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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百三十二章 挖坑否 文 / 姜葉

    「什麼人」

    「那人跑了,那人跑了,連著蕭家的五奶奶也被他帶跑了。k";」

    「保護大人!」

    「保護我個屁,趕緊去追那兩人啊!」

    蒙面青衫人猝然出現帶走了安清悠,本領之強便連那些四方樓所派來的「夥計」也是未能攔住,更別說那些刑部的差役和沈從元的手下了。

    場中登時是一片大亂,沈從元和那刑部的張司正雖然竭力指揮,但是這金街之上本就車馬行人往來如潮,此刻清洛香號門口更是積了大批看熱鬧的百姓,場面亂起來簡單,待要彈壓下去卻又談何容易?

    好容易等這場面控制住,安清悠卻被那青衣人挾持著早已經去的遠了。

    沈從元和張資歷兩人對視了一眼,臉上俱都有些發傻的神情。

    安清悠乃是兵部尚書夏守仁點名要抓的,如今這差事中份量最重的部分沒了蹤影,可怎麼辦?

    「終究……今兒個算是把清洛香號給拿了下來!總不能一無所獲!」沈從元忽然狠狠地說道。

    站在他身旁的刑部臨案司司正張資歷自然明白沈從元這話裡的意思,正主兒已經尋不見,若是這份差事再有什麼其他疏漏,兩人怕是徹底向夏尚書那邊沒法交代了。當下咬著後槽牙,一鐵青地對著手下大罵道:

    「剛才本官下的令你們都當是耳旁風不成?先把這小胖子抓了再說!」

    說著把手往安子良一指,那些刑部的差役登時向著安子良撲來。

    可是抓安清悠沒戲,想拿其她這二弟也是沒那麼簡單,那些四方樓派駐的「夥計」陡然間往安子良身前一擋,他們可是得了死命令了,哪能這麼容易便讓刑部把人帶走。

    看看雙方這便要動手,忽聽得安子良陡然一叫:「都別動手,讓他們抓!」

    這話一叫,所有人都不禁一怔。卻見安子良分開人群走了出來,笑嘻嘻地對那些四方樓派駐的「夥計」們道:

    「人家連刑部都搬出來了,這一動手豈不是坐實了清洛香號恃強拒捕的名聲?瞅見這位沈大人沒有,那可是有名的能吏,人家不定會做出什麼文章來。|i^少爺我乃是心甘情願讓他們抓去的,與你們無涉,回頭照此向上覆命便可。」

    四方樓派駐過來的「夥計」們面面相覷,沈從元則在一邊臉色鐵青,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來:

    「抓!」

    一個刑部的差役拎出鐵鏈,上前便要向安子良的頭上套去,卻聽安子良又是一聲大叫:「且慢!你們敢動我?」

    這聲一叫,那些四方樓裡派出來的「夥計」又齊齊往前邁了一步,那差役抖著鐵鏈的手登時便停在了半空中。

    說實話他們也是心裡也是上來下去的難受,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這抓人的差事著實不好幹。這位安二少爺是出了名的沒譜,難道現在又改了主意?

    卻見安子良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悠哉悠哉地往身前一立道:「少爺我如今已經是有功名的人,你們抓歸抓,敢拿鐵鏈鎖我?」

    刑不上士大夫,這是大梁國自開國以來就由太祖皇帝昭告天下的律法。

    眾人拿眼瞧去,見那張薄薄紙片居然便是一張秀才告身,若照此論,便是此刻刑部出頭,還真是加不得片鐵於他身上。

    「你……你之前只不過是個童生……」沈從元臉上的肌肉一抽一抽。

    「少爺我如今也算得上是家財萬貫,捐得起功名,不服氣啊?有錢!」

    安子良居然拿出厚厚一疊銀票來抖了抖,大梁國裡雖然允許家富資財者用銀子捐功名,可是這等事情在民間終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只有憑本事考不上功名之人才會走這條路。

    也就是安子良安二少,這一句捐功名才能說出如此氣吞山河之氣勢了。

    「哼!無恥之徒!黃口小兒不知天有多高,你這小輩聽好了,本官久任刑部多年,莫說你一個捐出來的秀才,便是那舉人進士也不是沒辦過……你小子幹什麼呢!」

    那刑部臨案司司正張資歷張大人果然不愧是辦老了差的刑員,本來跑安清悠就心裡抑鬱之極,此刻眼見安子良如此囂張,更是大為光火。可是話說到一半,眼睛卻是陡然一凝,差點連這官威都保持不住了。

    安子良大搖大擺的走到那一群刑部差役面前,手中拿著銀票笑嘻嘻地道:「各位兄弟,我知道你們也都是奉上官的命令辦差,這年頭大家都不容易。來來來,拿點銀票去喝茶,就當是交個朋友!」

    這些刑部差役每月俸祿不過六兩,雖然在這刑部辦差有些外入可撈,可是說到頭他們這些底層之人過手的油水終究有限。

    再看安子良手中的銀票最低也是二百兩起的,一個個不由得雙眼放光怦然心動,只是這當著張司正的面,誰又敢去接清洛香號的銀子?

    那張司正閉了閉眼,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湧到了頭頂上,陡一睜眼大聲怒喝道:「放肆!你當著本官的面行這等賄賂之事,當真是無法無天,這貪贓枉法之罪……」

    「得得得!您張大人一口一個貪贓枉法,那我收起來好了。弟兄們啊,這是你們張大人不讓你們發財,可算不到旁人頭上。回頭兄弟我進了刑部大牢,你們就各自準備好紙筆,我安二少爺寫出的條子肯定是從蕭家安家領出來銀子滴,這一點大家都信得過吧?嘿嘿,宣佈一下我要搞賄賂,大梁律裡可沒有處罰吧?」

    銀票被拿出來晃了晃,安子良一轉手又將其塞回了懷中。

    那一群差役卻個個心裡明白,若是真將這「人犯」帶進了刑部大牢,大家朝夕相處的日子有的是,只要多少行點兒方便,那還怕沒銀子落袋?一時間倒是人人打定了主意,別人不論,自己定是要對這位安二少客氣三分的。

    安子良卻是扭過頭來對那張司正破口大罵道:

    「姓張的,你也別跟小爺兒這裝什麼清官,今日這事情大家清楚,這案子根本就是一場騙局!你非得硬栽在我們清洛香號頭上,那才是真正的貪贓枉法!貪得是趨炎附勢的髒,枉得是冤案錯案的法!」

    那張司正怒極反笑,一臉陰沉的冷笑道:「安子良,你少跟本官在這裡玩囂張,捐科的秀才?哼!回頭進了刑部大牢,再讓你知道知道本官的手段。」

    「是啊,刑部大牢天下聞名,三堂夾木之下什麼口供都拿得出來。你張大人當然是要好好給我吃點生活……」

    安子良臉上的冷笑之意卻比那張司正更甚,陡然間大聲喝道:「孫子,瞎了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家安二爺手中這張秀才告身,你他娘的也敢對我用刑?」

    「本朝律法,刑不上士大夫,你不是捐了個秀才麼?本官當然不會對你用刑……」

    那張司正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當著金街諸多百姓,口中說得自然是冠冕堂皇,可是心中卻早已經打定了主意,只消一進了刑部大牢,暗地裡定要好好動上一番手腳,定要將這囂張小子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是他湊近了那張秀才告身一看,這嘴巴卻是長得大大地,再也合不攏了。

    大梁國中有錢之人雖能捐官捐功名,但是卻是遠沒隨買隨賣那麼簡單。除了要交上足夠的銀子之外,更要有現任的五品以上官員從中作保。這等流程那張司正自然心中明白,可問題是,這保人的來頭也太大了。

    ——江南六省經略總督劉忠全!旁邊是金陵府學政司鮮紅的大印。

    沈從元過來一看,也傻眼了。

    他沈家久居江南,對於金陵府是什麼地方可是熟的不能再熟,那是六省經略總督的行轅所在,這……這安家什麼時候和劉家搭上了線?

    張司正臉上的冷笑之色瞬間扭曲。

    外官不比京官,正所謂縣令猶為百里侯,向來更有實權。

    如今雖說連皇上都已經妥協了,但那劉總督向來便是和首輔大學士李閣老齊名之人,他經營江南大半輩子,不但富可敵國,勢力亦是極為龐大。如今這一片形勢大好之下,若是因為這一個小小案子鬧出來文官系統內部自身的分裂,那可是誰都吃不起這個責任。

    更何況這劉總督號稱天下第一忠犬,天知道這京城的安家少爺是怎麼得到金陵學政的秀才告身的,這後面是不是有皇上……

    張司正半天才緩過神來,卻是重重地乾咳了一聲,扭頭對手下道:「這天兒真熱,本官也是有些累了,那什麼……好疼好疼,哎呀這該死的熱天氣,曬得我這頭有點兒痛,先找個陰涼地方歇歇再說!」

    事情著實太大,已經遠遠地超出了張司正和沈從元二人敢於做主的範圍。

    張司正顧左右而言他地找了個借口,一拉沈從元卻是直奔對面二樓,對著在樓上目睹了一切的兵部尚書夏守仁苦笑道:「大人,那安家小子捐的秀才居然是江南劉大人親自保的,這事兒……怎麼辦?」

    此時此刻,兵部尚書夏守仁也不禁有些發懵,瞅著那窗外的情形愣了半晌,這才緩緩地道:「怎麼會惹出來了劉家?沈大人,你對清洛香號盯了這麼久,不會是特意挖了個對上劉家的坑讓本官跳吧!」

    沈從元「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一個頭磕在了地上之際臉都已經綠了:「大人!下官對此情實在不知,實在不知!下官對大人那是全心全意……還請劉大人萬萬明查,明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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