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娘娘失血過多,孩子,早已沒了,且娘娘求生意識淡薄,情況甚為不好。|」趙清行為她把了脈,頗為委婉的道,明顯的見著墨軒帝的臉又黑了幾分。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墨軒帝冷了冷眸,眼皮子微掀,唇邊有抹淡漠的弧度,面色十分的僵硬。
「臣有罪,未能及早將此事稟告皇上。」趙清行坦然地跪了下去,這件事,即使他不說,皇上也定然會查出來,他早已做好了這個準備,皇上追究起來,他也毫無怨言。
「為何要瞞著朕……」墨軒帝似喃喃自語,趙清行剛想回答,卻發現面前的君主並不是在對自己說話,而是低頭凝視著床上躺著的沐玲瓏,手輕撫著她的面頰,淡淡的憂傷蔓延在空氣裡。
趙清行忽而覺得心中一動,竟不知自己幫了沐妃,究竟是對還是錯,若是他早些告知皇上,今日的事便不會發生。
「你給朕治好沐妃,若是治不好,朕要這裡所有的人為她陪葬!」墨軒帝冷戾出聲,眉宇間皆是想要毀滅一切的戾氣。
趙清行心頭一跳,忙跪了下去,懇聲道,「臣定當竭盡全力,治好娘娘。」
「你守著沐妃,朕去處理一些事。」墨軒帝的聲音十分淡定沉著,彷彿與平時並沒有太大的區別,若不仔細看他的眸中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定然覺得他不過是和尋常一般。|
趙清行點了點頭,看著墨軒帝大步離去,究竟有什麼事,比守著沐妃清醒更重要?
墨軒帝一路快步走到壽安殿,守門的小太監似是被他臉上的怒氣所攝,顫顫巍巍地跪了下去,硬著頭皮道,「皇上吉祥,太后娘娘身子不適,今天不見任何人。」
墨軒帝劍眉一挑,冷笑一聲,一腳將那太監踹翻,直直的闖入了內殿。
殿內,太后正靠在榻上,蘇晴幫她揉著眉心,她半闔著眼,看上去十分的疲憊,聽見腳步聲,她猛然睜開眼,一雙略顯渾濁的眼,依稀能辨出昔日美麗的模樣,只是現下,早已不是當初。
「皇上怎麼來了。」太后的聲音略有些低啞,方纔的一番折騰,委實讓身子有些吃不消。
「兒臣只是來看看母后,許久未來,今日便好好的和母后聊上一聊吧!」墨軒帝輕扯了下嘴角,可是一雙漆黑的眸子裡卻未有分毫的笑意,彷彿對著的不是他的親生母后,而是一個陌生人。
太后看著他蒼白的面容,真切的道,「皇上還是好好休息吧,大病初癒,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
墨軒帝嗤笑一聲,聲音裡含了些滿不在乎,「朕以為母后早就不關心兒臣的死活,聽著這樣的話卻覺得甚為的冰冷。」
太后臉色一白,像是瞬間蒼老了幾分,為何他總是不能理解她。
「皇上,太后身子不適,有何話不如另尋時間再敘,這會讓太后先休息吧!」蘇晴扶著太后的身子,擔憂地勸道。
太后看了她一眼,止住了她的話頭,低聲道,「你總是恨我的,恨我的自私,可你不知,若是當初不助你登上帝位,這後宮何來我們母子的立足之處。」
「是嗎?所以你便任意地殘害先皇的妃嬪,發配朕的兄弟,母后,承認吧!從始至終,你不過是為你自己的殘忍找了個借口,而朕,不過是你利用的一個工具。」墨軒帝冷哼一聲,這些長久以來存於心中的不滿和怨憤,在此刻竟全部散發出來,他容忍不了自己的母親竟那般的殘忍,即使那個皇位一開始便是他想要的,但他要光明正大的得到,讓世人皆臣服,而不是在自己的母親呵護下得到,他容忍不了她那般的殘忍。
「你竟是這樣想的……」太后喃喃地道,面上有些失神,眼角的皺紋十分的明顯。
「當年五弟的事,也是你做的吧,在宮外派人將他擄走,後來又殘害一直甚為得寵的蓮貴妃,母后,你說讓朕如何信你。」墨軒帝的心早就冰涼一片,渾身上下沒有半分溫度,朝堂權術,遠比這些殘忍許多,他本不該這般的心軟,只是她的殘忍卻終究是惹來許多禍端,兄弟相殘,百姓受苦,這本不是治國之道。
「這一切皆是哀家做的,皇上現在想如何,是代替先皇治了哀家的罪,還是將哀家發配去冷宮,終老一生。」太后的一張面頰蒼白無色,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被抽乾了一般,渾身上下冰涼入骨,她未曾想過,這一世,竟叫她的兒子痛恨她至此,這便是報應吧!
「這些,兒臣都可以不怪你,可是你為何要害死兒臣的孩子,他還那般的小,此前你三番五次差點要了玲瓏的命,兒臣全忍了,可你不該,不該害了她和朕的孩子,她現在昏迷不醒,母后,你便忍心見著兒子這一世孤獨終老嗎?」墨軒帝低吼出聲,一想起她那般蒼白虛弱地躺在床上,像是體內的生命都慢慢流走一般,他就恨不能殺了那個害她的人,可是一個是他最親的母后,一邊是他的親弟弟最愛的人,這樣叫他如何割捨。
太后的嘴微微張大,她未曾想過,沐玲瓏腹中的孩子竟真的是皇帝的,這麼說,是她親手害死了她的皇孫,「冤孽啊~」
太后喃喃自語,淚水順著蒼老的面頰滑下,她究竟是做了些什麼。
「母后,兒臣聽聞玉行山上的環境甚好,母后以後便去修行吧!宮中的事,兒臣可以自己料理。」墨軒帝面無表情的說完這一番話,轉身便大踏步離去。
只餘太后哭到在榻上,全身虛軟無力,都是她的錯,自以為後宮閱人無數,卻斷斷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看走了眼,害死了自己的皇孫,而皇上的決絕,她知道,此生或許再無相見的機會,她的兒子竟對她狠絕如斯!
快快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