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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零七章 突如其來的口諭 文 / 姜葉

    沈雲衣這才發現那差官真是不知,連忙接過那喜報來一看,卻見那大紅喜報上金字寫著:

    「大梁正朔壽光三十八年,江浙杭州府舉子沈雲衣,合議定論,評為辛卯科會試一甲。」

    這「壽光」便是當今大梁皇帝陛下的年號,至今已是在位三十八年了,辛卯科便是沈雲衣這一科稱呼,比這一科再晚得中會試的之人便是名氣再大,見了沈雲衣少不得也要尊稱一聲年兄。

    可是這連紅喜報上都沒有寫著第幾名,只是含糊其辭的寫了個會試一甲,卻是從未有過之事。

    沈雲衣看得莫名其妙,伸手把喜報遞給了站在一旁的安德佑道:

    「伯父您看,這個……這個當真是奇哉怪也!」

    饒是安德佑在禮部做了這麼多年官,這張喜報看得也是稀里糊塗,說是寫喜報的人一時疏忽忘了?不肯能啊!科舉會試那是什麼?那是朝廷取士國之重典,誰敢犯這份糊塗立馬便是一個擾亂朝綱目無王法的罪名,那是要掉腦袋的!

    沈雲衣和安德佑兩人看得大眼瞪小眼,須知這會試之後雖有殿試,由皇帝御筆親點這狀元榜眼探花的座次,可是這會試亦是有名次的,誰是第一誰是第二,亦是那殿試之時點士排座次的重要依據之一。

    當今皇上優待士人,歷年來誰中了會試第一,往往便是狀元及第的坯子。可如今這喜報之上並無名次,難道卻是陛下又有別的意思,也學那大臣們遞上去的折子一般來了個留中不發?

    當今大梁的皇帝陛下三十歲登基,便是從那一眾皇子之中血淋淋地爭得了那帝位。

    如今在位三十八年,御下之道更是已達爐火純青之境,可說是帝王權謀之術天下無雙。兩人雖有疑惑,當著眾人面前卻是半點不敢再說,對視了一眼,沈雲衣到底還是把二道賞的銀票塞給了那報子,那差役正在千恩萬謝,卻聽一聲尖銳的咳嗽驟然響起。

    「這位可是新科的一甲貴人沈雲衣沈大人?咱家是宮中司禮監副事田令昌,這廂給沈大人道喜了!」

    一個白面無鬚的中年人從黑暗中緩步走了出來,瞧那身著打扮,還真是那宮中出來的太監。

    只是安清悠原本站在沈雲衣身後的眾人之中,見了此人倒不禁微微一怔,這太監的長相卻不陌生,當初藍氏領著自己去給王侍郎家的老母賀壽,壽宴之上替皇上傳旨封了王老夫人誥命的便是此人。

    這司禮監和禮部平日裡倒是有些往來,安德佑對這位田令昌田公公雖未曾謀面,倒亦是聽說過宮裡有這麼一號人物。當下抱了抱拳道:

    「在下禮部安德佑,久仰公公大名,卻不知公公光臨寒舍,又是有何貴幹?」

    那田公公倒是個誰都不得罪的笑臉樣子,亦是抱拳回了一禮,這才笑吟吟地道:

    「可是左都御史安老大人的長子?咱家這廂有禮了!安大人您既是禮部的官兒,自然知道咱們這些做內侍的天一黑便是非奉旨不得出宮,如今既是這時辰來到了您老府上,當然便是奉了旨意的。咱們閒話少敘,這就把正事兒辦了吧。沈大人——皇上口諭!」

    沈雲衣慌忙要行禮跪下聽口諭,那田公公卻是笑著攔道:

    「沈大人不必多禮,臨來的時候皇上說了,這口諭一不用問聖安二不用行禮下跪,就當是皇上沒在一甲的幾位大人喜報上寫名次的補償,您找把椅子坐著聽就行,皇上他老人家給幾位賜坐!」

    沈雲衣微微一怔,他出身世家,從小也見過些父輩祖輩領旨領口諭的場面,既是這坐著聽口諭,皇上又說了是補償,那想來也不是什麼壞事。卻見田公公面南背北,雙手朝天一拱道:

    「皇上口諭:一甲的三位愛卿,汝等都是我大梁的棟樑之才,此次會試汝等的名次自是有的。君臣奏對亦不用等到明日,幾位愛卿不妨即刻進宮一趟,陪朕聊上幾句,眾卿意下如何?」

    沈雲衣越聽越奇,心想這名次不發也就罷了,總是出不了三甲去。可連金殿奏對竟也從明天改到了今晚,卻又是什麼道理?

    皇上雖是商量的口氣,但召人進宮,還是即刻進宮,哪個又敢不從?

    沈雲衣高呼了一聲臣沈雲衣恭領聖諭,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正要跟著田公公走,可是一看身上,卻不由得一臉的苦笑。

    原來剛才自以為落榜之時形若癲狂的喝酒,一壺酒倒是有半壺都落在了身上。此刻風一吹雖已幹了一些,但是酒漬猶在,一身酒氣的去見皇上又成什麼體統?當下苦笑著道:

    「田公公稍等,在下這便去沐浴更衣,一時三刻之間便和公公進宮面聖!」

    田公公卻是伸手作勢一攔,口中急急說道:

    「別介!臨來的時候皇上可一再交代,見到幾位大人時是什麼樣,大人們去見皇上就得是什麼樣。一不許沐浴更衣、二不可更換穿戴、三不能梳頭理髮,就得這麼原汁原味兒的去見皇上!我說沈大人,您可別難為我們這些傳旨辦差的,這就跟咱家進宮去吧!」

    沈雲衣長大了嘴說不出話來,皇上這般做又是為什麼?

    自己以為被爆了大冷,估計一甲的另兩位也好不到哪去,偏偏還來個原汁原味。難道陛下他老人家口味奇特,就愛看這臣子的狼狽相不成?

    這時候卻看出歲數和經驗的差距了,長房老爺安德佑走過來拉著田公公的手道:

    「陛下既是這般說了,沈賢侄又哪敢不這麼做呢!只是田公公傳諭辛苦,今天又是沈賢侄大喜的日子,何不喝一杯水酒再走,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

    手上輕輕一抖,一塊隨身攜帶的古玉卻是從安德佑的手裡轉進了田公公的掌中。只見那田公公皺了皺眉,卻終是點頭道:「得!今兒咱家也沾沾沈大人的喜氣兒!不過咱可說好了!就一杯!安大人,您請……」

    沈雲衣微微苦笑,安伯父這是在幫自己爭取時間找變數,這等作態又哪裡看不出來。可是連沐浴更衣換穿戴都不許,便是拖延了小小一點時間,如今卻又有什麼法子?

    便在此時,一個極為突兀的女子聲音卻在沈雲衣耳後低聲響起:

    「別說話,別回頭,就這麼沒事兒一樣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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