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聲震天,讓身在燕京城的人們無法入睡。
夜風如歌,燕京城的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血腥味,這是一首亡靈序曲。
黑壓壓的人影亮出刀劍,用冰冷鋒利的武器刺入敵方的身體內,熱血染紅長刀,卻不能給刀鋒帶來半分的暖意。
寒風簌簌中,將士浴血而戰,前進,或者死,唯獨沒有後退。
殺聲經久不息,殺意持續不減,人們盡皆殺紅了眼,幾乎失去了理智。
箭矢如蝗蟲,自夜空中劃出一條條美麗的拋物線,落地之時順便帶走了無數的生命。
向來肅靜莊嚴的皇城,此刻變成了瘋狂屠戮的煉獄,無數太監、宮女顫抖著躲在房間裡,大氣不敢喘上一聲。
變故來的是如此突然,讓人沒有絲毫的防備,人們甚至不清楚到底是何人在廝殺。
禁衛軍的倒戈完美的上演了何為兵者行詭道,飛鱗軍的出現讓人們終於懂了什麼叫做兵貴神速。
葉恆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他知道自己一直在殺,一直朝前走,他所走過的地方橫屍遍地,讓姜禹無處下角。
葉恆衣襟血染,皆為敵人的血,讓人害怕的是,他的臉色無絲毫的變化,平靜、沉著,彷彿是在做一件習以為常的小事情。
終於,當葉恆抬頭只見,四周已無敵人,那些所謂的敵人,全部倒在了他的腳下。
無論是交泰境還是其他層次,都沒有任何的例外。
御書房燈火通明,近在眼前,當葉恆和姜禹停下腳步的時候,姜天舒的身影出現在門內。
燈火映照著他的身影,隱約有股滄桑落寞的味道。
「老三,你還是來了。」姜天舒笑著看向姜禹。
姜禹點點頭,說道:「我只想問一件事,父皇是怎麼死的。」
「你還沒有這個資格知道,你還不是勝利者。」姜天舒微微笑道。
姜禹歎息一聲,說道:「二哥,你還沒有覺悟嗎?」
「覺悟?什麼叫做覺悟?我只知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正是這個道理,讓我坐在萬眾矚目的位置上。」姜天舒說完,目光落向葉恆,此刻他已經沒有了憤怒,相反很坦然。
到了這個份上,憤怒已經無濟於事,所謂的陰謀等等一切,都已經浮出了水面,或者說都失去了意義,接下來要做的便是看誰的力量更強。
「我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便是冊封你為神武侯。」
葉恆微微一笑:「其實你的人生一直在朝著錯誤的方向走,最後才會走到這一步。」
姜天舒眼睛微瞇:「我承認,你很不錯,我大哥有了一個好兒子,比他強上太多。」
「讓我最措手不及的,便是『天一教』,真是可笑,當所有人都在為『天一教』而擔憂的時候,殊不知世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天一教』。」
別人看不透,姜天舒怎麼可能還看不透。
天一教,根本就是個幌子,欺騙了所有人,絕大部分人以為天一教真的存在,姜天舒以為天一教是葉恆拿來進攻燕京城的借口。
可是,這一切都不是,統統不是。
天一教真正的目的,是拿來調動御林軍的,是調動御林軍的一大借口。
「你這一手棋,兩年前便布下了吧!好一個深謀遠慮啊!」姜天舒感歎道:「世人皆只知神武侯勇武不可擋,卻不知道神武侯最可怕的並非戰力,而是心機城府!」
「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時。」葉恆沒有否認,他當初交代給林缺的任務,的確想到了這一切。
「好一個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以一人調動我百萬御林軍,致使燕京城在極短的時間被攻破,就連燕京城的防禦陣法都失去了用武之地。」
「這個世界,沒有攻不破的城。再堅固的城池,也會有自己的弱點。」
「不錯!朕棋輸一招,無話可說。」姜天舒很坦然的接受,到了這個份上,憤怒沒有任何作用,而且他也不覺的自己就真的會敗。
嘩啦啦!
無數的飛鱗軍趕來,裡裡外外將御書房團團圍住,肅殺之氣瀰漫開來,姜天舒望著飛鱗軍,風輕雲淡的說道:「神武侯,這便是你的飛鱗軍嗎?果然是一隻虎狼之師,倘若有百萬之眾,可橫掃西荒。」
「兵貴精,不再多。」葉恆說道:「如果有什麼後手,可以盡情用出來了吧!」
「哦?神武侯失去耐心了嗎?哈哈!朕倒是沒有,你我畢竟君臣一場,從來沒有如此坦誠相待過,朕倒是感覺很不錯。」姜天舒大笑道。
葉恆微微搖頭,望了一眼天色,說道:「飛鱗軍統統後退。」
唰!
飛鱗軍步伐整齊一致,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完成了葉恆的指令。
姜天舒看到這一幕,眼裡不禁流露出驚艷之色,這隻大軍,比他想像中的更強。
「你所依仗的不過是這座御書房內的陣法,也罷!今日我便破了你的這座陣法,滅了你的希望。」
轟隆!
葉恆縱身一躍,直接來到御書房的屋脊上,雙腳著地之時,御書房直接顫抖了一下,隨後恐怖的氣浪自御書房內透發出來,扶搖而上,直接攻殺向葉恆。
如此同時,三道人影相繼浮現,呈犄角之勢,將葉恆封禁在內。
葉恆望著這三道人影,其中一身週身被黑袍籠罩,他看著那人說道:「你應該就是姜天舒身邊的那人吧!」
「我名影子,是他的影子。」影子說道。
「很好!」說完,葉恆的目光落向面容粗礦的大漢身上,說道:「沉沙宮大首領?」
「你怎麼知道?」那人大驚。
葉恆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對方,反而說道:「好一個折戟沉沙,看來你們沙人族的決心很大,想必此刻你們族內狂熱激進派又在逐漸佔據主導地位了吧!」
那人臉色一沉,怒道:「知道的太多,反而死的越快,小子,你的幸運到今日中止吧!」
隨後葉恆看向最後那人,當另外兩人他會和對方說話的時候,卻沒有想到他們的同伴忽然朝他們出手,直接瞄準了影子。
可怕的空間力量被催動,黑色的魔力鋪天蓋地,蜂擁向影子。
影子怎麼可能想到自己身邊的人會對自己出手,原本三人還準備去襲殺葉恆呢。只是對方行動的太快,讓他們只能在此地等候,但這也無妨,只要擊殺了葉恆,屆時其餘人等的攻勢自然可以瓦解。
而且他們知道陣法師對大軍的威脅最大,陣法襲殺而下,再強的大軍也難以抵擋。
可是,他怎麼可能對自己出手呢?
影子猝不及防之下,倉促間發動的攻勢,怎麼可能比得上「楚閣主」的蓄勢一擊?
以有備算無備,結果可想而知,影子的身影被無邊無際的可怖力量淹沒,他的身影不斷的暴退,但最終還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影子的臉色慘白如紙,體內氣息虛實不定,他已經遭受了重創。
「楚閣主,你……」影子落向地面後,一臉震驚的望著對方。
楚凌軒大笑一聲,和葉恆一起落回地面,笑道:「你們太天真了,不知曉我的底細,便敢用我!」
姜天舒此刻也是一臉大驚之色,望著他心目中的楚凌軒,不甘心的說道:「楚閣主,你不是和葉恆有仇怨嗎?」
「仇怨?」葉恆一副看白癡的樣子看著姜天舒,說道:「虧你還被人說成生性多疑之輩,演戲都看不出來嗎?」
姜天舒此刻哪裡還看不出來自己是上當了,可是他恨,他不甘心,為什麼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倒戈。
楚凌軒三人是他最後的依仗,憑借這三人和御書房的陣法,絕對有著擊殺葉恆的能力,只要葉恆一死,屆時大局便定,憑借姜禹根本翻不出大的浪花來。
「老實告訴你吧!你們口中的楚閣主,便是我一手策劃安排在你身邊的。」葉恆說道:「我和楚凌軒自幼一起長大,只是後來他去了南荒而已。你派去滍陽城的人,肯定不會沒有去打聽那裡曾經有個叫做『小黑』的人吧!」
姜天舒的臉色再次陰沉下來,再也沒有了方纔的風輕雲淡。
風輕雲淡,是因為有底牌,有底氣,可是此刻,自己最大的底牌竟然臨時倒戈。
或者不能說倒戈,這是對方早就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
「你還佈置有多少後手?盡可一併說出來。」姜天舒咬牙說道。
葉恆想了想,說道:「不知道你可聽說過『忘憂草』?我想,你應該對這個名字非常熟悉吧!」
姜天舒身體一顫,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忘憂草」,這是他最大的秘密,連他的心腹都絕對不敢提起的秘密。
「是誰告訴你的?」姜天舒臉色陰沉的可怕。
「我感覺,你應該可以享受下『忘憂草』的感覺,切身體驗,總要比觀察別人強很多,你說呢?」葉恆的笑容讓人看起來有些可怕,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動怒的前兆。
「你什麼意思?」姜天舒心中一驚,這次他是真的害怕了。他知道那東西的厲害,他死都不想承受那種滋味。
【作者題外話】:五更完畢!元旦快樂,新年快樂,所謂舊愛不去,新歡不來,新的一年,你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