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軒帝很快便睡去,沐玲瓏望著他的睡姿,面上的笑慢慢褪去,剩下都是無盡的哀傷,她的手輕輕的撫向他輪廓俊美的臉,長長的睫毛像一把精巧的扇子,濃密而又纖長,鼻樑高而挺直,薄唇有著冷然的弧度,卻是讓人一眼便淪陷進去。|
她不就是第一次見到他,便被他的美色所惑,才會那般的情不自禁,若是沒有那一次,或許他們便不會有這麼多的糾纏,也不會有這麼多的愁思,可是或許一切真的早有定論。
那碗銀耳蓮子羹裡,她加了林遠給她的迷藥,藥效不重,卻能製造出人真的犯困一樣的假象。
她想知道,他這裡是否真的有調查她的資料,既然已經心灰意冷,為何不直接讓心死去,便再也不會有這麼多的羈絆。
她走向殿中,那是他慣常批閱奏折的地方,不遠處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她纖長的手指一一劃過那些書本,似乎有些猶豫,有些擔心。
她微微歎息,終究還是不願相信那些事情,希望那一夜,不過是一場夢。
她翻遍了整個書架,也沒有找到那本記錄她的資料的冊子,心中的某些情緒忽然復活,忽然,她看向墨軒帝慣常批閱奏折的書桌,那張書桌很大,做工上乘,有一種古典的質樸美,上面擺滿了等待他批閱的奏章。
她緩緩地走了過去,雙手觸在堅實的木質桌面上,心下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便是他每日批閱的地方,她仔細的看了看,並未發現什麼異樣。
她的手不小心碰到那只硃筆,一下子掉在地上,她忙俯下身子去撿,蹲下身子的那一瞬,她發現那桌子的桌腳有一處奇怪的凸起,不仔細看,不太看得出來。
她用手撫了上去,頓時「卡嚓」的一聲,那原本嚴絲合縫的木板,竟開了一小扇門,露出裡面的小盒子,沐玲瓏的眉頭忽地蹙起,她不會是發現了什麼機密文件了吧!
可是終究還是敵不過心中好奇,她的手微微有些顫抖的伸了進去,拿出一個十分精美的盒子,她打開那盒子,只見盒子裡安靜的躺著一卷資料,沐玲瓏頓時臉色大變,她的手指顫抖的撫向那張紙,緩緩的展開,心中猛地一顫,她聽見了某些東西破碎了的聲音。
上面記錄了沐玲瓏從小到大的事情,生辰,性格,愛好,細緻程度賽過狗仔隊挖出的欣喜,上面記錄了她從進宮後的事情,事無鉅細,一看便明瞭,上面甚至還有墨軒帝的圈圈點點,她甚至能想見,他是如何的看這份資料的,定是蹙著眉頭才看完的吧!
她的唇角帶了一絲笑,看著手中的資料,他果真調查她,他果真不相信她,她自以為十分完美的裝成沐玲瓏,卻不知早就被他盯上了,甚至為了他的江山,他曾動過要殺她的念頭,這讓她如何不寒心。
她還記得那夜,那個黑衣人如絲線一般銳利密集的目光,掐在脖子上那難受的感覺,依舊歷歷在目,她的心難過的要死,竟然是他!她沒想到,這宮中傷她最深的人,卻是她一直愛著的人!
墨軒帝緩緩清醒,依稀覺得自己忽然睡著有些不對勁,卻是說不上哪裡不對勁,他緩緩的睜眼,見沐玲瓏坐在床頭,目光迷離,安靜的不像話。
他坐了起來,使勁的閉了閉眼,將那抹睡意抹去,看向床頭的那抹身影,眸子裡微微有些寒意,他方才只吃過她端來的蓮子羹,難道竟是她下的迷藥?
沐玲瓏似是聽到了響動,驀地轉過身,對著他燦爛一笑,那笑竟絢爛如花,不知為何,他卻隱隱的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味道,似乎她並不如表面上那般開心。
「夜深了,你為何還不休息,自己身體不好,還這般的任性。」他開口便是關切的話語,倒是讓沐玲瓏的心微微一顫,身子極不明顯的晃動了一下。
「睡不著,看皇上睡的香,又不忍心吵醒,便想去書架上尋些書來看,不過竟然都看不懂,只得作罷。方才幫皇上整理了奏折,不小心把茶水灑了,灑在那桌腳……」沐玲瓏故意停頓,果然見他的眸色微變,似乎隱隱有些焦急,她的心中劃過一抹冷笑,果真如此嗎。
「那你可有傷到手。」墨軒帝略微有些急切的道,拉過她的手細細的看。
沐玲瓏只覺得一股怒意湧上心頭,他的觸碰讓她覺得十分的心寒,曾經的溫情褪去,剩下的不過是一場虛情假意的遊戲,她告訴自己何必在意?
「臣妾沒事,只是那桌腿處似乎有些不對勁,臣妾從那找出了一些東西,不知皇上想不想看看。」沐玲瓏語氣淡淡的道。
墨軒帝的臉色卻頓時大變,眸子裡有著怒意,有著淡淡的驚慌,還有著些許的愧意,最後,卻轉為平靜,低低的道,「你發現了什麼。」
「該發現的都發現了。」沐玲瓏冷聲道,眸子裡一片清寒。
「那不過是一份資料。」墨軒帝低聲道,語氣十分的淡然,他身在帝王家,怎能不多一份心眼,不過他從宮外回來後,便再也沒有讓無霜調查她,跟在她身邊,不過是為了保護她。
「是嗎?我倒不知道皇上這般的關心臣妾,連臣妾三歲時的事情也全都找了出來。」沐玲瓏冷嘲熱諷道,心中的氣憤快要將理智燒燬。
「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再問我。」墨軒帝的聲音冷了不少,細聽之下,有著微微的羞惱,他曾經短暫的不信任,竟也讓她氣成這個樣子嗎?
沐玲瓏忍不住輕笑出聲,好一個何必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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