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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九章 傾覆之夜 文 / 姜葉

    「給嬤嬤您添麻煩了!今日之事實在是太過緊急,不過借嬤嬤的屋子一用,明日此時之前,一切定當回復原狀,還望嬤嬤海涵!」

    安清悠面帶歉意地說著話,彭嬤嬤的屋子裡,眼下正大包小包地堆放了一大堆的東西,儘是安清悠帶著落香成香二人剛剛轉移出來的貴重調香材料。

    此時此刻,彭嬤嬤這位在宮裡親歷了一輩子大風浪的老嬤嬤正微閉著眼靜坐在窗邊,不知在思考些什麼,良久才慢慢地說道:

    「你與夫人這般關係,便有爭鬥亦是難免,發展到如今這等局面也算是早晚之事,只是這事情來得卻比我預想中的更早。這些東西我便幫你守著自是可保無憂,不過只限於今晚,明日白天該搬到哪裡便搬到哪裡。我終究是一個外人,你與夫人相爭那邊成也罷、敗也罷,我這老婆子卻是不便插手的。」

    安清悠站起來深福了一禮,彭嬤嬤能這般做,在她一個外人的立場上來說已是最大的限度。卻見彭嬤嬤悠悠地道:

    「只是你都想好了,此時便要做傾覆之決了?夫人畢竟掌家十餘年,府中根基到底還是有的,諸事可是已有把握?」

    安清悠眉頭微皺,半晌才輕聲說道:

    「把握充其量只有一半,只是換了嬤嬤在我這此時此刻,又當如何?」

    彭嬤嬤嘿了一聲,陡然雙眼一睜,眼神中竟是精光四射,那一雙看似昏花的老眼,此刻竟是讓人不敢逼視!

    安清悠微微一笑,帶著青兒等人轉身而出。彭嬤嬤望著她的背影沉吟良久,終是歎了一口氣:

    「罷了罷了,若是這般場面都應付不來,我又怎麼能指望她將來能夠成為那個……」

    彭嬤嬤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之時,安清悠已經快步回到了自己院子裡,挺直了腰板高聲下令道:

    「把所有人都給我召集起來,關了院子的門,點燈火,掌明子!」

    兩個剛剛從柴堆裡翻檢出來的大木箱子被扔在了眾人面前。

    此時此刻,大小姐院子裡無論是婆子僕婦,丫鬟下人,全都集中起來齊刷刷的跪著。偶有人拿眼偷瞧一下那兩個破破爛爛的木箱子,自個兒暗地裡卻是膽顫心驚。

    安清悠的表情比冰山還冷,說出的話來更是帶了滿滿的煞氣:

    「大夥兒把話挑明了吧,之前廚房冒煙,材料被污,都是咱們這院子裡有人刻意做出來的事情。真沒人知道麼?就這麼個小小院子,怕是你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了點風聲吧!我給了你們兩次機會,不是胡說八道把我往歪道上引便是集體沉默跟我玩毫無頭緒!我給了你們兩次機會,可是你們藏著、隱著,躲著、騙著,行!今兒我也不問了!」

    安清悠說到此,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劃過,口氣更重一分:

    「天亮之前,再沒有人吐露實情的話,所有人便一同挨罰,死契的下人狠打四十板子,活契的下人則全家都趕出安府,一個不留!」

    安清悠這話一出,下面跪著的眾人各個臉上變色。

    尤其是那些死契的下人,這大小姐可是向彭嬤嬤學過那些宮裡拾掇人的手段的,再她面前耍花槍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若是真下了狠手莫說四十板子,便是二十板子也足夠打得人骨斷筋折、甚至打死的都不在少數。

    不過也更有人心裡存著僥倖,心道:哪裡就有那麼容易把整個院子的人都罰了?

    這大小姐說得嚇人,到頭來未必便又不是法不責眾了。真把整個院子的人都拾掇了,她自己卻又有誰來服侍伺候!莫不是嚇唬人罷?再想想之前那一次的集體沉默,當下卻是咬牙硬挺著不說話。

    場面勉勉強強地維持了個沉默,卻見安清悠輕走幾步,走到那落香身邊卻是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似有意似無意間地淡淡說道:

    「落香,這幾日你做事手腳倒是利落得緊啊!你那三姑奶最近身體如何?看不出她年紀雖然老了這精神頭卻是夠用,這幾次的事情,也有不少她的主意策劃在裡面吧?」

    這幾句話說得平平淡淡,場中眾人卻是聽得清清楚楚,幾個僕婦婆子登時就傻了。

    落香臉色瞬時間便變得如死灰一般,原本跪得筆挺的雙腿陡然間彷彿沒了力氣,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大小姐怎麼知道的?她來這院子裡不過幾日,除卻夫人之外,再無他人知曉自己與柳媽媽的關係,頂多知道柳媽媽對她略有呵護罷了,卻不知是親屬關係!

    大小姐居然知道了?

    安清悠冷冷一笑,正待再要說話,忽見那落香猛然抬起頭來,兩隻眼睛充滿了血絲。

    一股莫名其妙的危險感迎面而來,那雙眼睛讓安清悠想起了在來院子的路上看到的一隻餓瘋了的老鼠。

    下一刻,落香猛然間暴起,拚命的向安清悠撲來——

    「我左右是一個死定了的,能有個身份嬌貴的大小姐陪葬,也夠本啦……」

    發生了這種事情,依著安府的家法規矩斷然要將落香一頓板子打死了事,甚至便是站在徐氏角度,亦是不大可能讓落香活下來。恐懼和絕望有時候能夠讓人便得崩潰,但同樣能夠讓人變得瘋狂。

    落香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枝尖頭上十分鋒利的簪子,燈火冉冉之下一閃一閃地冒著寒光!

    安清悠急往後退,卻終究有些晚了,哧的一聲那簪子劃破了她的袖子,一條殷紅色的血痕在潔白如玉的手臂上面觸目驚心。

    便在此時,便聽青兒驚叫了一聲小姐,接著「噗通」連聲,幾個人一連串地倒在了地上。

    眾人驚魂未定之下拿眼看去,卻見是青兒撲上去拚命抓住了落香那只拿著簪子的手臂,另有一人卻是從下面抱住了落香的腿,用力拉扯之下落香站立不穩,幾人卻是一連串地摔倒在了地上。

    只是誰也未曾想到,抱住落香雙腿之人居然便是那方婆子。

    方婆子此時卻是顧不得別人怎麼看她,殺豬一般地放開了喉嚨大叫道:

    「落香這奸人行兇啦,快來幫忙啊!所有的壞事都是她一個人做的,趕緊把她拿下啊……」

    方婆子這麼一叫,登時便有人醒悟了過來,尤其是那些並非徐氏安cha之人,這事情她們本就沒多少牽連,頂多是隱瞞不報自己看到聽到的一些線索而已。

    再聽方婆子言語之中大有把事情全推到落香身上之意,哪裡還有聽不明白的?

    「你落香給夫人出死力對大小姐下狠手,又與我們何干?如今竟無端端地受這份牽連!這時候若不替大小姐立些功勞,只怕是日後再沒有機會了!」

    人性有時候就是這般微妙,這等念頭在不止一個人心中泛起,先前對徐氏的懼怕,此時竟然盡數轉化成了對這落香的怨念。登時便有幾個僕婦向著落香撲了上去。

    女人動起手來雖是不像男人那般有力氣,卻更有一番混亂場面,這時候當真是拳腳並用手爪齊舞,摸爬滾打、抓咬撕擰、大嘴巴子甚至拿牙咬十八班武藝全都用上了。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落香到底是被制服,四肢都被人用吃奶的力氣地按在了當地,另有一個胖大婦人蹦起來一屁股坐在了她的頭上,莫說是動彈,便是說話都說不出來了。

    安清悠接過成香遞過來的一條乾淨絲巾簡單包紮了一下手臂,說話的語氣已是冷得猶如萬年寒冰,更不帶半點感qs彩:

    「綁了!扔在柴房裡好生看著,不許她和任何人接觸!」

    扭過頭,安清悠冷冷的注視著其餘人等,那幾個徐氏摻進院子裡來的僕婦婆子已有人開始嚇得瑟瑟發抖。

    「這……這府邸裡還是夫人掌家,鬧出這麼大事情,是不是還是要稟告夫人一聲?便是要盡數清了這院子,那也得夫人做個決定,大小姐怎能任意……」

    猛的一聲叫喊,還有人在絕望中做著最後的掙扎,此刻徐氏已是她們唯一的指望。

    「掌嘴!」

    安清悠只說了兩個字。

    成香走上前去,對著那叫喊的婆子抬手便是一記大巴掌扇到了臉上。成香雖是文人之家出身,但從小吃苦耐勞,什麼苦活累活都做過,這手上的力氣當真不小。

    叫喊聲戛然而止。

    「繼續打!不用停!若是成香你的手打疼了便換竹片,竹片打裂了便換木板,木板打碎了便換瓦片!直到有人開始說實話為止!」

    安清悠讓人搬過一把椅子,便這麼坐在院子裡,向著那幾個徐氏摻進院子裡的人悠悠地道:

    「諸位,你們是說呢?說呢?還是說呢?」

    「大小姐,奴婢什麼都說,只求大小姐饒了奴婢一條狗命啊,這都是夫人那邊……」

    挨打的沒挨打的,終於有人撐不住了,開始往外吐露實情……

    安清悠這院子裡折騰了大半夜,期間人聲紛擾,難免便不驚動了府中旁人。

    這一夜柳媽媽倒是早安排了值夜的小丫鬟守著,有什麼動靜即刻便來回報。只是到了這天色發白之時負責觀察動靜的小丫鬟來了,說得卻是不甚清楚:

    「大小姐的院子從後半夜就一直有燈光透出,可是那院子卻是門戶緊閉,我們不敢離得太近,只能遠遠地觀望著,倒是時不時地便有一陣哭鬧聲音傳出,裡面的情況實在是弄不清楚,倒是有時候隱隱聽著有叫喚夫人的聲音傳出……」

    「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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