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要去?」
沈雲衣心中一動,那個高高挑挑的倩影又浮現在了眼前。
既是安府有人亦要前往,那索性和安府眾人一道同行?
沈雲衣心中猶豫半晌,卻最終沒下得了決心,縱是同行又能如何?還能和人家女眷廝混在一處不成?沒得自尋煩惱!
沈雲衣不由自主地輕輕歎了口氣,在屋中踱步了幾圈之後,卻是向著安府老爺安德佑的書房走去。
既是不同行,那便索性明白告知安府一下,也省的自己擅自出訪,到時候王侍郎家的聚會上碰見了,徒惹人家多心!
沈雲衣隨著乃父歷練多年,這等人情世故上卻是做得滴水不漏。
去了安德佑的書房說得此事,安德佑也並未多心,只是勉勵他科考之日臨近,既有這等機會,當須好好拓展下交往圈子云云。
沈雲衣肅容應了,正說話間忽聽得下人來報,說是大小姐安清悠來求見老爺了。
沈雲衣不禁微微苦笑,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居然這樣也能遇見?可是內心深處,卻又隱隱有那麼一點說不出的期待,似乎是早盼著見她一面才好。
「見過父親大人,女兒給父親請安了!」
安清悠依舊是帶著那份淡然的優雅,進得屋來行步無聲,一個禮行了下來毫無矯揉造作,這才向著安德佑道:
「父親,祖父那日讓我再做上幾個香囊,現如今女兒已是做好了,卻不知如何送到祖父大人那裡?」
那日安老太爺讓安清悠做幾個香囊給他去老友面前顯擺,或許是兒戲之言,可安清悠心裡卻明白,這未嘗不是改變自己命運的一個切入點。
香囊雖小,可以撬動的事情卻多。好比現在的父親安德佑,明顯就缺乏這麼一個由頭。
安德佑本就被老太爺瞧不上,如今有個機會去送香囊,那是與老太爺進一步拉近父子關係的事情,不免心中喜意盎然。
轉念一想卻又不禁感歎,折騰了這麼久,眼下倒是這女兒頗給自己掙了些機會來。
「難得你有這份心思,前日各房聚宴,老太爺倒是對你頗為歡喜。既是把香囊做好了,倒不如為父帶你去給老太爺請安怎麼樣?嗯……撿日不如撞日,雲衣也不妨同去如何?」
安德佑心裡所想,便是這女兒在安翰池面前頗為討喜,左右香囊這些東西是博老太爺一樂,倒不如帶了她去,能讓自己在父親面前多拉近好話的倒也不錯,沈雲衣亦是老太爺看重之人,裡外裡給自己都是加分的。
自上次聚宴一面,沈雲衣對安老太爺頗為景仰,當下自是應了。
可是安清悠卻並非當即答應,心中在拿捏著是否前去的分寸。
前日各房聚宴自己已是得了綵頭,此時再隨安德佑去給老太爺請安,不免又是一番邀功賣萌的事情,那安老太爺眼光何等毒辣,若是落了什麼旁生枝節的印象影響了自己出府反倒不好;
二來,之前安青雲污蔑自己與沈雲衣有染,在自己的心裡,卻是十分不願被人與沈雲衣畫上個圈子的。
微一凝神,安清悠卻是輕聲的回道:
「多謝父親厚愛,只是後日裡四房的嬸娘便要帶女兒去王侍郎府上聚會,女兒自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種事情卻是頭一遭遇上。畢竟到了那場上,一舉一動全是我們長房和父親大人的臉面,女兒倒想著抓緊時間多練些規矩、做些準備,父親您說可好?」
這王侍郎家的聚會在安德佑眼裡亦是頗為重要之事,想想安清悠所言,倒覺得也是頗為在理。當下言道:
「既是這樣你便不用去了,我帶了雲衣一起同去便是,各人換身衣裳,咱們這便出發!」
眾人各自應了,安清悠退了開去自己院子,孰料剛剛出了安德佑的門,卻聽得身後有人叫道:
「安姑娘且請留步……」
安清悠轉過身來,說話的不是沈雲衣卻又是誰?
越不想湊近乎,孰料他還找上來,安清悠福了一禮,輕聲道:
「沈公子請了,這裡叫住了小女子,不知有什麼指教?」
沈雲衣微感躊躇,自從各府聚宴之後,自己不知為何竟有了一種頗想再見到安家大小姐的念頭。
今日又聽侍墨說了半晌安清悠的事,待得見了真人,竟然脫口而出,就這麼詭異的開口叫住了她,可若說這真是有事,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是好?
有些吶吶,不過終究須找個話頭來,沈雲衣作了一揖道:
「小姐取笑了,小姐才氣過人,之前已多有領教,這指教二字沈某卻是萬萬不敢當的。只是……只是沈某有些不明白,小姐的文采才情頗有過人之處,卻為何放著大道不走,獨愛調香這等小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