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處滲進來的光線,猶自讓她震驚,沐玲瓏沒想到的是,她竟然還能再度睜眼,闔上眼的那一刻,她幾乎以為自己就那般離開了。
那一刻,她才懂得自己心中所想,她是不是該感謝墨徹,即使是他差點要了她的命,但是,她卻頓悟了。
等到雙眼適應了光線,她才緩緩的打量起四周,依舊是熟悉的地方,她頓時鬆了一口氣。她試著自己坐起來,胸口處卻傳來一陣鈍痛,發出「絲絲」地痛呼聲,她將手放在那痛處。
「娘娘,您醒了。」耳邊是綠芙關心夾雜著狂喜的話語,她蹙著的眉頭慢慢鬆開,對著她淡淡一笑,她的臉色極差,靈動的雙眼下一片烏青之色,看上去疲憊至極。
「綠芙,我睡了多久。」她的嗓子有些嘶啞地道,腦中有些眩暈,她扶了扶額。
「三日,娘娘您整整昏睡了三日。」綠芙的面色大變,有些悲慼的看著她,卻又混合著喜悅,她癟了癟嘴,似乎是要哭出來。
沐玲瓏有些艱澀地笑了笑,低聲道,「別哭,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綠芙拂了拂臉上落下的淚,她一時間也顧不上身份之別,輕輕的抱住了沐玲瓏,「娘娘,綠芙快被你嚇死了。」
沐玲瓏感覺身子一重,有些驚訝,旋即又釋然了,她略有些艱澀地伸手輕拍了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般的道,「好了,我真的沒事,別哭了。|」
「娘娘醒了,先將藥喝了吧!」清芷自是聽見了響動,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走了進來。
綠芙臉一紅,這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她竟然沒想到讓娘娘服藥,而在這裡大哭,有些尷尬的放開她,絞著雙手略有些不安的站在床邊。
沐玲瓏卻笑得十分的開心,她唇角微揚,淡淡的道,「清芷,還好你及時趕來,否則我們家綠芙可要水漫金山了。」
「娘娘……」綠芙跺了跺腳,略微有些不滿的道。
清芷也極為難得的笑了,只是那笑才逸出眼角,卻又快速地被別的情緒逼走。
「娘娘,喝藥吧!」清芷柔聲道,沐玲瓏倒也沒多說什麼,極為安靜的吃了那苦澀的藥,雙眉蹙得緊緊的,可真難喝。
喝完藥,吃了一些蜜餞,口中的苦澀才慢慢散去,胸口處微微發疼,不覺又有些疲憊,清芷幫她蓋好被子,便輕聲掩了門出去。
「清芷姐姐,皇上怎能這般待娘娘,三天了,他竟連探都不曾探望過,哪怕是過來看一眼娘娘,也不會讓咱們這般為難,好在娘娘沒問,否則我還真不知該怎麼答。」綠芙有些憤怒,清秀的臉上寫滿了怒意。
「皇上許是忙吧。」清芷微微低了頭,神色間有些迷茫,這一次,連她也不知該說什麼了,娘娘當時的情況,她是見過的,本以為皇上會心疼至極,卻哪知他著人請了太醫,當夜便去了蝶妃宮中,後來更是連面都未曾露過,才三日,這宮中早已物是人非,後宮的風向漸漸轉變,伊影閣再也不是那教人踏破門檻的宮殿。
「若是忙,那他怎有那般多的時間去見蝶妃那個狐媚子。我本以為他是真心待咱們娘娘好的,哪知不過是這般的涼薄,娘娘這麼好的女子,怎是藍千蝶這樣的人比得上的。」綠芙恨不得將墨軒帝暴打一頓,才能舒緩心中的激憤,這男人的心,怎地這般易變。
「綠芙,你小聲著點,這宮內耳線眾多,若是教有心人聽了去,豈不是給娘娘添麻煩。」清芷扯了扯她的袖子,壓低了聲音道……
沐玲瓏躺在床上,雖身為疲憊,卻依舊睡不著,心裡像壓了一塊大石般,氣血有些暗堵,聽著她們的話,只覺得胸口處的疼痛更甚,火燒般的痛著。她醒來,除了綠芙和清芷,便沒見著旁的人,就該猜到了,所以她不問,也是怕自己心傷。
三天,他竟連一次都未曾來過嗎?她還清晰的記得,暈倒前的那一夜,他在她的耳畔低柔耳語,說要她一輩子,可是才三日,那一切便全都不作數了嗎?她早就不該相信,這帝王家,怎麼會有真心,怎麼會有天長地久,是她不甘,才一次次的忘記這些事實,何況,他有她命中的戀人,林槿斕。
她苦澀一笑,眼中有些濕意,以前總笑女配癡傻,為了男主奮不顧身,現在換成了自己,才知道,情之一物,若是根植於心,哪裡是那般輕易拔除的,不然,這顆心為何會這般的痛。她的手放在胸口處,那一處火/辣辣的痛著,酸澀的情緒蔓延在心間,竟教她的一顆心疼得顫抖,她強壓著氣息,喉間湧上一股甜腥,她一時強忍不住便吐了出來,血紅一片,和那日的情景一樣,看來那夜墨徹定然是下了狠勁,才讓她這般難受。
重華殿。
「皇上,惜嬪娘娘醒來了,她宮裡的大宮女清芷派人來請皇上過去。」李清平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這位年輕帝王的神色,只見他的面上迅速的劃過一抹喜色,快得幾乎讓人抓不住,但很快便又恢復成慣常的冷漠。這三日,他的眼下一圈青黑極為嚴重,俊美的臉也消瘦了不少,看上去有些憔悴。
「就說朕沒空。」他的手僵了僵,嗓音低啞暗沉。
李清平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往日裡那位娘娘連磕著碰著,皇上都急得不得了,現下傷成這個樣子,他竟不去?他小心翼翼的試探道,「適才惜嬪娘娘又暈了過去?皇上您看……」
墨軒帝的眸子裡凝聚著濃重的風霜,面上的怒意像是能將人吞噬一般,他低聲怒吼道,「看來朕的話,你是聽不懂了。」
李清平心一驚,雙腿不自覺的跪了下去,濃重的恐懼襲來,他低聲道,「奴才這就去回復清芷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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