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高飛對於武士道精神的曲解非常符合日本這個民族的特性,他們的武士道精神的核心就是尊強凌弱,誰打他打得狠,日本人就非常的尊重誰,甚至把自己的妻妹笑著送給自己恨得要死的敵人?這才是讓與其一衣帶水的中國人無法理解之處?如果非要說「賤」是一種境界的話,那麼日本人的「賤」至少是宇內無敵,永無止境的。
武士道的本義,如日本戰前教育敕語所教諭,以「義勇奉公」為最高原則,這是武士為「奉公人」之前的心裡準備所在,可以說是非常殘酷不人道。
武士道精神的核心所在就是神道教,神道教的核心信念基礎就是不分是非,因此武士道在人格上容易導致極端的雙重性,即自狂而又自卑又信佛而又嗜殺,注重禮儀而又野蠻殘暴無度,追求科學而又堅持迷信的真理,欺壓弱者而又順從強者才是武士道精神的最終體現。
日軍官兵對敵方戰俘極度殘忍,所以他們更害怕被俘,他們所堅持的武士道精神要求他們要擁有義、勇、仁、禮、誠、名譽、忠義,實際上武士道精神的最為實際的要求就是強調「毫不留念的死,毫不顧忌的死,毫不猶豫的死」!
日軍在下關的進攻因為傷亡慘重而一度停止,對於已經取得了勝利的日軍來說,血拼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中**實在太不划算了,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歸師莫阻,面對即將到來的勝利和入城慶典,日本人也顯得很猶豫不決。
高飛望著下關方向激烈的炮火為止一頓,他清楚只要熬過了今夜,起碼又能有十幾萬的軍民得以過江,雖然日軍的戰機在不停的轟炸掃射下關的渡輪,但是相比幾百艘的駁船與渡輪來說,損失的畢竟還是少數,但是不時沿江漂流下來的沉船殘骸與屍體也讓高飛擔憂不已,大碗麵的第二分隊此刻估計已經過江了吧?
高飛十分清楚,根本不會有什麼渡輪來接自己,原本的計劃在這裡出了大問題,在面對自己安然撤退得以活命,還是拚死拯救幾十萬軍民的問題上,高飛曾經不止一次的猶豫過,這些人在歷史上已經全部遭到了日軍的大屠殺,這可是幾十萬軍民啊!如果自己救了他們就等於改變了歷史的進程?
歷史的這種改變對於後世來說是積極的還是負面的?蝴蝶效應的爆發點又將在哪裡?這一切都是高飛所真正擔憂,不過面對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高飛最擔憂的還是自己經過了巨大的努力和犧牲,但是歷史最終是無可逆轉的,最終這些軍民還要死於日軍萬惡的屠刀之下,那麼此時此刻自己付出的巨大犧牲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當富士井末吉大佐率領其的步兵第三十五聯隊的兩個步兵大隊抵達燕子磯之下時,步兵第七聯隊堆積如山的屍體讓富士井末吉目瞪口呆,他之前知道燕子磯中**要塞永備工事的堅固程度,但是卻沒想到僅僅進攻一個燕子磯要塞就要帝國皇軍屍山血海?
似乎帝國皇軍一向引以為傲的武士道精神,在燕子磯要塞的火力打擊之下,已經變得不堪一擊,在堅強的精神也擋不住子彈的強大貫穿力,血肉之軀終究難當炙熱的鋼鐵打擊。
富士井末吉見到了神情萎靡的伊佐一男,富士井末吉好奇的詢問道:「伊佐君,這裡高地炮台以及工事之中到底有多少死硬的支那軍在嚴防死守?」
一臉茫然表情的伊佐一男歎了口氣道:「我也不清楚,之前抓獲的那個該死的支那軍官一定是在騙我,那個傢伙至死都還在撒謊,活埋掉真是太過便宜他了,如果那傢伙還活著,我要親手剝掉他的皮,敲開他的腦袋,看看這個臨死還在騙人的死硬傢伙,燕子磯的火力非常的兇猛,雖然我們在敵軍重炮的射程死角之內,但是敵軍的輕武器火力異常兇猛,七十五毫米口徑的野炮對敵人的工事根本沒有任何效果,一炮打上去不過掉一片水泥皮而已,富士君你也看見了,狹窄的戰場根本不允許我投入大量的兵力進行反覆突擊,所以我擬定用煙霧彈掩護再次進行一次攻擊。」
富士井末吉看了看風向有些擔憂道:「燕子磯炮台所在位置正好在江邊,江風頗大啊!煙霧彈的效果恐怕不會太理想,這種有風的天氣也無法使用特種彈,不如我們向師團長請求戰術指導吧?沒有戰車、重炮與戰機的配合,攻陷這樣的堡壘式的要塞僅僅憑藉著步兵和野炮是不可能的。」
伊佐一男聽了搖茫然的搖了搖頭道:「我現在是戴罪之身,要靠攻陷燕子磯炮台洗清步兵第七聯隊的恥辱,步兵第七聯隊在日俄戰爭中進攻俄軍扼守的二三百高地時,即便是全員陣亡也未曾有一人後退一步,小小的燕子磯炮台豈能是二三百高地所能比擬的?支那軍還吃不下我的步兵第七聯隊,我不能讓步兵第七聯隊的榮譽在我手中被抹殺,恥辱只能用鮮血才能洗禮乾淨,請富士君為我助陣吧!」
伊佐一男一轉身對一直跟著其身後的一名中尉道:「除了護旗的井下中隊,步兵第七聯隊全員在發射煙霧彈後對敵軍工事發起總進攻,一定要攻克燕子磯要塞!」
富士井末吉見伊佐一男幾乎已經陷入了瘋狂,他清楚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因為現在已經是下午十五點四十分了,如果在午夜到來之前無法攻陷燕子磯要塞的話,那麼伊佐一男就必須剖腹謝罪,為了活命伊佐一男也必須奮力一搏。
不過在如此狹窄的戰場上投入如此密集的兵力,說是連續突擊,實際上則是給支那軍提供靶子,徒勞的增加傷亡罷了,富士井末吉舉起了望遠鏡望著燕子磯要塞那九座角度形態各異的母堡與一旁的子堡,無奈的搖了搖頭,燕子磯雖小,但是如此堅固的防禦工事還真不多見,而且這些工事明顯帶有濃厚的普魯士風格。
作為留學普魯士勃蘭登堡帝國山地步兵學校的富士井末吉來說,他親眼見過普魯士與法國的國防堡壘群,尤其是那條讓任何軍隊面對都心驚膽戰的「馬其頓防線」!
讓富士井末吉感到十分費解的是為何中**連紫金山頂那樣堅固的永備工事都放棄了,卻偏偏在這三面受敵一面臨江的絕境死守?很顯然這支中**一定是精銳中的精銳,他們是在攔截帝國海軍的艦船前往下關,掩護撤退的決死部隊。
堅固的工事,決死的武士!大日本帝國皇軍到底需要付出多麼大的代價才能攻克這座小小的炮台要塞那?富士井末吉心中一片茫然,燕子磯就如同一個小小的刺蝟一般,而此刻的大日本人皇軍則是一頭猛虎,猛虎吃掉刺蝟是早晚的事情,但是猛虎的嘴巴會不會因此被扎傷?會得不償失的耗費多少時間?這就無從知曉了。
在富士井末吉看來為了攻陷這樣一座防禦堅固的小小堡壘群,根本就不用猛攻去浪費大日本帝**人的生命,只要困守一段時間,絕望中的中**人自然就投降了!
就在富士井末吉感慨萬千之際,幾十發煙霧彈被迫擊炮發射到了燕子磯堡壘的正面陣地上,伊佐一男一臉訣別表情的緩緩舉起帶著刀鞘的指揮刀大吼道:「帝國陸軍步兵第七聯隊的勇士們,為天皇陛下獻身的時刻到來了,大日本帝國萬歲!天皇陛下萬歲!大日本帝國皇軍萬歲!殺死你們所看見的每一個敵人!衝啊!」
群情激憤的日軍士兵握著上有閃亮刺刀的步槍,嗷嗷狂叫著一窩蜂式的衝出了攻擊出發陣地,富士井末吉也同時命令道:「命令花籐大隊從左翼助攻上去,策應第七聯隊的正面攻擊,多帶爆破物和支撐架,普魯士人設計的堡壘都非常的堅固,先爆破子堡壘,從子堡壘突入攻佔敵軍防線明白嗎?」
富士井末吉下達命令之後,再度舉起望遠鏡的時候,頓時心中一驚,因為煙霧彈那濃密的煙霧已經被江風吹散了很多,能見度幾乎超過了一百公尺,根本無法達到掩護步兵進攻的濃度,再次發射煙霧彈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高飛在工事中望著密密麻麻的日軍人群排山倒海一般的,喊著各個生澀難懂的口號衝殺上來,頓時有些興奮,推開一名馬克辛重機槍射手,對身後的方國忠道:「把這挺重機槍給我撤開,換一聽mg34來,老子今天要為死難在三街尾的零五七高地的弟兄們報仇!」
高飛操起mg34的槍托,深深的吸了口氣,不時的輕輕扣動扳機,噠、噠噠!噠、噠噠!mg34輕快的點射在日軍密密麻麻的進攻人群中掀起了一陣陣的血霧,中彈的日軍士兵翻滾在地,整齊的進攻隊形也出現了極大的混亂。
從甲字一號堡壘到乙字四號堡壘發射出的炙熱交叉火力打得日軍可謂是屁滾尿流!
一片一片的日軍士兵在快速奔跑中被擊中,一下子就能摔出去幾米遠,橫七豎八的日軍屍體並未能阻止日軍歇斯裡地的瘋狂,伊佐一男揮動著指揮刀,拚命的催促部下們繼續進攻,在守軍密集的彈雨中,日軍士兵有的拚命衝擊,有的匍匐前進,還有的在觀望不前,更有的爬在屍體後面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