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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章龍泠 文 / 殘觴絕

    那個瘋狂吸吮著鮮血的白衣少年在聽到耳邊微不可聞的那個聲音時,身子猛地一震,停下了吸食鮮血的動作,眼中的瘋狂嗜血瞬間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揮之不去的深深哀傷。|

    似歎息般,少年的嘴角飄出一個微不可聞的名字:「龍泠……」

    感覺到少年吸食鮮血的動作停止了,少女微微鬆了一口氣,因為失血過多,身體虛弱,緊繃的神經再也支撐不住,她放心的閉上雙眼,靠著少年的肩,沉沉睡去。就算是昏迷了,少女的雙手還是緊緊地拽著少年素白的衣袖,不曾放開。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少女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榻上,少女站起身來,四處環視一下,才發現這是一個小木屋,屋裡只擺放了一張木榻,一張木桌,一把木椅,雖然簡單至極,卻又別有一番雅致。整個小屋無論是房屋還是傢俱,都是櫻花木雕刻而成,透出淡淡的木頭清香,讓人神清氣爽。唯一不同的是木桌上的一套筆墨紙硯,筆和硯台都是淡藍色的玉質的,少女覺得奇怪的是,那紙和墨彷彿也透出玉的光澤,好像,也是玉質的。這就奇怪了,紙和墨,怎麼可能是玉質的呢?桌角處,堆放著一大堆畫軸,收拾得整整齊齊。看這樣子,這間屋子的主人,應該是個熱愛丹青,素雅高潔的人。

    順著門的方向看去,門是開著的,門外水光粼粼,應該是個湖泊。門口伸出一個木質平台,延伸到湖面上,倒是個不錯的賞湖之地。

    那個白衣少年盤膝坐在平台上,在他的面前,一個小小的火爐正舔出歡快的火苗子,爐子上的水壺已經開了,冒出白濛濛的熱氣。少年袖子高高捲起,正拿著什麼往水壺之中放。

    此時,天空之空星辰漫天,淡淡的星光和湖水的光芒互相印襯著,這樣唯美的畫面之中,那個溫潤如玉的少年白衣的少年眉目間全是認真,正在笨拙的煮著水。沸騰而起的白白水汽,漫天的星光,粼粼的水光,還有周圍開得如煙似霞的櫻花,此刻都成了這個認真煮水少年的陪襯。這樣完美的少年,任誰只要看一眼,也會如癡如醉,沉溺淪陷吧。

    這樣的場景,似乎在哪裡見過,深深地埋藏在腦海裡,卻又怎麼也呼喚不出來。

    一陣微寒的清風吹來,少女一個激靈從癡迷中清醒過來,脖頸上的傷痕還在隱隱作痛,就算現在面前的人有多美好,也不能忘了他是個凶狠嗜血的變態野獸。對,離他遠點,這才是保命的唯一辦法。

    少年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來看著站在門口的少女,微微一笑,白得近乎透明的雙頰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紅,他帶著深深的歉意:「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醒了就好,龍……」少年突然停了一下,猶豫了一會之後,才繼續說道:「你過來坐吧,落櫻園裡冷,火爐邊暖和些。」

    「去死吧你,差點把我血吸乾一句你不是故意的就想了事,你想得到挺美的。」少女暴跳如雷,趁機把沉在肚子裡的不爽全部發洩出來,但是又擔心眼前的少年突然發狂,只好就一直站在門口大罵,並隨時做好了腳底抹油開溜的準備。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真的很對不起……對不起……」少年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斷的道歉,突然,他想想起什麼似的:「你要是害怕我,你過來這邊坐,我到別處去就好了。|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受不住落櫻園裡的寒氣,你過來暖和一下,順便喝點熱水。」

    「等等……」看著少年起身要走,少女連忙叫住了他,剛才那番話把心裡的不滿也發洩完了,再加上現在少年這樣誠懇的態度,少女心裡也是不忍。「你不用走了,只是你要發狂的時候,記得通知我一聲,我好逃跑。」說完這句話,連少女都覺得自己好笑,他要是在發狂的時候有理智通知自己,也就有理智克制發狂了,顯然,讓他通知自己逃跑這是不現實的。

    「謝謝你……」少年嘴角帶著淡淡的羞澀,溫潤如玉的臉龐上全是掩藏不住的喜悅。「謝謝你來到這裡。」少年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少女。

    「其實我是來找你幫忙的,你是叫李……」少女突然停了下來,「昕宸」兩個字硬是被生生嚥下去,之前就是說了李昕宸三個字,他才狂性大發,現在,就算打死她,少女也不敢再說了。「你是唯一能感應到上古星神殘魂的人,所以我想請你幫忙尋找上古星神的殘魂。」怕少年不答應,少女立刻丟出誘惑條件:「我拿到裝有星神殘魂的九個水晶瓶就有一千萬雲幣的佣金,我們三七分吧,或者五五分成也行。」五五分成可就是五百萬雲幣,要知道,在滇雲大陸上,一雲幣也就普通人家一天的生活開支了。看這小子的木屋狀況,他也是一窮二白吧,五百萬雲幣,可是個很大的誘惑呢。

    「我叫李昕宸,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少年並未回答少女的問題,而是淡淡的笑笑,不過,這笑容裡卻別有深意。

    「這個名字不是禁忌嗎?」少女不確定的問,要知道,眼前這個傢伙發狂的樣子,實在是太恐怖了。

    「現在不是了。」少年抿了一口杯中的熱水,依舊淡淡一笑。「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你猜?」少女調皮的一笑,請他幫忙這事還是不能著急,現在最主要的是和他搞好關係。

    「龍泠。」突然看向櫻花樹頂端的夜空,眼神讓人捉摸不透:「你是鮫族人,並且你的修為目前到達一域三界。你知道嗎,你不該來這裡。」

    「李昕宸,羽族人,目前修為……」少女剛想說為零時突然感覺到不對勁,眼前這個人身上的靈力已經變為一域一界了,怎麼可能,少女再次感應了一下,確實是一域一界沒錯。「目前修為一域一界。那這樣,我們算正式認識了。」少女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叫龍泠?」龍泠還是忍不住的疑惑。

    「猜的唄。」李昕宸別有深意的笑著:「你剛才不是叫我才來著。」

    既然李昕宸不想說,龍泠也沒必要再問下去,現在龍泠更關心另一個問題:「對了,你的靈力是怎麼修煉的啊,居然可以這樣快速的提升,你也教教我嘛。」龍泠厚著臉皮,一副諂媚的樣子。

    李昕宸的靈力提升速度確實驚人啊,在滇雲大陸上曾經有人就修煉速度做過統計,得出的結果是:資質處於正常水平的人,從開始修煉,靈力要達到一域一界花費的時間是一年,從一域一界修煉到一域兩界需要兩年,以後,每增加一界,需要的間隔時間就要相應的多出一年。除此之外,當達到每一域頂峰要衝擊下一域境界是相當困難的,這稱之為靈力瓶頸,很多人就是卡在靈力瓶頸處,終其一生也無法衝擊到下一域。

    至於修煉到五域五界然後度過天刑,成功衝擊到六域的羽化登仙的人,滇雲大陸一萬年來也就屈指可數的那麼幾個人,雖然說衝擊靈力瓶頸很困難,但是普通的界之間的升級就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以正常人來計算,修煉到五域五界也需要三百二十五年,這還是將衝擊靈力瓶頸的時間完全略去之後的結果。由此可見,修煉速度也是極為關鍵的,要是擁有像李昕宸這樣一天都不到的時間就可以完成普通人一年的修煉量的恐怖速度,想要羽化登仙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所以,龍泠才會那樣想知道李昕宸的修煉方法。

    「我沒有修煉過啊?今天你暈倒之後,把你帶回來,我就守著你,從沒有修煉過。再說,我從來都沒有靈力的修煉,自然不可能處在一域一界,你感覺錯了吧。」李昕宸坦誠的說道。

    「這就奇怪了,那你身體裡的靈力怎麼來的?難道是自己冒出來的?」龍泠驚訝不已,這種事也太神奇了吧,不用修煉靈力會自己出現,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怎麼就砸到李昕宸身上了呢?

    「誰知道呢?」李昕宸知道自己不用修煉也可以獲得靈力似乎沒有半點高興的樣子,相反的,他苦澀地一笑:「我倒還真的不希望自己的身體裡有靈力存在呢,力量,原本就是讓人痛苦的根源。」說這話時,李昕宸的眼神裡,透出無限的滄桑,這和之前的羞澀純淨差別實在是太大。

    這還真是奇怪了,居然還有人嫌棄天上掉下的餡餅,這樣逆天的話然是讓滇雲大陸的其他修靈者知道,李昕宸不是被認為是瘋子,就是被認為是瘋子。不過,聽李昕宸這話裡的意思,他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就在龍泠準備聽他講述自己故事的時候,李昕宸卻一直沉默著,久久不曾開口。

    龍泠轉過頭看向李昕宸,才發覺他早已深深的將頭埋在臂彎裡,身體微微的顫抖著。龍泠看不見他的眼神和表情,卻可以感受到他的害怕,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刻骨銘心的害怕。縱然平是龍泠大大咧咧,此刻也找不出話語來安慰,眼前的李昕宸,只是個不會掩飾情緒的孩子罷了,所有的情緒,全部寫在眼睛裡,寫在臉上,或者用肢體語言表達出來。

    火爐上的水壺發出水沸騰的聲音,白白的水蒸氣隔在兩個人之間,氣氛靜謐卻哀傷。

    「那你會不會什麼靈術?」龍泠率先打破這種安靜的氣氛,也因為這個問題實在很重要,靈力相當於人體的力量,靈術則相當於戰鬥技能,或許靈力低微,但是如果靈術很高明的話,在戰鬥這可是會起到關鍵作用的。畢竟李昕宸是要和自己一起去找星神殘魂,肯定會面臨無數險境和戰鬥,現在摸清他的底細是必須的。雖然靈力的高低可以感應,靈術可就無法感應到了。

    「不會。」李昕宸抬起頭,一臉無所謂:「我又沒有靈力,會靈術也沒用啊。」

    暈死。

    龍泠徹底崩潰了,面前的李昕宸居然不會任何靈術,這樣的他,怎麼去尋找星神殘魂啊,說不定半路上小命就嗚呼了。難道面前的人只是恰巧也叫李昕宸,根本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可是,這個地方,是那個神秘男子指點自己來的,他應該不會搞錯吧,再說,這個落櫻園確實很隱蔽,完全是一個虛空結界,根本不屬於滇雲大陸的任何一塊土地,這樣奇異的所在,絕對不是任何人都住在裡面的。所以龍泠敢肯定,面前的人肯定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

    「你為什麼要尋找上古星神的殘魂呢?難道只是為了那一千萬雲幣的佣金?你可知道,你走的這條路,是不歸路……」李昕宸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上古星神,還有這滇雲大陸,你又瞭解多少?上古星神已經死了一萬年,一萬年來,尋找過的人應該不在少數,但直到今日依舊下落不明,你認為憑你一域三界的三腳貓功夫,就可以找到嗎?存在的東西自然有存在的理由,如果擅自改變其存在形式會發生怎樣的後果,你想過嗎?雖然一千萬雲幣很誘人,我勸你還是放棄吧,因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李昕宸說這話時,眼神中全是深不可測。

    「反正我不會放棄的,就算不可能,我也要去做。」似乎是李昕宸的話觸及到了龍泠的痛處,龍泠暴跳起來,大聲的說道,雖然一早就知道是這種結果,但是現在被人就這樣說出來,心裡還是很不好受。

    「你不是為了那一千萬雲幣才尋找上古星神殘魂的對吧,說出你的真正理由吧。」李昕宸看著面前失態的龍泠,用一種瞬間洞察別人內心的眼神看著這個要完成不可能任務的有些瘋狂的少女。

    「不想說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因為我不會搭上性命去和你做這樣幼稚而且愚蠢的事情。我只想平平淡淡安安靜靜的好好活著,好好過完餘生。」看著咬著嘴唇不肯說話的少女,明明眼眶已經有眼淚在打轉,卻還是強忍著不流出來,李昕宸殘忍地說出最後一句話:「還有就是,知道你為什麼不該來這裡嗎?因為你再也沒有機會出去了,這個結界沒有人可以出去,你必須一輩子呆在裡面了。如果你沒有來這裡,或許你還有其他的方法尋找星神殘魂,但是現在,你連出都出不去,就別妄想找到上古星神殘魂了。」

    龍泠現在簡直就是恨透了眼前這個討厭的傢伙,不但殘忍地說出了自己最不想承認的事實,還一臉的嘲諷,這個人,是剛才那個滿臉羞澀,像個小孩子的李昕宸嗎?

    唉,男人心,海底針啊。翻臉直接比同時翻十本書,不,翻一百本書還快。

    「只是,真的出不去了嗎?要困在這裡一輩子,還是和這個恐怖變態,討厭可恨的傢伙。」龍泠現在直接想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喂,有興趣聽聽關於上古星神的故事嗎,還有這塊滇雲大陸的傳說,?」李昕宸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龍泠,一臉的嘲諷:「我估計你連上古星神是誰都不知道,還好意思尋找人家的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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