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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九章天問--抉擇 文 / 殘觴絕

    還不等三人有任何動作,他們身下結界上的圖案同時爆發出五色的光芒,五個圖案栩栩如生,彷彿就要從結界上衝出來。龍泠則感覺到眉心手腕和足踝像火燒般疼痛。李昕宸擔心地看了一眼,只見龍泠眉心的那朵墨蓮閃現出強烈的光芒,兩隻手腕上的曼珠沙華和冰毓珊瑚也是明亮之極,似乎要從體內破體而出。只不過,被某種力量強行壓制著,始終無法突破出來。

    李昕宸臉上閃過一陣擔憂,如果他沒有猜錯,和龍泠體內墨蓮毒陣上五寶相互抗衡的就是掛在龍泠手腕上的暄羽紫晶,還有束在頭髮上的星虛乾銀和腰上的八荒併吞袋。因為現在,不止暄羽紫晶變黑了,連星虛乾銀和八荒併吞袋也有變黑的跡象,一個小小的屍毒怎麼可能會那麼厲害,看來是屍毒引發了龍泠體內的墨蓮毒陣覺醒啊,天材地寶向來眼界極高,向龍泠這樣靈力低得實在不像話的身體,這些天材地寶自然是不願意呆的。李昕宸現在也不敢貿然把暄羽紫晶星虛乾銀和八荒併吞袋取下,要是失去了制衡,恐怕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在這個短暫思考的瞬間,身下的透明結界居然轟然破碎,李昕宸首先反應過來,他快速展開自己身後三尺長的羽翼,快速的保持住平衡,又向下俯衝而下,接住失去平衡快速墜落的龍泠,然後順勢快速的下降。

    只不過,奇怪的是,這個透明結界裡居然沒有水,難怪自己能展開羽翼了。李昕宸穩穩落地之後,四處打量了一下,周圍全是亂石堆,沒有任何的植物,更為詭異的是,在這裡,他居然感覺到寒冷,要知道,他的身體本就冰寒,要讓他感覺到寒冷,那該是多麼恐怖的低溫啊。除此之外,更有一種恐怖的壓抑和死寂快速的侵蝕著自己的思維。

    李昕宸看了看龍泠,發覺她眉心的墨蓮越來越清晰了,手上的曼珠沙華和冰毓珊瑚一紅一藍兩個顏色的光芒也是亮得刺眼。至於龍泠,則雙目緊閉,痛苦不堪,應該是在承受體內激烈的靈力爭鬥吧。

    浦潼則在一旁,扶著一塊石頭,他的雙目赤紅的閃爍詭異光芒,神情慌亂,只不過,浦潼目光呆滯,看樣子,似乎被人用幻靜術控制了,陷入了一種很痛苦的幻境吧。

    李昕宸大感頭疼,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過詭異,居然連使用幻靜眼的都被控制了。至於龍泠,身上居然莫名其妙的冒出這麼多的發光圖案互相爭鬥。看來現在得靠自己了,只是,那些所謂的奇寶到底在哪裡呢?李昕宸再次四處環視,除了亂石,再無其他的東西了。不會是被坑了吧?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湖底奇寶,所謂的傳說,只不過是用來騙人的。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誰能極之?馮翼惟像,何以識之?明明闇闇,惟時何為?陰陽三合,何本何化?圜則九重,孰營度之?惟茲何功,孰初作之?」身旁的龍泠雙目緊閉,嘴巴裡卻清晰的念出這些奇怪的句子。

    李昕宸一陣詫異,他突然感覺到頭頂上方突然閃爍起了金色的光芒,那是一個個從虛空中出現的文字,李昕宸細細一看,這些從虛空中出現的金色大字居然就是從龍泠嘴巴裡冒出來的奇怪句子。|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闇,誰能極之?

    馮翼惟像,何以識之?

    明明闇闇,惟時何為?

    陰陽三合,何本何化?

    圜則九重,孰營度之?

    惟茲何功,孰初作之?

    看著空中巨大金字形成的八個問句,李昕宸再次大感頭痛,這些文句意思並不難理解。

    遠古開始誕生之時,誰將此態流傳導引?

    天地尚未成形之前,又從哪裡得以產生?

    明暗不分渾沌一片,誰能探究根本原因?

    迷迷濛濛這種現象,怎麼識別將它認清?

    白天光明夜晚黑暗,究竟它是為何而然?

    陰陽參合而生宇宙,哪是本體哪是演變?

    天的體制傳為九重。有誰曾去環繞量度?

    這是多麼大的工程。是誰開始把它建築?

    只是這八個問句,他實在是答不上來,該不會是要回答這八個問題才可以見到湖中奇寶吧。李昕宸一陣無語,事關天地起始的問題,恐怕無人能解答吧。誰設置的問題,未免也太坑爹了吧。不過,這八個問題,確實氣勢非凡,能想出這些問題的人,恐怕也是大智大慧之輩吧。但是,龍泠,怎麼會知道這些句子呢?李昕宸好奇看向龍泠,只見她依舊雙目緊閉,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至於浦潼,依舊是雙目呆滯,看樣子也是無意識的狀態。

    正在李昕宸苦苦思索著那八個問句的時候,空中的巨大金字又慢慢的消散了,不過,隨之出現的東西但是讓李昕宸著實欣喜了一番。

    金字消散的瞬間,接著光芒陣陣,異彩紛呈,空中的光芒明亮得讓人不敢逼視,李昕宸無奈,只得將頭別向一邊,感覺到光芒弱了下來之後,李昕宸才將目光再次投向空中,不過,立刻驚呆了。

    在半空中,出現了一幅異象,一個男子身穿喜服,一個白衣女子手持一把利劍,狠狠的刺進喜服男子的胸口,同時反手一絞,那個喜服男子的心臟就立刻粉碎。同時,喜服男子手中長刀一揮,貫穿白衣女子的腰腹。李昕宸一看那個男子的容貌,一下子驚呆了,那個穿喜服的男子,分明就是自己的臉,至於那個白衣女子,赫然就是龍泠。

    什麼情況?龍泠在自己大婚之日,和自己同歸於盡了?李昕宸只覺得渾身直冒冷汗,要是誰預見了自己的死亡,都不會淡定的。

    晃了晃腦袋,李昕宸想再次確認一下那個喜服男子是不是自己時,異象卻又慢慢消失了。在異象消失的瞬間,異象背後的虛影終於清晰的浮現出來。遠遠看去,只有冰藍色,水銀色和火紅色三種顏色耀眼的爆發出來,明亮的可以蓋過天上日月星辰的光輝。

    因為距離太遠,又有光芒籠罩,李昕宸看的不是很親切,只是隱約的看到,左邊冰藍色光芒裡面,一把長刀靜靜的豎立著,一隻毛色淺藍的狐狸正安靜地睡在長刀的旁邊,姿勢慵懶。在長刀的上方,靜靜地漂浮著一顆完全透明的像水晶一樣的心。「弒夜斷塵刀?冰凌玄狐?天使之心?」李昕宸驚訝之極念出這些名字,這些傳說中的東西,真的存在?

    中間水銀色光芒中間的,靜靜豎立著一把長劍,一隻長著大大肉翅的像白色壁虎一樣的動物將頭埋在肉翅下面,也是睡得極其香甜。至於長劍的上方,靜靜漂浮著一塊銀色的鱗片。「看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湮影絕痕劍,遊魂滅麟和龍鱗令符了吧。」李昕宸雖然看不清這些東西的真實樣貌,但是可以感受到一種奇異的安祥寧靜,就像跨入了一片淨土,這種感覺,和見到其他的魔獸神兵體瑰時所散發出來的殺伐暴戾之氣完全不同。

    最右邊火紅色的光芒之下,中間豎立的是把長戟,沉睡著的則是一隻火紅色的巨大飛鳥,上空漂浮著的則是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和正常人的眸子毫無差異。「逆天暗魂戟,烈獄幽鳳和幻靜魔瞳。」李昕宸靜靜的看著這九樣奇寶,很奇怪的,自己居然沒有上前去爭搶的衝動。好像,怕不小心驚醒了那三個魔獸的香甜沉睡,更是不忍心去破壞眼前安靜祥和的氣氛。這是一種怎樣詭異的力量,居然讓人在不知不覺間被卸去所有戰意,甚至,有一種為了這些奇寶,可以甘願奉獻出自己的生命魂魄,來守護這些奇寶的衝動。

    李昕宸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猛然驚醒,才發現自己的雙手已經緊緊地卡在自己的脖頸上,而自己,已經有呼吸困難的跡象了。李昕宸倒吸了一口冷氣,趕緊鬆開手,連忙看向身旁的龍泠和浦潼,他們也是眼神呆滯,雙手機械的死死卡主自己的脖頸。電光火石之間,李昕宸猛然想到,結界外面的那些屍人,也是一個個目光呆滯,動作機械,有些脖子上還有有一道道深深的淤青,難道,結界外面的那些屍人,就是被這些安靜祥和的光芒蠱惑,生生把自己掐死,然後憑著一股不死不滅的怨念,一次次復活,保護著這個結界嗎?

    李昕宸想的一陣心驚肉跳,該不會,接下來,屍人大陣中就會多了他們三個吧?李昕宸集中精神,右手拳頭驀然握緊,冰藍色的靈力洶湧的從全身湧到拳頭處,那個狂暴的小旋風再次在拳頭上形成,不過,因為靈力匱乏,威力大不如從前了。李昕宸一咬牙,身體像離弦之箭一般快速的衝向空中的三色光芒。

    轟。

    李昕宸拳頭狠狠的撞擊到一層堅硬的光幕,同時,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的響起,劇烈的疼痛快速的從拳頭上傳來,李昕宸整個人則被巨大的反衝力狠狠地推著砸向地面。頓時,李昕宸身下的一個巨石塊頓時倒霉的被砸的碎裂開來。

    李昕宸回頭看了看龍泠和浦潼,他們緊緊掐住自己咽喉的手微微鬆開了些。看來光幕遭到攻擊,對人的蠱惑力自然就下降了。李昕宸咬咬牙,拳頭上的狂暴旋風再次聚起,李昕宸身後雙翼一振,再次快速的衝向了空中那層光幕。毫無疑問的,李昕宸再次被那股巨大的力量反震回來,同時,他身下的某塊巨石又很倒霉的被他砸個粉碎,土石疾飛。

    李昕宸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就這樣狂噴出來,李昕宸用手隨便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再看看龍泠和浦潼,只要自己不攻擊光幕,他們就會繼續卡住自己的喉嚨。「坑爹的吧,這樣下去,自己會被摔死,而他們,則會被自己掐死。哪個混蛋設的結界啊,給老子滾出來?」李昕宸心煩意亂,又恨自己力量不夠,轟不開結界,忍不住罵了出來。罵完覺得舒服了一點,他揚起拳頭,再次聚起了狂暴旋風,只是這次冰藍的顏色暗淡了不少,看這樣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李昕宸心一橫,雙翼展開,就要衝向那層光幕。

    「你這麼拚命,值得嗎?」空中突然闖來一個淡淡的問句,在九件奇寶的上空,突然出現了一個藍色的水晶瓶,還有一個模糊的看不清容顏的人影出現。「你拼了性命的想救他們,可是他們一定會為了奪取異寶要殺你滅口,值得嗎?所以,你還不如不要管他們的死活,自己將所有異寶拿到手。你已經盡力了,就算他們死了,也不怪你。所以,不要管他們了,等到他們死了,你就可以拿到九件奇寶,從此滇雲大陸上,你恐怕再無敵手,唯我獨尊,何樂而不為?知道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是清醒的嗎?因為,這些東西,只配你來擁有。」那個人影露出淡淡的笑意。

    「你是?星神殘魂?」李昕宸陷入震驚之中,手上的狂暴小旋風也緩緩消散。是啊,眼前這個人說的確實很誘人,更重要的是,這是李昕宸內心的想法,最真實的想法。

    「難道你忘了過去所受的屈辱嗎?從小到大,哪個人不是因為你有了藍色羽翼就說你是怪物,你能夠忘了那些嘲笑譏諷的眼神嗎?七年前,那麼多人說你是廢物,說你只會靠女人保護,明明是他們打擾了你的寧靜生活,讓你承受了那麼多的痛苦,可是他們還要侮辱你,那些屈辱,你甘願忍氣吞聲嗎?只要你有了力量,誰還敢說你是廢物,只要你有了力量,那些侮辱過你的人,你可以像踩死只螞蟻一樣捏死他們。所以,殺了他們兩個,你就可以拿到這九樣異寶了。」空中的人影繼續淡淡的說著,一層一層的攻破李昕宸的心理防線。

    李昕宸眼神一緊,雙目變得血紅,拳頭也緊緊地握了起來。

    「我知道你猶豫什麼,你還想要龍泠體內的墨蓮毒陣中的五件天材地寶,只要有了這些東西,你就可以復活你心愛的女人,但是這並不影響,你只要一拳轟碎龍泠的腦袋,她眉心的墨蓮就會出來了,其他的四件天材地寶接著就會現身。所以,不用猶豫。」空中的人影繼續微笑著,他的話一字一句像魔咒一般,狠狠的擊打著李昕宸的內心。

    終於,李昕宸徹底崩潰了,他握緊拳頭,狂暴小旋風瘋狂的旋轉起來,李昕宸緩緩閉上眼睛,向著龍泠的腦袋,用力的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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