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越來越寒.意識有幾許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楊曦漸漸閉上眼.恍恍惚惚地入了夢鄉.
夢中的自己被困在一個漆黑的冰窖.任她如何亂闖亂奔也逃不出去.冷.渾身冰冷.忽然.一道光從角落裡傳來.不多久.那道光從一根線變成一片.暖了她的眼.也暖了她的心.
她動了動身子.只覺得一股暖暖的氣息慢慢遊遍她的全身.溫暖而安逸.
一股甘甜從唇齒間滑入.她微微顫抖.用舌尖去吮舔觸碰.想汲取更多的香甜.忽然.那股甘甜抽離了她的唇齒.她不依地嚶嚀一聲.似在抗議.
指尖滑過她的嬌唇.引得她伸出粉嫩的舌頭輕輕舔過.這樣無意識的一個小動作.讓桀栩清寒的身軀驀地一緊.他深吸了一口氣.燙熱的唇再次落在她微微紅腫的薄唇上.
這次.他不再是溫柔吮舔.而是瘋狂啃咬.抵死糾纏.
楊曦濃密的睫毛微微抖了抖.狂亂的男兒氣息讓她意識漸漸清晰.張了張眼.眼前是他剛毅好看的五官.她心跳一頓.下意識地想推開他.
她的拒絕讓桀栩的擁吻來得更加瘋狂.一把拉開她的衣襟.細細的啃咬落在她的頸脖香肩處.她不由得混身一顫.喉間不受控制地溢出幾聲吟哦.
她顫抖的長指無力地揪住衣裳.為保住它們而做著最後的努力.「別這樣.栩」
「到了現在.你還要拒絕我嗎.」他微微抬起頭.火熱的視線鎖在她粉紅菲菲的臉上.「曦兒」
楊曦纖細的手指滑過他糾結的眉心.「你這樣算什麼.她怎麼辦.」
「他早知我不會放棄你.」
「我是說歌詩軒.」別過臉.這個名字讓她心裡十分不好受.
「與她有什麼關係.」桀栩一怔.俊顏閃過一絲疑惑.「她與你說了什麼.」
她輕搖頭.不是所有事都非要說個清楚明白.也不是所有事都能說得清.「栩.你喜歡上她了.是不是.」
見他不說話.她想掀起一抹笑.卻好難.「我明白.也只有她那樣的女子才配得上你.」
側過臉.眼角那滴淚無聲落下.「我不需要告別.請你送我回去吧.」
桀栩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臉上神色複雜.半晌.他沉聲道：「所以你與夜澈演那齣戲.只是想知道我心裡有沒有你.」
「你生氣了是不是.」不管起因是什麼.對他造成困擾的卻是她.「對不起.」
「我確實很生氣.」他手上力度大了些.強迫她面對自己.長指拭去她眼角那滴清淚.他道：「想要試探我.你可以用各種各樣的方式.但.不許與別個男子如此親密.」
「栩」
「真傻.」眼裡的冷漠褪去.漸漸換上絲絲柔情.他低頭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柔聲道：「我連命都可以給你.你為何還要懷疑我的真心.」
「栩」動了動唇.卻不知要說什麼.此時大腦有片刻的空白.「你說」
「這一生我只會要你一個女子.」沒有歌詩軒.沒有別人.他整個人整個心從來都是她的.從來都只是她不想要.不稀罕.
「你說什麼.」她緊緊揪住他的衣襟.好怕一放手他就會在她面前消失.「那歌詩軒呢.她」
「萍水之交.」或許.連朋友也說不上.
「萍水之交會走到哪都黏在一起麼.」楊曦倔強地別過臉.語氣酸溜溜的.
「我能理解成你在吃醋麼.」期待了那麼久.她的心總算沒有完全忽略他.「我與她來這裡不僅僅是為了找苻卿.歌詩軒還要帶我去見一個人.」
「誰.」
「胡夏國的國君.赫連勃勃.」眼裡的沉痛一閃而逝.他大掌撫上她的額際.從眉間一路滑落.「曦兒.能不能答應我.不管我以後是否在你身邊.這一生.莫要忘了我.」
我也不會忘了你.這一生.我再不會愛上別的女子.
「你真的要離開我.」她用力牽上他的頸脖.緊緊把他抱住.「這兩日我總是想著你要離開我.栩.為什麼.既然你心裡有我.為什麼要離開.」
之前她覺得他會離開是因為歌詩軒.既然他說這一生只要她一個.那為何還要離開.
「捨不得我麼.」好看的唇線彎出一道溫馨的彩虹.這一刻.心是滿的.被喜悅和幸福填滿.「有你這份心意.此生足矣.」
「不足.」楊曦在他腿上坐直了身子.盡量與他平視：「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將來」
眼下一黯.幽幽道：「就算沒有很長.就算只有一年.一月.或是一天.我都想好好珍惜.栩.除非你嫌棄我.否則.不要離開我.」
「我怎麼會嫌棄你.」
「那是為什麼.還有.」想了想.一絲疑惑.「為什麼要見赫連勃勃.」
難道難道她不自覺地捏緊掌心.心底閃過莫名的驚慌.
「有時候.我倒寧願你不要那麼聰明.」桀栩緊緊握著她的腰肢.聲音無力.
「我很笨的.」說話間.淚水又不自覺滑落.「我很笨.很容易被騙.你們都在騙我.都說沒了我活不下去.而我總是輕易便相信.以為自己真的那麼重要.以為你們真的不會捨棄我.我很笨.我很笨.」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
他是不是一定要回去那個勞什子胡夏.是不是一定要回去當一國之君.是不是.
「為什麼是你.」她緊緊抱住他的脖子.淚如雨下.「是不是一定要回去.二皇子.」
「若我不回去.他會助慕容熙出兵燕國.大哥登基不久.根基未穩.如何敵得過後秦與胡夏.還有慕容熙龐大的舊部兵力.」人生許多事由不得自己做選擇.他恨那個人毀了母親的一生.更恨他用這樣的方式去威脅他.可最恨的.卻是他竟是那個人的親生兒子.
「赫連燁也知道.是不是.」所以他才會對他忌憚得很.不敢在他面前放肆麼.「赫連燁也是他的兒子.為什麼不可以是他.為什麼一定要是你.」
她不要他去那個遙遠的地方.不要從此再難見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