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祐收回了抵在岳煙驪後心的手掌,但依然固執的將自己的血液輸入岳煙驪體內,只因他看著岳煙驪那白到發青的臉,內心的疼痛早就讓他忘記了自己損耗元氣的事。
這一次若是岳煙驪有任何意外,他無論如何都絕對不會饒恕自己的。
谷炎強行移開了蕭天祐的手腕,同時塞了一粒藥丸進他口中:「還不快止血包紮起來!」
可是蕭天祐一把就推開了谷炎,繼續替岳煙驪輸血,眼睛發紅的道:「師兄你瘋了,驪兒這般虛弱,你居然讓我讓開!」
谷炎被蕭天祐突然地一推,這股強霸的力道居然直接將他推出了房門甩到了庭院裡。
谷炎無辜的揉揉被摔痛了的某個不便說出口的部位,發狠的道:「蕭天祐你才是個瘋子!為兄這可是好意,你這樣損耗太大,實在危險。」
「住口!驪兒不醒過來,我不會停止輸血的。」蕭天祐暴吼了谷炎一聲。
谷炎認命的閉上了嘴巴,繼續揉著某處返回了房間中,不敢出聲的看了看靖皇,然後又觀察著岳煙驪的氣色。
就在蕭天祐要再次發飆之前,谷炎搶先道:「師弟你必須讓開,否則弟妹真有何意外可就是大事了,不能光靠輸血,我需得穩住她的胎心。」
「來將弟妹的手交給我。」古炎再次拉開了蕭天祐的手,一面說著一面手法迅速的替岳煙驪止了血,也往她口中塞入了一粒藥丸。
不顧蕭天祐要殺人的目光,谷炎將岳煙驪放平躺在長椅上,動手點了她幾處要穴:「師弟,弟妹只是有些虛脫,畢竟血流失過多,你的血只能輸入一部分給她,過多反而不好,還算為兄及時制止了你。」
蕭天祐微微一愣,這話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驪兒有孕在身,你並非不知,她都如此虛弱了,我為何不能多輸點血給她?」
谷炎一面在岳煙驪的幾處重要穴道上施針,一面解釋道:「師弟,你身上的血同弟妹的不一致,少量的給她是可以的,但量大了反而會對她造成傷害,你也不想她出事。」
谷炎此刻終於在蕭天祐面前佔了一回上風,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他都快對岳煙驪的昏迷持感激態度了。
蕭天祐不再開口,只神情緊張的看看岳煙驪又看看父皇,都忘了止血,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淌了下來,他都沒有知覺。
直到房間內的血腥味愈來愈濃,谷炎才發現蕭天祐居然沒進行止血,這才抽出空來動手替他止血處理傷口。
蕭天祐桀驁的開口道:「先顧父皇和驪兒。」對自己流了太多的血倒並不在意。
谷炎突然間有些崇拜自己的師弟了,他沒有因為師弟的武功修為大大超過自己而產生太多的敬意,也沒有因為師弟能運籌帷幄將一切事態都牢牢地掌控而佩服,但此刻他覺得自己的內心裡有一塊地方被師弟擊中了。
渾然忘記了自己在滴血,眼裡心裡只剩下自己的父皇和妻子,這樣的師弟比平時更加的讓人感動和敬佩,這一刻谷炎雖然口中嘮叨著蕭天祐,但心中卻感動異常。
當谷炎替蕭天祐完全的止血後,蕭天祐立即握住了靖皇的手:「師兄,父皇如何還不醒?真的再沒問題了麼?」
「皇上服下了我的安睡藥,不到明日清晨是不會醒來的,這時的睡眠剛好是皇上恢復的最佳時機,放心吧師弟。」谷炎只小聲的回答,彷彿是怕驚醒了靖皇似的。
蕭天祐深深的看著自己的父皇,內心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此時才漸漸地湧上心頭,他的眼眶漸漸地濕潤了。
迅速的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後,蕭天祐才轉過身來心疼的看向岳煙驪,只見她秀眉在昏睡之中依然是蹙著的,不由得愈發的感到心疼和內疚。
然後他就看到岳煙驪緊閉的唇彷彿動了動,兩片羽睫也抖動了幾下,面色依然蒼白的透明。
「驪兒!」蕭天祐輕聲的喚了一聲,這聲音是那麼的低沉和飽含深情,岳煙驪的羽睫再次的顫動了幾下,但並沒醒轉過來。
蕭天祐面色不太好的抬頭看向谷炎,眼神之中充滿詢問和威脅。
谷炎早已經習慣了他這種威脅,好像求人的不是他而是自己似的,完全就沒有身為有求於人的半分自覺。
「弟妹的脈相正常,只是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快了一些,至於胎氣嘛,師弟無需擔心並未受到任何波及。」看了看蕭天祐眼底的那份焦急,谷炎解釋道:「弟妹好像正在做夢,是以心跳快了一些,呼吸也急促了些。」
經谷炎這麼一說,蕭天祐的心稍稍放下些來,於是他將自己的手掌撫上岳煙驪的臉頰,輕柔的撫著,彷彿怕自己手上的力道稍微大一點就會將她揉壞一般,那份小心谷炎看了都肉麻。
繼而蕭天祐握住了岳煙驪的手,用自己手心的熱度去溫暖她那涼冰冰沒有半分血色的小手。
古炎將封著靖皇穴道的銀針盡數收回後,沒有開口請蕭天祐放開岳煙驪的手,只是用一種打擾了蕭天祐的抱歉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從岳煙驪的要穴處也取下了銀針,這才輕輕咳嗽了一聲,不自然的踱步出了房間。
不知是否是蕭天祐將熱度傳遞給了岳煙驪的緣故,她纖長濃密的睫毛在撲閃了幾下後,終於慢慢地睜開了。
「驪兒你醒了!」蕭天祐心裡那塊大石終於是落下了,他眼裡都閃動著喜悅的光芒。
感覺到自己的手被蕭天祐握著,岳煙驪粉唇綻放出了一抹璀璨炫目的笑容:「天祐,果然是你握著我的手!」
蕭天祐覺得這話有些古怪,但只溫潤的笑著,等著她將後面的話說出來,猜測方纔她的夢裡一定是夢到了自己握著她的手。
「我做個一個好長好長的夢,覺得自己好累好累,現在都感覺很虛脫,若不是在夢中我感覺到你握著我的手給我力量,我恐怕就醒不過來了。」岳煙驪的目光移到了二人相握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