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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曦淡淡看著小桃.突然明瞭夜澈給她安排這樣一個婢女是何用意.
她曾說影門的人個個死板沉悶.就連伺候她的婢女都是一整天拉著一張臉.不苟言笑.惜墨如金.他不在的日子.沒人陪她聊天說話.總歸是寂寞無聊的.
心底有一絲感動.卻也明白.不過是感動而已.她的心有著別個的身影.在這一切沒有徹底弄清楚之前.不可以對他動情動心.所以不管他做什麼.她也不會有所撼動.
無論如何.不能對他動心.
「夫人.您在想什麼.」小桃癡癡看著她.越發覺得她美得出神入化.怪不得能獨得那位俊逸非凡的門主的專寵.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那個出色的男人呢.
楊曦只是搖搖頭.視線落在她懷裡揣著的那個包袱上:「這是什麼.」
「呃.是門主讓小桃交給夫人的東西.」彷彿才回過神般.小桃一邊說著一邊把包袱放在桌上.緩緩解開.
各式各樣的髮簪.玉鐲.珠釵.鏈子竟都是她今日在街上看到也拿在手上把玩過卻捨不得買的.他不僅一一記住.還回頭讓人買了送與她.這樣的心思和柔情.如何償還.
「收起來吧.」
看著小桃忙碌地收拾.小心翼翼分門別類放好.一顆心再也平靜不下來.
意亂.一夜難眠.
接下來的兩天.夜澈仍是陪同她出門遊玩.一日遊湖.一日登山.如影相隨.
第四日.他沒有如常來找她.上午沒有.午膳也沒有陪她吃.晌午過後還是沒見到他的影子.晚膳時.她差小桃去書房尋他一同用膳.門人回說門主今日不在.
那一夜睡得仍舊不好.前幾夜是因為自己心猿意馬不得安心.今夜卻是心有牽掛.
第五日.第六日.第七日.仍沒有他的蹤影.如果這是他欲擒故縱的計策.只能說.她被惹怒了.她不喜歡這種遊戲.很不喜歡.
名義上是門主夫人.事實上.在這個影門.除了小桃根本沒人認同她.想要問句話都會被冷顏以待.
心裡悶悶的.也不知在氣些什麼.她批了件外袍.遣退小桃.徑直出了門.
路上遇到的侍衛也只是向她有禮地問候了一聲.便匆匆退下.彷彿她就是那毒蛇猛獸般.誰也不願與她多處一時半刻.什麼門主夫人.呸.
一腳踢飛路上的小石子.有一絲發洩後的快感.等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後.她就離開這個鬼地方.以後再也不回來.再也不用對著這些毫無人情味的門人.冷血的殺手們.
心裡因為這樣的想法.鬱悶散去了些.她努了努小嘴.又狠狠一腳踢出一塊石子.「啪」的一聲.不大不小的石子打在迎面而來的人身上.他看著眼前的女人.對那顆飛來的橫石毫不在意.
「怎麼.誰惹你生氣了.」
那樣低沉磁性的嗓音
楊曦抬眼對上他清亮的眸子.一絲驚喜一閃而過後.眼底只剩下怒氣:「你來做什麼.」
沒有任何交待.也沒留下隻字片語.無緣無故失蹤數日.回來時卻像個無事人一般.對著這樣的男人.能不氣嗎.她倔強地不看他轉身要離開.
「曦兒.」夜澈從身後追上她.長臂一勾把她納入懷中.聞著她發上淡淡的幽香.他啞聲道:「好想你.」
「放開.」想走的時候便走.想抱的時候便抱.哪來那麼好的事.
「讓我抱一下好麼.就一下.」他把臉埋入她頸脖間.細細聞著屬於她的淡香.「這幾日.你都沒有想我麼.」
「沒有.」嘴巴倔強地說著.手上卻沒有再掙扎.原來不知不覺間.他的身影已經烙在心裡.只是短短數日不見.便牽掛得很.心已不受控制.如何是好.
為什麼他總給自己一種異常熟悉的錯覺.彷彿他倆很久很久以前便已認識一樣.說不上有多喜歡.只是.見不到的時候.一顆心會為他思念著.
夜澈不理會她的回話.難得這次她沒有反抗.他就這麼抱著她.很用力抱著.
赫連栩的軍隊已經深入後秦.想來.自己與他很快會有一次會晤.屆時.該不該把她帶在身邊.一旦讓她和赫連栩見面.她會不會憶起過往種種.爾後絕然抽身離開.可他不願永遠封閉她的記憶.讓她的過去成了一片空白.
那樣的她並不完整.也不會真正活得快樂.
只是.如何捨得讓她離開.
思及此.臂上的力度不禁又重了幾分.他滾燙的唇尋著她的嬌唇.重重印落.
「別這樣」楊曦別過臉.躲開他的唇.小手用力推開他的臂膀.「你說過」
入眼是滿目猩紅.她一怔.立即掀起他寬大的袖子.粗壯的手臂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疤蜿蜒而下.本是已經凝固的血經過他剛才用地抱她.傷口被狠狠撕裂.大量的鮮血源源不斷溢出.
「你你又去殺人了.」她又驚又急.忙小心翼翼拉著他回房.邊走邊怨道:「為什麼要當殺手.為什麼一定要殺人.每日裡過打打殺殺的生活.好玩麼.」
回了房仍是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尋來藥箱給他包紮傷口.看到那道怵目驚心的刀傷時.兩眼不由自主地紅了紅.眼角蒙上霧氣.「傷得這麼深.很疼吧.」
「不疼.」這次.真的不疼.所有的疼在看著她為自己擔心焦慮時.全化作一腔喜悅和激動.她不是對自己無情.只是一直不肯去承認.「曦兒」
「有話就說.」
「如果有一天我真死了」
楊曦狠狠瞪了他一眼.扁嘴道:「轉眼便忘掉.」
夜澈點了點頭.唇邊含著一抹溫柔的笑:「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一定要把我忘掉.我不要你永遠活在痛苦的回憶中.知道麼.」
他的語氣堅定而寵溺.他的眼神溫柔而憐惜.迎著這樣的目光.她鼻子一酸.兩滴清淚無聲落下.
「你死了.誰為我找回我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