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皇上,殿下剛剛去了蕭家和清洛香號,如今正在慈安宮中和皇后娘娘及蕭老夫人等議事。」
「嗯,朕的義女呢?也被他接到了宮裡?」
「回皇上話,蕭五夫人是太子殿下親自從清洛香號裡請出來的,如今也在慈安宮。」
「嘿嘿,朕這個皇兒啊,底子天賦均是極好的,將來的成就未必在朕之下。可惜就是憋的時間太久了,好不容易從瀛台裡面放了出來,一朝權在手,總盼著這些世家大族又要效忠自己,又要能夠被自己勒使駕馭,有些事情操之過急了啊!不過還好,他終究還是個識大體的,這等江山有事的時候也還知道什麼是國之大事,也還能夠放下身段和人坦誠相告。怎麼樣,他跑去和朕的寶貝義女求諒解了?」
「皇上真是明察秋毫,太子殿下確是如此。」皇甫公公心悅誠服的回道。
「嗐,連自己的兒子要幹什麼都想不出來,還怎麼駕馭江山!太子他啊,權謀手段都學得差不多了,可是經驗還差得遠……讓他碰點難事也不是什麼壞事,正所謂天上有天人外有人,做皇帝的雖是九五之尊號稱對臣子生殺予奪,又哪裡能要求下面人全都整天由你一己喜怒還得服服帖帖?先練練吧!」
壽光皇帝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對於太子牧這個兒子,他終究還是在意的,栽培的。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對太子牧的情況心裡沒數,與昔日的九皇子不同的是,睿親王犯下錯誤時壽光皇帝會推波助瀾,會讓他和李家的錯誤不斷放大並用形勢來做文章。而太子牧,錯誤剛剛只是剛剛有個苗頭,甚至可以說還是在念頭階段的時候,壽光皇帝陛下就會用不同的方式來糾正他。
當然這不是重點,眼前居賢關前北胡大軍壓境,這才是會讓大梁要命的事情。隨口說了太子牧幾句,壽光皇帝伸手拿起了面前的卷宗,又仔細地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報告才道:
「京東京西兩大營的開拔都已經安排妥當了麼?這是要命的事情,萬萬輕忽不得啊!」
不得不說壽光皇帝確有份每臨大事有靜氣的氣度,如今居賢關前不過是唱著一出空城計,他已然能穩得下來坐得住,行事並沒有亂了方寸。如今北上駐軍行動遲緩不說,戰鬥力也是讓人大為擔心。壽光皇帝心知肚明,這是自己前幾十年留下的隱患,如今在北胡大舉入侵的情況下,終於不可避免的爆發了。
「回皇上話,京東京西兩大營的都統如今已在前往居賢關的路上,他們昨夜就已經開拔了。」
各地調軍是指望不上的,便上了戰場也只能當是給博爾大石送菜。為今之計只有的調撥京城的禁軍上去,而將增補上來的北上諸軍編入禁軍,以空間換時間,那些二線三線部隊戰鬥力雖然不行,但勝在兵力眾多,調赴京師整頓重編之後未必不能變成一支可堪一用的隊伍,戰鬥力重聚之時,就是博爾大石的大難臨頭之日!
不得不說壽光皇帝做出的決斷可能現在這種無奈之局中最合適的選擇,京東京西兩大營雖不如征北軍那樣雲集大梁的軍中精華,但同樣是一隻還算有戰鬥力的部隊,這麼多年來一直是壽光皇帝親自督問的。兩營各有八萬兵馬,這十六萬大軍兵分兩路,像是兩個拳頭般一左一右地急速前往了居賢關,配合上那裡的天險地勢,應該是可以擋住北胡人的吧。
「哼!博爾大石小兒,你就算在漠北諸部收編了一批部落,頂多也就是二十五六萬兵力,繞道而行入寇作戰,我就不信你不留一部分牽制征北軍,打朕的不破關打朕的朔州一路達到居賢關下,草原之鷹,有本事啊!可是真朕就不信,你會沒傷亡你會沒損耗?現在的你,一共也就剩下十五六萬兵力撐死了!」
壽光皇帝望著地圖上標明的形勢,陡然冷哼了一聲道:「給征北軍發幾封鷹信,讓他們行動再快點兒!朕要合圍那博爾大石於居賢關城下,讓這只草原之鷹來得去不得!畢其功於一役,這場仗大局就定了!」
就在壽光皇帝行棋布子的時候,慈安宮中的討論也已經快到了尾聲。
「居賢關位置之重,皇上是不可能放任那些心裡有亂七八糟念頭的軍將們這麼慢騰騰的磨蹭的,著吧,誰走的越慢,將來誰的下場就越慘。現在沒有欽差去拿人砍頭,不過是值此朝廷用人之際,陛下不願把軍方弄得太過緊張而已。」
蕭皇后不愧是最懂壽光皇帝心思的女人,此刻她綜合種種局面,終於已經拿定了主意,抬起頭來掃視了場中諸人一眼,這才緩緩地道:
「皇兒不妨向陛下進言,一方面讓四方樓派一好手能吏,選擇一支比較好對付的軍馬斬其將而盡奪其軍,加速前進以立威,另一方面則暗中散出風去,就說如今皇上對諸軍進度極為不滿,倒是皇兒你這裡如今剛從瀛台出來沒多久,正亟需在軍中的堪用之人,若是到了京城的不用去戰場,而是會被編入禁軍。如今局面,投入太子門下不但可保身家性命,更能在將來謀一條富貴之路。如此一張一弛,定能讓那些躊躇不前之軍盡數來京。」
「來京?」太子牧疑惑地道:「那居賢關怎麼辦?博爾大石是草原上的一代天驕,那空城計可未必能唬他多久……」
「哎呀我的太子爺,你可真是當局者迷,人人都知道居賢關重要,皇上又焉能不知?我敢打賭,京東京西兩大營的兵將如今一定在去居賢關的路上。把這些諸路兵馬都調到京城來好好整訓才是正理啊!」
蕭老夫人性子耿直火爆,這當兒卻是一拍胸脯:「到時候禁軍重編,需要什麼將官指揮整軍訓兵的,我們蕭家包了!這麼多年著兩代大將軍東征西討,京裡京外的閒散武將們誰是真懂練兵,誰又是徒有虛名的,都在老婆子的心裡裝著呢!」
太子牧目瞪口呆,真沒想到這些女人還果然有料,倒是自己在兵事上真是個白丁了。正自感慨間,忽然又聽得一個淡淡的聲音道:
「皇后娘娘殺伐決斷,婆婆亦是熟知兵事之人。我對於這些東西是什麼都不懂的,不過我有個想法,若說那重編禁軍的整訓要用幾個月半年,說不定使得此計之後只要一兩個月……」
「啊?」
太子牧赫然扭頭,只見獻計之人居然便是蕭家的五夫人……安清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