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誠無奈的歎了口氣道:「現在只要委員長認定的事情,誰去勸說都沒有什麼用,如果可能不妨去和夫人說說,算是曲線救國了,也許能有意外的效果也說不定啊!否則咱們幾十萬大軍為了九國公約的制裁和調停坐以待斃總不是個辦法啊!如果軍隊都打光了,就算調停還有什麼意義?」
白崇禧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的苦衷,我來之前去看過張治中,他現在也很苦惱,感覺委員長不在信任他了,我給他解釋了一下期間的誤會。」
與此同時,在南京原特務處密電科,密電破譯主任高敏激動不已的將一份譯文送到了戴笠手中道:「報告處座,我們已經大致破譯出了日軍電報加密的內容,日本帝國海軍中國派遣艦隊,第三驅逐艦隊司令大佐伏見宮博義王殿下被七十五毫米山野炮彈片擊中斃命,閒院宮禮仁殿下在零五七高地被擊斃,一下就幹掉了二個日本皇室成員啊!這遠比擊斃一名日軍少將要震撼得多啊!」
戴笠一陣心潮澎湃之後,猶豫了一下道:「破譯日軍這套密電碼的事情一定必須保密,相關人員重獎,做好內部監視與監察,此事攸關重要,我要親自面呈委座。」
戴笠攜帶著破譯的密電來到了中山陵內的二號別墅之內,隱身於蒼松翠柏之間的二號別墅是一處秘密地點,其擁有完備的地下工事,蔣介石轉移到這裡秘密辦公為的就是防空安全,自從其坐車被日機掃射之後,蔣介石的每日出行均要做多次變更和調整。
一聲報告之後,一身戎裝的戴笠啪的敬了一個軍禮道:「委座請您過目,這是我們剛剛破譯的一套日軍的高級密電碼,破譯的內容是淞滬會戰之中我軍擊斃日軍第三驅逐艦隊司令大佐伏見宮博義王與閒院宮禮仁兩名日本皇室成員,其中閒院宮禮仁是在進攻我軍羅店外圍陣地時爆發肉搏戰時被格殺擊斃的。」
好!好!好!非常的好!蔣介石一連說了幾個好字,有些眉飛色舞的從辦公桌後信步走了出來道:「日本人猖狂得很,吹牛皮說他們要三個月滅亡我們中國,怎麼樣哪?淞滬就打了三個多月,他們幾次增兵都沒有得逞,我軍雖然傷亡比較大,但是日本人也至少要傷亡七、八萬,中國有那麼多的城市,我們每個城市都跟他們打上幾個月,打死他三、五萬,日本想要佔領咱們中國至少得幾十年,再說日本有那麼多的人夠填進來嗎?」
戴笠在旁急忙附和道:「委座高見啊!雄才偉略讓人敬佩之至,您所言的焦土抗戰即是這個道理,日軍行軍作戰的糧草基本就地徵集,焦土抗戰看日本人吃什麼住什麼?到時候不戰自潰的恐怕就要換成日本人啦!」
蔣介石點了點頭道:「雨農啊!這次你的特務處表現的非常好,之前處理黃浚間諜案時就很是不錯,看看怎麼利用這個消息宣傳一下,看看是哪支部隊擊斃的那個什麼閒院宮什麼禮仁與伏見宮博義王的,樹立幾個英雄嘛!」
戴笠在旁猶豫了一下道:「報告委座,表彰英雄提升士氣固然重要,但是我方破譯日軍如此高等級密碼實在有些巧合不易,如果我們壓住這個消息也許日後能夠偵獲更為有價值的戰略情報也未嘗不可啊!」
哦?蔣介石微微一愣,想了一下道:「雨農!你現在越來越成熟了,眼光放得越來越遠了,這樣很好,非常之好!不過下面的人該找的還是要找到,羅店業已失守多時,如果能生還就是戰鬥英雄嘛!也適當的表彰幾個,對士氣和軍心都是極大的鼓舞。」
戴笠微微一愣,實際上戴笠自然清楚得很,他是不希望有人搶了他破譯密電的風頭,所謂日後獲取戰略情報不過是個托詞,日軍方面這類的高等級密碼一般都備有多套,時效性從三個月到九個月不等,而且使用過的很少在重複進行使用。
可以說蔣介石的話也是在點醒戴笠,戴笠自然是聰明人,於是急忙點了點頭道:「請委座放心,但凡黃埔畢業之軍官皆秉承您的訓導,一心為國為民!請委座您放心,卑職明白該如何去做。」
在陳誠的指揮部內,陳誠與白崇禧兩人正在交換當前對戰局的看法和意見,突然一個電話打到了陳誠的指揮所,陳誠接起電話頓時顯得十分詫異?陳誠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崇禧,調整了一下口吻道:「戴局長你可是大忙人啊!今天怎麼直接把電話打到了我的指揮部內?」
戴笠雖然是名聲顯赫的軍事統計調查局局長兼特務處處長,蔣介石面前的大紅人,但是在陳誠面前戴笠也不敢放肆過分,而且陳誠也不大買戴笠的帳,陳誠的話語間已然有了責備的意思,要知道前方指揮所的電話分分秒秒都是救急救命的,都是耽誤不得的,一個如同大內總管一般的特務頭子把電話打進來,也難怪陳誠不高興。
戴笠自然知道陳誠在蔣介石心中的份量,也清楚土木系堅實的基礎並非他所能撼動,於是急忙解釋道:「陳司令!我在委座的侍從室啊!是委座指示的,你防區羅店外圍零五七高地打得非常不錯,委座讓你將這支部隊替換下來,表彰一下這些英雄提高一下士氣軍心,知道陳總司令公務繁忙,就不多打擾您了。」
結束通話之後,陳誠來到了地圖邊對白崇禧道:「座位讓我把零五七高地的人撤下來,昨晚這裡還爆發了一場激戰,日本人的艦炮轟了一個多小時,今天黎明還遭到了最少二十架編隊的日機轟炸,最大的炸彈差不多有五百磅,日本人恨不得將小土包推平一般。」
白崇禧看了看地圖對照了一下沙盤,有些無奈道:「羅店外圍左右前後陣地都已經易手,修辭你打算如何辦?」
陳誠有些無奈道:「既然委座有鈞令,職部只能於夜間組織一營敢死隊從日軍陣地的縫隙穿插過去,以羅卓英和薛岳所部配合發動一次小規模佯攻,吸引日軍注意力,看看零五七高地的具體情況了。」
白崇禧點了點頭,他心底明白,陳誠也是萬般無奈,如果今晚的突擊不成功,或者沒能救出活人,那麼陳誠就只能找上過零五七高地的嫡系頂替了,這是陞官發財的終南捷徑之路,亦是通天之路,陳誠又怎能不明白哪?所以自己這個副總長在這裡可謂是多待無益。
於是白崇禧起身表示告辭,臨行前叮囑陳誠注意自己的身體和傷勢,送別了白崇禧之後,陳誠也是迷惑不已,說到冒名頂替這招陳誠在沒摸清情況之前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這個電話是戴笠親自打來的,萬一出了紕漏屆時在委員長面前丟臉的可就是自己了。
就在陳誠親自抽調部隊的時候,難忍的高飛等人望著槍炮聲消失的方面滿是失落,就連傻子都知道那一定是新抵達戰場的**主力發動反擊,很明白,這次反擊是以失敗告終的,陣地上生還的五個人都有些難以啟齒的失落,他們甚至懷疑自己的判斷,一定是中**隊打贏了!幾個人只能暗暗在自己的心底寬慰自己。
滿目的狼藉和棄屍讓五零七高地的慘烈不容言表,一向將戰場打掃得乾乾淨淨的日本人怎麼連戰場也不打掃了?
胸前掛著一排七、八枚手榴彈的大碗麵發出的疑問似乎只有日本人才能解答,正如高飛所言,犧牲以到了最後關頭,國家危亡!民族危亡!吾輩軍人自當捨生忘死以血肉之軀,逐寇於國門之外。
高飛的話說得是壯懷激烈,但是對於方國忠、許厚德、大碗麵來說不如一碗清水來得實在,在場的四人中只有小眼鏡顯得萬分振奮熱血沸騰,彷彿高飛一句讓他英勇捐軀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一般。
相比小眼鏡的熱血沸騰,方國忠、許厚德、大碗麵三人則在研究前任秦營長殉國之前的賞格不知還能不能有效兌現?
他們三個人都是參加過敢死隊的,尤其是方國忠與許厚德,兩個人合力曾經幹掉過日軍二輛式中型坦克和一輛九五式輕型坦克。
幹掉日軍坦克能夠活著的太少太少了,鬼子的坦克並不白給,後面總是有大隊的日軍給予側翼的保護,想幹掉日本人的坦克那就是一樁玩命的生意,以高飛所在部隊的賞格為例,三十塊大洋不是國幣,生死都給絕無賴賬,但是前提必須是幹掉日軍的坦克,否則死了只能按敢死隊的價錢算,十個或者五個大洋的賣命錢,即便是這些賣命錢,在戰場上也只能是記在本子上的欠賬。
正所謂人死燈滅,秦營長是被重炮直接命中的,連同他的那個記滿了敢死隊員性命老家地址的小本本都成了漫天的碎片了,所以方國忠、許厚德、大碗麵三人很是擔心,他們也非常清楚,這筆賬恐怕是成了爛賬死賬了,心底有氣只能向小日本去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