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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零二章 闖禍 文 / 姜葉

    「胡鬧!九皇子怎麼說也是天家貴胄,萬一真有個閃失,你們哪裡應承得起?」

    安老太爺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此刻已值夜半,安子良直挺挺地跪在了書房裡,大氣都不敢多出半下,任憑老太爺責罵發脾氣。

    睿親王,這位被稱之為最有可能取代現任太子成為下一任大梁皇帝的九皇子,是被人就在兩個時辰前抬著回去的。

    安子良和蕭洛辰兩個傢伙一路上磨磨蹭蹭,你吟一段打油詩我說兩句古人有雲,根本就是為了耽擱耽擱行程讓某人多遭點罪。

    蕭洛辰居然還在半路上停下來打了一套自稱是「雪花拳」的拳法助興,他自己倒是運動得出了一身汗,可憐那站在一邊「欣賞」的睿親王已經凍的連叫好聲都叫不出來了——雖然他壓根也沒想叫好!

    等進了酒樓,睿親王已經冷得半傻了,這倆小子還輪著法兒的給人敬酒,這等先晾後凍再吹風雪之後,再來一頓急酒入腹,三兩杯下去就已經醉的認不出人來。

    這時候倒見蕭洛辰活力四射,仰天大笑出門去,卻揪了幾個盯梢的傢伙進得酒樓來。一通拳打腳踢登時將幾人揍得慘叫連連,那聲音極為尖刻,竟然是幾個太監!蕭洛辰這才笑罵道:

    「如今咱們九王爺醉了,你們幾個傢伙還不趕緊把他送回府去?若是晚了,看爾等和文妃娘娘那裡怎麼交代?」

    一群鼻青臉腫的太監們如蒙大赦,卻是忙不迭地架著睿親王狂奔而去,直到轉過街角才湊上了一輛不知道從哪裡奔來接應的馬車,等回了睿親王府,更是惹得下人們好一通雞飛狗跳。

    灌醒酒湯的灌醒酒湯,請太醫的請太醫,那向文妃稟報的更是在睿親王還在半路上的時候便飛奔而去直入宮裡。

    這邊睿親王也真是配合,太醫還沒來,自己倒先發起了燒,配合那副酒醉之像大有昏迷不醒的架勢,只驚得闔府上下的奴才們魂兒都飛了。

    「那蕭家要折騰九皇子,那就讓蕭家的人折騰去,你這孩子跟著添什麼亂!好好晾著他兩下讓他知難而退也就罷了,這一下事情鬧大了,怕是連我們安家也牽連了進去!只怕九皇子也好,文妃娘娘也罷,還有他們身後的李家!還有那些新進投靠過去的官員!誰還不認為我們安家和蕭家、和皇后那邊站在了一起?」

    安子良渾身一震,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是不經意間,居然被蕭洛辰這麼一點一點地拖下了水,經此一事,誰還會相信安家不是站在皇后和蕭家一邊?最起碼是有傾向!

    「我只是想,那九皇子偽造大姐的信物上門騙婚,這等行徑實在是太過可惡,一時心中氣憤就想替大姐出口氣……孫兒任憑祖父大人責罰。」安子良這一次是真心悔過,可是心中也是嚇得不輕。

    「你是這麼想的?」

    安老太爺微微一怔,倒似是沒想到安子良這麼做只是想為大姐出氣而已。他閱人無數眼光如炬,這一下到是看出來安子良所言非虛。心念微動之間,忽地沉吟道:

    「你有這份心倒也不錯,那蕭洛辰是皇上教出來的得意門生,早已在宮中朝中歷練多年!你的天賦雖好,經驗閱歷可是遠遠不如他,被此人找機會算計了……那也不算丟人!可是是這九皇子,這一番事情豈止是騙,就差明著搶親搶到了咱們安家頭上了?哼!若只是挨了場凍生些病,那倒也算問題不大,說不定大家就這麼不言不語,很可能也就黑不提白不提的過去了……」

    「就這麼黑不提白不提的過去了?」

    安子良忍不住驚呼出聲,久久地長大了嘴巴合不攏,剛剛被老太爺怒氣沖沖地訓了一頓,可是這板子就這麼高高舉起,輕輕落下?自己可是剛剛把一個皇子,還是最有可能希望擠掉太子的皇子給收拾趴下了……

    「不這麼過去,你還想怎麼樣?給他點教訓也好!那蕭洛辰做這等勾當也是大行家了,我就不信他敢真給九皇子弄個一病不起?若真敢如此誰都護不住他……」

    安老太爺把眼一瞪,安子良登時將那吃驚的嘴巴合上了。卻聽安老太爺哼了一聲,卻又轉換了話題道:

    「不過你能想著家裡人,又有勇氣去收拾一個王爺,這份心思倒是可取,比你爹強!倒是這歷練畢竟是少了……你也不用回家了!打明兒起不許你出府,正好我也要稱病不出,爺爺給你好好指點一下,什麼叫官場政局之上的待人之道……」

    安子良這次是真有點暈了。

    說來說去這說到最後,怎麼不但是沒挨罰,還居然被老太爺留下來指點研習待人之道?

    這可是安家第三代子弟們打破了頭也想不到的好事啊!

    再一瞅安老太爺那副對自己有是生氣又是想栽培的眼神,不知道怎麼居然想起了大姐安清悠來,心裡微微一動,忽然就明白為什麼大姐甚得老太爺喜愛了,敢情咱們安家的護短也是代代相傳的?

    「姑母放心,睿王爺雖然連凍帶灌酒,不過當無大礙!」

    安老太爺準備黑不提白不提的時候,蕭洛辰正在慈安宮。

    即便面前是蕭皇后這等身份尊貴之人,卻仍然不妨礙他翹著二郎腿,得意洋洋地說著自己的光彩事跡:

    「侄兒算過,他身上的紫金御絲袍雖然單薄,卻非全無御寒之力。在安家門房裡吹風不過一個時辰零六刻,後來喝酒一共五杯,按每水酒八錢三分記,總共不過四兩多酒,可是我給他倒酒的時候未及滿杯,他喝最後一杯又灑了。總共不會超過三兩,再怎麼嬌生慣養,不可能要他的命的,便是五癆七傷都不至於。不過發燒一場,昏睡個幾天罷了。選秀複試上輸了一場,這次正好扳回來些……」

    蕭皇后臉上微微苦笑,這侄子行事看似吊兒郎當,其實心裡卻是最細不過,一步一步地算計得精密無比。

    只是他行事既天馬行空,卻偏偏又膽大妄為地出了圈,就這麼敢對九王爺下手,可著實是太過瘋狂了一點兒!那李家的反應……

    蕭洛辰倒似是看出了蕭皇后的擔心,此刻反倒是笑嘻嘻地道:

    「姑母別擔心,李家那邊自然要反應的,否則藉著選秀剛剛建立起來的威信豈不是蕩然無存?不過我反正是個聲名狼藉的浪蕩貨了,愛上折子上去!陛下怕是捨不得把我斬首示眾吧?那只好是罰俸降職,斥責鞭打,在要不然就是閉門思過什麼的……嘿嘿!哪一樣我沒試過?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多加一隻虱子換那邊的核心人物十天半個月起來不來床?這仗打得真是太划算了……」

    「划算划算……這是打仗呢還是做生意?真不知皇上教你的東西你聽進去幾分!」

    蕭皇后不禁有些為之氣結。

    可是仔細一想,好像還真不能不承認蕭洛辰所言的確很對,對手的陣營看似勢大,其實還不是圍著睿親王在轉?

    依著皇上的性子和過往蕭洛辰的劣跡史,還真不可能把他怎麼樣。既然放倒了九皇子還沒多大事,以前有多大的劣勢不都是扳回來了?還有安家,這次居然還是用了安家的勢,那外界的看法……

    「皇上教得東西我可是都聽進去了啊!陛下那才叫高手,我又怎麼會不聽?戰時為先鋒,平日保皇上。打蛇打七寸,擒賊當擒王!嘿嘿,侄兒不就是幹這個的?」

    蕭洛辰嘻嘻一笑,再看蕭皇后臉上神色時,知道她已經想清楚了前因後果。這位姑姑執掌六宮幾十年,眼下形勢已然扭轉,後續的事情該怎麼做,自然不用人再去教她。當下溜溜躂達,卻是兀自往慈安宮外走去。

    「都這麼晚了,你這又是上哪去?」蕭皇后看著他晃晃悠悠地向外走去,卻是眉頭大皺。雖說這侄子是賞過紫禁城行走的,又是有大內伴君的腰牌,可是這麼半夜三更的在宮裡亂闖,終究不是個事兒!

    「我要去找一個瘋女人,告訴她我答應她的事情辦妥了!嘿嘿,若是能順便找她討一樣東西,那才更好……」蕭洛辰頭也不回地向外走著,口中敷衍了事般地答道。

    蕭皇后大驚失色,這話一說,哪裡還不知道他這是要去找誰?那個安家的秀女安清悠,下午還在這裡陪著自己說了半天的話兒呢!若不是蕭洛辰回來的太晚,自己在局勢未明的情況下不便在慈安宮久留一個大熱門的秀女,兩人說不定就碰見了?

    蕭洛辰再怎麼任性胡鬧,畢竟是個未婚男子,這大半夜裡深入秀女房如何使得?萬一折騰出點什麼動靜來,滿院子秀女的名聲可就都毀了,到時候秀女們的娘家群起而攻之,就算是皇上也怕是保不住這胡鬧侄子,那才叫不殺之無以謝天下呢!

    「你要夜訪秀女房?給我回來,就算要去,姑姑明天給你一道懿旨也來得及……你不要命了啊?」

    蕭洛辰驟然停步,卻是悠悠歎了口氣道:

    「我也想等明天,可是我怕今天半夜就有人叩闕,明天一早……我怕是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姑母放心,今夜既有夜雪初降,那更是行事方便。莫說是秀女房,這宮裡能把我從黑暗中揪出來的人,侄子還沒見過呢!那樣東西對於我非常重要……走了!」

    說話聲中,蕭洛辰卻是忽然拔腳小跑起來,也沒看清他究竟是怎樣走法,卻是三兩下便出了慈安宮,人影閃動之間,竟然是轉瞬便消失在了門外的漫天風雪之中。

    殿門外的值守太監雖說亦是警醒之輩,可此時只覺得眼前一晃,一愣之間再看去,卻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四周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自嘲般地搖了搖頭。又在那裡瞪大眼睛看殿門了。

    這才是蕭洛辰的真功夫,自大梁開國百餘年來,大內高手裡善於潛行匿蹤者,無出其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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