力,這樣的人物,一般不會入門派高層法眼。」
「那就好!」葉恆點點頭,他倒不是怕自己有危險,而是怕葉雲玲受到牽連。
雖然自己一手導致西華覆滅,姜天舒下台,但葉恆並沒有因此就覺的自己真的厲害到可以誰都不用理睬了。
南荒大派,每一門每一派,皆是一尊龐然大物,隨便派出幾個人物,就能夠滅掉西荒王朝。在他們的眼裡,西荒王朝便是螻蟻王國,根本不堪一擊。
事實也的確如此,錯非有掃墓老人這樣一個大毅力大境界者,應詩婧的確有滅掉燕國的能力。
葉雲玲不得不去南荒,南宮婉二十年前的事情,必須有一個了結。玉池劍派既然在二十年後派人過來,則說明她們記得這件事。
一旦這樣的大派惦記著某件事情,是很少不能完成的,以葉恆目前的能力,肯定是不行的。
殺應詩婧,是為了給葉雲玲鋪平道理,不想她在玉池劍派受到刁難。
一旦葉雲玲可以在玉池劍派在立足,對她來言,也許並非一件壞事。
南荒大派,不是誰都可以進的,她們收徒條件極為苛刻,只不過葉雲玲的身份有些特殊而已,關乎到門派的顏面,才不得不破例。
「來了!」
在幾人耐心的等待中,幾道窈窕人影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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