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涵,你可曾愛過我?」
「鐺」地一聲銳響,林槿斕心神一亂,手中的琴弦便斷了一根,顧不得自己的失誤,她有些詫異地望著這位娘娘,這樣的話,或許存在於後宮每個女人的心中,卻從未有一個人,敢這般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畢竟這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
墨軒帝看著她精緻妖嬈的臉頰,一雙清冷而又含著些些期待的眼眸,唇微微動了動,心中的想法幾乎就要破口而出,他略略有些驚訝,這一輩子也沒這麼直白的被人問過,他劍眉微挑,狠狠的壓下心中的想法,冷冽的眸子裡如深海裡的水般冰冷,清冷,寒氣直逼人的心扉,他的臉上揚起一抹譏諷地笑,輕聲反問,「你有這個資格嗎?」
沐玲瓏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鈍鈍的痛著,一刀一刀的被人用刀隔著,然後狠狠的蹂/躪著。
她愛了這麼久的人,竟然問她有沒有資格,她沒有資格得到他的愛嗎?她咬了咬牙,怒極反笑,清脆悅耳的笑聲散落在空氣中,教人聽著,竟生出了一種悲涼之感,在眾人尚未反應過來之際,揚手給了他一巴掌。
「啪」地一聲,清脆的耳光聲迴響在這寂靜的荷花池,極為的刺耳,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沐玲瓏看著他面上的五個指痕,一顆心徹底的碎裂了,冷笑道,「從今天起,你也沒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了。」
週遭的侍衛見著她這個模樣,上前便要捉住她。
「誰都不許過來。|」墨軒帝的聲音帶著冷戾,帶著怒極的狂傲,那些侍衛只能呆在一邊,手上不敢再動作。
墨軒帝冷冽的眸子裡有著憤怒,有著欲焚燒人的狷狂,他就那般看著她,像是要將她吃掉一般。
沐玲瓏冷冷一笑,心中一片荒涼,奇怪的是,竟連半分傷心也無,真好,這樣,她就不必要再去擔憂什麼呢?她沐玲瓏做的一切,在他眼中,不過就是個笑話。
他愛的,果然只是他生命中注定的女主,林槿斕,她抬眼望去,林槿斕絕美的臉上有著不可置信,那張臉,足以讓人動心沉淪。
她站了起來,嘴動了動,似乎是想要勸上一勸,沐玲瓏閉了閉眼,他們之間的事,即使只是一場鬧劇,也絕不容許任何人插手,她有她的尊嚴。
墨軒帝凝著她,卻仍舊未說話,周圍的一切都十分的寂靜,冷凝的空氣在四周飄散,像是能將人凍結一般。
沐玲瓏像是終於在他的視線之下敗下陣來,這樣的對視已經毫無意義,她轉身,不願再多言。
林槿斕走了過來,似乎想拉住她,低聲道,「娘娘,你何必與皇上置氣,奴婢與皇上什麼事都沒有,你不要生氣。」聲音溫柔,含著點點的急切。
沐玲瓏只覺得心煩意亂,每一次呼吸,彷彿都能牽動身上的傷口,額頭處突突的疼痛著,腦子裡混亂一片,不願再與之糾纏,加之她站在她的面前,沐玲瓏伸手胡亂地在她身上一推,只想快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啊……」林槿斕的聲音驚慌失措,腳下不穩的往後倒去,沐玲瓏被她的喊聲一激,才想起她們這是在湖邊,忙伸手去拉她的袖子,可她本就力氣不大,加之這時候受傷身體還未痊癒,自己的身子一歪,幾乎隨著她一同落下去。
她有些無奈,自己總是能弄出這些烏龍事,上回是慧貴人,這次,又是林槿斕,大抵她天生是個壞人命吧!
正在她準備隨著林槿斕一同落水時,身後一聲暴怒響起,「沐玲瓏,你不要命了。」
身後一股大力將她拉了回去,她重心不穩的跌落在地,臀上的傷被牽動了,痛得她蹙起了雙眉,眼前只見一道明黃的身影隨著那抹白影跌入了池子裡,她的心中劃過一絲澀然,她知道,這次他是真的動怒了,他以為她是在推林槿斕,才將她拉了回來,而自己卻去救她,所以他才會那般的吼她,因為,她傷了他心尖上的人。
「保護皇上。」人群中不會是誰喊了一聲,周邊的侍衛慌忙躍入水中,去救那為救美人而落水的年輕帝王。
形勢頓時變得有些混亂,墨麒麟也收回了自己驚訝的目光,忙奔到沐玲瓏的身邊,扶住她,擔心而又謹慎地問,「皇嫂,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裡。」
沐玲瓏木然地搖搖頭,雙眼空洞且無神,像是眼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
墨軒帝抱著落水的林槿斕從池子裡一躍而出,他的衣裳微微濕潤,墨玉般的發也濕噠噠地散在身上,卻再也沒有哪一刻,眼神像現在這般冰冷,像是染了千年的冰霜,只需一眼,便能瞬間將人凍結,俊美的臉上滿是肅殺之氣。
而他懷中的林槿斕,雙眼半睜半闔著,面色如紙。
沐玲瓏只覺得這一幕熟悉無比,她記得自己當初寫這麼一個故事的時候,便有這麼一段,沐妃生恨,推林槿斕入水,遭墨軒帝貶謫,她忽而笑了,笑得那般的燦爛,眼尾處卻有濕意,原來一切,都還是沿著曾經的劇情發展,從未變過。
墨軒帝緩緩的走近,用寒如冰霜的聲音道,「惜嬪刁鑽蠻橫,恃寵生嬌,貶為采女,伊影閣圈地為界,不許任何人踏進一步。」
沐玲瓏抬眼看他,眸子裡帶了抹輕笑,果真一切都猜對了,她本知道故事的結局,卻還是生生演出了一場鬧劇,她果真是蠢,她從始至終不過是他們故事裡的女配。
她搭著墨麒麟的手,緩緩的站了起來,聲音平穩而輕柔,「臣妾,謝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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