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清悠一邊調香,一邊和彭嬤嬤說話兒的時候,徐氏正在自己房裡皺著眉頭,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安青云:
「別再和我說什麼昨日壽宴甚為無趣的廢話了,那番說辭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你娘我。到底怎麼一回事,這就給我老老實實地說清楚。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縱是有什麼麻煩紕漏,娘還能胳膊肘往外拐不成?」
昨晚一番作態到底沒逃過徐氏的眼睛。
此刻清退了旁人,只留那柳媽媽在旁,徐氏立時向安青雲詢問起昨日王侍郎府上的細節來。
終歸總是母女,安青雲一見沒有外人在場,到底是一聲哭嚎,口中高叫著道:
「母親,你要給女兒做主啊!」
說話間,安青雲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便講昨日之事哭哭啼啼的說了出來。
只是卻並非徐氏要求的源源本本,所有的言辭自是偏向了自己這邊,尤以那一巴掌之仇,簡直便將安清悠描成了天上地下最蠻橫無禮之人。
徐氏今日本是有著心理準備的,以安青雲這般編瞎話的水平倒也聽被她出了許多漏洞。
只是聽到安青雲居然被狠抽了一巴掌之時,這一把火卻無論如何安奈不住,狠狠把一個花瓶摔在地上砸了個粉碎道:
「反了反了!她居然連你都敢打,眼裡還有我這夫人沒有!便是你有什麼錯處,亦輪不到她來管教!她以為她自己是誰?擺嫡長大小姐的派頭擺到我頭上來了不成?」
「就是就是!」
安青雲一下子蹦高了起來,口中高聲叫道:
「她眼裡就是沒有母親!咱們這就找她去,這一次定要給她好看!」
說著,那安青雲便要向外走去,只是背後卻聽見徐氏黑著臉問道:
「慢著,在你們起衝突之前,是你先去主動找那沈公子的吧?」
安青雲原本已邁出門檻的一條腿登時停在了半空,回頭望向了徐氏,卻是長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就知道必是如此,別給我添油加醋,也別給我含糊其辭,當時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你剛才所說都有哪些不實之處?」
徐氏氣歸氣,終究還算保留了兩分理智。
自己這個女兒究竟是什麼德性,沒有人比她知道的更加清楚,在這等事情上要不刪節篡改那才叫見了鬼了。
安清悠的晦氣是一定要找的,只是在此之前,還需把事情到底如何搞搞清楚才行。
上一次安青雲栽贓安清悠勾引沈雲衣,卻鬧了好大的烏龍出來,這一次徐氏自不肯重蹈覆轍。
安青雲呆滯原地一句不說,徐氏的問題便接連湧上:
「當時你和沈公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到底說了什麼?老實說吧,不要讓娘找他去問!」
「這事當時還有誰在現場……什麼?還有那四房夫人派過來的兩個下人,那沈公子亦有同伴?」
「她打你那一巴掌之前,你到底說了些什麼?給我一五一十原字原句的說出來……」
「後來呢?後來回了馬車上,你們兩個又是怎麼說的?」
徐氏畢竟掌管長房多年,又對安青雲瞭解到了極致。此刻細細盤問此時之中的諸般關鍵細節,更有柳媽媽在一旁查漏補缺,安青雲又哪裡還能編排得住!
安青雲被這番逼問,只得一點一點,一邊害怕,一邊膽怯,一邊氣惱的把當晚的真實情況全都說了。
只是這安青雲每說得一處,徐氏的臉色就更黑上了一分。
待得把這真實情況並諸般細節問清之後,徐氏臉上的神色,卻早已變成了另一番模樣。
「就這些?沒有了?」徐氏的臉上陰得像黑鍋底一樣。
「沒有了,這一次是真的沒有了,該說的我都說了!」安青雲一臉尷尬地道:「母親您看……」
「過來!」
安青雲心裡發虛地走了過去,卻見那徐氏揚起手來,輪圓了手臂「啪」的一聲便打在了那安青雲的臉上!
這一記巴掌卻比安清悠打的那一記更狠,安青雲原本還算白皙的臉上登時便出現了五條血指印,徐氏已是邊罵邊暴跳如雷:
「教了你多少次、多少次!那沈公子便是再好,卻亦是一個官宦之家出來的男人!」
「你一個閨女家便是喜歡他想親近他,也不能太逾越了禮數!現在到好,你在府裡面粘著他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居然還到外面的眾目睽睽之下去和他拉拉扯扯?規矩都白學了!男女授受不親你懂不懂!那男人的性子,你越這般他越瞧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