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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76:伊人傷 文 / 阿生哥

    時間匆匆而過,一晃,六界比武大會已經結束了一個月了。

    整個無極天山的高層都籠罩著一股濃郁的沉悶氣息。

    十人參賽,六人「隕落」,存活率僅僅四成,雖然和預想的差不多,但是要讓人接受還是有些困難。

    除了陰融子之外無極天山包括天機子在內的幾位大佬都進入了「閉關」狀態,一連數日。

    丘機子派出去的弟子最多,活下來除了意料之中的陸一然還有一個蘇晉,算是給了丘機子一些安慰。

    玉陽子痛失大弟子王虎,但是潛力不錯的小弟子李大有活了下來,也算是聊表慰藉。

    最傷心的莫過於璇璣子,派出去的兩名子弟全部隕落,現在他的手裡只剩下了五年前招收進來的完全沒有成氣候的兩名弟子,讓璇璣子這個平時話最多,性格最火爆的長老,陷入了數日的沉默。

    林如月一襲白衣,坐在無極天山後山的斷崖之上,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當比武大會結束之後,他們四人回到無極殿之時,天機子意外又充滿傷痛的表情。

    陸一然面無表情的匯報了本門弟子的損傷情況之後林如月明顯能夠看到天機子的臉不住的抽搐……

    最後在大殿陷入一片死寂的時候,天機子突然如同自言自語又好像再問陸一然喃喃的說道:「怎麼會啊?六界比武大會這麼多年來最高的修為也不過是出竅前期,阿生穿著我傳給他的天蠶絲甲,就算不能力敵,重傷逃走還是沒有問題的……」聽到天機子的話,林如月的心臟不受控制的劇烈抽搐,一種前所未有過的感覺瀰漫心痛,那種痛,比死都難受……

    林如月面色灰敗的立在原地,良久良久,才顫抖著,緩緩的拉開了衣襟,抬起頭對堂上的五位尊長說道:「在大會開始前,他把這個塞給我了我。」

    陰融子震驚的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徒弟,似乎明白了什麼,轉頭又看了看面帶愴色的天機子,輕歎一聲,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的發生了什麼,林如月幾乎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她是怎麼走出大殿的,不知道一路上都經過了哪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發呆了多久,當林如月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居然坐在無極天山後山這塊幾乎每天都會和蘭生來的斷崖邊……

    看著眼前未曾有過一絲改變的景物,一滴清淚,劃過林如月有些發白的精緻臉龐……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林如月不眠不休滴水未進,也沒有用玄氣帶動自身的新陳代謝,此刻,她整個人都瘦了下去。

    陰融子似乎對林如月的「失常」很縱容,每隔兩三天,林如月會回到自己的院子,讓陰融子看到自己,然後什麼都不說,轉身便走,重新回到無極天山的後山斷崖,繼續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一坐就是兩三天,如此循環,從未間斷,至今已經整整一個月了……

    時至今日,林如月依舊不相信蘭生就這樣永遠的離開了自己,四年半的,一千六百多個日日夜夜,在蘭生「去世」之後的第一個月,有關這些一千六百多個日子的點點滴滴,猶如決堤而不可控制的河水一般,奔騰洶湧的向著林如月襲來……

    林如月還記得:蘭生在背誦她「發明」的那些拗口的絲毫沒有規律可循的咒語時,那皺著眉糾結又認真的模樣。

    林如月記得:在和蘭生認識了差不多一年的時候,他突然約自己到後山來,捧著一個「奇形怪狀」被叫做蛋糕的東西,非要和自己「慶祝」什麼「一週年」,林如月修真多年,除了偶爾會喝點水之外,已經多年不曾吃過食物,因為修真之人最忌諱五穀雜糧中的濁氣,但是那天,面對蘭生如此認真的眼神,林如月還是吃了一小塊,沒想到味道還算不錯……

    後來,每隔一段時間,蘭生就會讓自己「破例」從臘八粥,水餃,到粽子,月餅,最後還有元宵,這些她早已忘記很久的普通人過節才吃的東西,儘管蘭生做的並不好吃,但是每到特定的日子,總是會鄭重的將林如月邀請到後山來,陪他一起吃完。

    那一年的中秋節,林如月和蘭生很晚了也沒有回去,就坐在這個斷崖上,吃著月餅,看著天空中圓圓的月亮,那天蘭生對林如月說了好多奇怪的話:「林師姐,你知道麼?這裡的天空特別藍,月亮都要比我家鄉那邊漂亮好多,我好久沒回家了,在我的家鄉,沒到了中秋節,晚上的時候還有節目看,我爸媽,啊,就是我爹娘還有我,會一起吃月餅看節目,我爹做的糖醋排骨,清蒸鯉魚特別好吃。」

    聽了蘭生的話,林如月安慰的對他說:「那等你可以御劍回去看看,從哪個村子到無極天山的路程也不算太遠。」

    只是沒想到,蘭生只是表情複雜的搖了搖頭,眼睛中一閃一閃的說:「回不去了。」

    有的時候林如月感覺蘭生很神秘,總是說著一些她聽不懂的話,做一些她看不明白的事情。

    有的時候林如月又覺得蘭生很透明,任何情緒,總是會寫在臉上,或者直接說出來,毫不掩飾。

    只是如今,一切的一切真的都只能永遠的淪為回憶,蘭生沒有從六界比武場「活著」出來,因為他將本來能救他一命的天蠶絲甲給了自己……

    林如月慢慢的將頭縮進了雙臂的包圍裡,淚水決堤。

    「林師姐,六界比武大會結束之後,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在這裡見蘭生,蘭生所說的話。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的那位阿生師弟應該是喜歡你的。」這是在六界比武大會大會時,魔族的小公主對林如月說的話。

    「阿生,你到底想對我說些什麼?你不是和我約好了,我們一起活下去麼?為什麼失約?」看著天空中圓圓的月亮,林如月輕輕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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