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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 佳琪,原諒我 文 / 安知曉

    她側對著他,寧願看著窗外的燈光,迷迷糊糊打在她身上的側影,有些朦朧,林迪雲珍惜這難得的安靜,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安靜地看過她。

    每次見面,總是不歡而散,他下意識地握緊了右手,這幾年沒動過這隻手,已經有些生疏了,他痛恨那一巴掌,若不是那一巴掌,他和佳琪不至於蹉跎這麼多年。

    再悔恨,時光也不會倒轉。

    他毀了自己的幸福,自作虐,不可活。

    「佳琪,我想喝水。」林迪雲突然出聲,掙扎著坐起來,張佳琪給他倒了一杯水,沉默地端給他,林迪雲剛碰到杯子,不小心打翻了水杯。小糖果剛把水燒好,正是滾燙的,全灑在他的手背上,瞬間紅起來,張佳琪臉色一變,慌忙把杯子拿起來,她看了林迪雲一眼,到洗手間擰了一條濕毛巾,覆在他被燙紅的手背上。

    她剛要走,林迪雲拉住她的手腕,毛巾落在被子上,林迪雲眸光灰暗,「佳琪,什麼時候才能原諒我?」

    「原諒你?」張佳琪回頭,看著林迪雲,忍住心中的憤怒,「你做錯了什麼,需要我原諒什麼?對不起,我真不知道,對我而言,你我已經是過去式,沒什麼原不原諒,這麼糾纏著也沒意思。」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願意再回頭多看我一眼?」林迪雲輕聲問,語氣充滿了自暴自棄的悲哀。

    張佳琪的心如被針扎一樣,疼得受不了,怒火也同時竄上來,「夠了,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你別再和我添麻煩,我現在坐在這裡是因為糖糖,不是你。」

    「真的不再關心我?」

    「我為什麼要關心動手打我的男人?」

    林迪雲一僵,鬆開張佳琪的手,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右手,「我真應該砍掉這條手臂,如果我砍了它,你會不會原諒我?」

    「林迪雲,你瘋了嗎?」

    「我很認真。」林迪雲說道。

    張佳琪怒極反笑,「行啊,你去砍,砍了它,我就原諒你。」

    林迪雲點點頭,掀開被子下床,這是一家公寓式的套房,有一個小廚房,幾把刀具,林迪雲抽出其中一把,燈光從刀面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映襯在林迪雲的眼睛裡,也像一團冰。

    張佳琪忐忑不安,心已大亂,他要做什麼?他瘋了嗎?林迪雲看著張佳琪,神色淡然,微微一笑,「佳琪,我希望這一刀下去,你能回到我身邊。」

    他倏然揚起刀,砍向自己的右手,張佳琪尖叫著抱著他的手臂,然而,已有些來不及,刀鋒滑過他的手臂,劃下一道足足有二十cm長的傷痕,鮮血頓時染紅了他的手。

    張佳琪緊緊地握著他的手,摩擦到一些粗糙的疤痕,鮮血順著手臂,落在她受傷,溫熱的,甚至是滾燙的,她的心如在火鍋裡煮著,胸膛裡,點燃了莫名的火。

    她心疼又憤怒地看著他,幾乎失態地狂吼,「你不知道我在說氣話嗎?」

    哪有人,這麼傻,竟然真在想砍掉自己的手臂,若不是她動作快,是不是就來不及,她如今看到的,是不是地上一條殘斷的手臂?

    「佳琪,我很認真。」林迪雲失血過多,有些昏眩,張佳琪知道他不能送醫院,慌忙抓起一旁的電話,撥打剛剛醫生留下來的號碼,簡單地說明一下情況,讓

    他快點過來。

    醫生罵罵咧咧,不知道說什麼,掛了電話,林迪雲站不住,跌坐在床上,天旋地轉,眼前的一切,彷彿都在轉動著,他聽到張佳琪的哭聲。

    「佳琪……原諒我……」

    林迪雲中了流彈,原本就失血太多,這一刀下去,又狠又深,傷口過大,失血更是厲害,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已經模糊了。然而,他卻執著的,想要得到她的原諒。

    張佳琪握著他的手,哭得十分厲害,林迪雲迷迷糊糊,想給她擦眼淚,被張佳琪粗暴地打掉了手,又慌忙握住他的手,不敢太用力。

    怕捏疼了他,眼淚不知道為什麼,不停地掉。

    林迪雲已經徹底迷糊了,斷斷續續地說,「佳琪,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愛……愛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佳琪……我真的很愛你……」

    張佳琪咬著唇,眼淚簇簇而下,失控地咬著下唇,所有的哭聲都哽咽在咽喉裡,臉色漲得通紅,呼吸都很困難,林迪雲迷迷糊糊一直喊著張佳琪的名字。

    佳琪,佳琪……

    那麼眷戀,那麼執著。

    他受傷的手,仍緊緊地握住她。

    「我愛你……」

    林迪雲說完這句話,徹底昏迷過去,小糖果回來,看到的就是這麼混亂的一幕,地下全是血跡,林迪雲躺在床上,早就昏迷了,床上也是一灘血跡。特別的混亂,張佳琪只是簡單地包紮,止血,她在一旁哭得幾乎背過氣去。

    小糖果買的水果,全掉在地上,「爹地,辣妹……」

    她撲過去,林迪雲已經昏迷,張佳琪也哭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小糖果哇一聲哭起來,「辣妹,為什麼,為什麼啊,為什麼啊……」

    「爹地,為什麼啊……」

    張佳琪特別內疚,特別的心痛,哭得眼睛都腫了,「糖糖,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都是因為他,林迪雲才躺在這裡,全是她的錯。

    不管怎麼說,她讓小糖果傷心,擔驚受怕,這並不是她願意的。

    小糖果哭著抱著張佳琪的腰,眼淚汪汪,「辣妹,你原諒爹地好嗎?你原諒爹地,回到他身邊好嗎?我知道你還愛著他,爹地也愛你,為什麼相愛的人要這麼相互折磨,你看著爹地這樣,你就不心疼嗎?」

    「糖糖……」

    「辣妹,你看看爹地的手。」小糖果哭著,扳開林迪雲的手,他的手指都有些僵硬了,因為這隻手,多年不曾用過,手心也有一個傷疤,細長的,很難看,張佳琪想起,她握著林迪雲的手時碰到的疤痕,她微微一怔,擦了眼淚,不解地看著小糖果,小糖果哭著說,「辣妹,你看看爹地的手,爹地說,他把你傷著了,他很痛恨自己為什麼那麼衝動,他不想要這隻手了,他說,他還你一巴掌,所以用刀子刺穿了自己的手掌,這麼多年一直都沒用這隻手,你看看,你看看他的手指都僵硬了。辣妹,爹地真的知道錯了,他不是故意的,他手勁本來就大,他真的不少故意的,你原諒爹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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