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沐玲瓏將墨軒帝勸回了重華殿,說是為了避嫌,墨軒帝蹙著眉看著她,她忙將他推了出去。
到了子時,她便帶了綠芙,一同去何樂師的院子裡,這位沉穩淡定的樂師甚為緊張,早早的便候在門口,見她們到了,面上滑過一抹喜色。
三人小心地避開宮內的守衛,往落霜宮走去。
藍千蝶早已入睡,眉心微微蹙著,何元錦立在心愛之人的床前,看著她光潔美麗的臉,雙手竟是難以自抑地顫抖,心像是受到重創般,巨大的衝擊讓他的心跳幾乎要停止。
這輩子,他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她。
他的手顫抖地撫上那張午夜縈迴思索了千萬遍的容顏,藍千蝶許是在宮內小心翼翼慣了,十分地警覺,他的手一觸到她的臉頰,她便醒了,驀地便睜開眼睛。
房內的光線不甚好,只藉著窗外的月光才能看清楚人。
沐玲瓏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卻看清了那兩雙四目相觸的眼睛,那一眼含了太多太多地情緒,明明於他們而言,再相遇是極致的喜悅,可是分明卻又一種濃重的哀傷縈繞在他們地週身。
藍千蝶只低低叫了一聲「元錦」,淚水便如絕了堤般地落下,沐玲瓏的眼眶也不自覺的紅了,拉了同樣紅了眼眶的綠芙悄悄出去,將空間留給這為愛吃盡苦頭的二人,若是當初她沒有救下藍千蝶,那這世上豈不是又添了一個為情所傷的人,第一次,她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對的事兒。
「林遠。」沐玲瓏對著空氣喊了一聲。
「娘娘有何吩咐。」不意外地,林遠從天而降。
「昨日我見著那欲推我落水的太監,他進了容貴人的薔薇苑,可我帶人去搜查的時候卻沒發現他的蹤跡,我想你可以派人多注意那一帶的動靜,我懷疑他與容貴人有脫不了的干係,也不排除,他只是碰巧闖入薔薇苑的可能性。」沐玲瓏輕聲說,眉心微蹙,她不想害人,可是別人害到她的頭上,她卻不能如此善罷甘休,宮中想害她的人太多,她到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誰想將她推入水中。
「屬下照著娘娘給的畫像,暗中搜查了各個宮的太監,並未發現此人。」林遠沉聲說,這是他的失職,竟這麼久都未找到那太監。
「對了,那太監嘴角有一顆米粒大小的黑痣,這樣便好找下去。」沐玲瓏微微拄著下頭,凝神思索的模樣,上次只是瞥了一眼,並沒有看清楚全貌,在偌大一個宮中,找一個人確實有些困難。
「娘娘。」何元錦面上帶了些喜色,神情有些激動,牽了雙眼微微腫著的藍千蝶,走了出來。
「林遠,你先退下吧,有情況再匯報給我。」沐玲瓏抿了抿唇,對著林遠說。
「是。」說完,身形一略,在空中留下一抹藏藍的弧影。
「聊完了。」沐玲瓏挑了挑眉,笑道。
「我想帶千蝶離開皇宮,求娘娘成全。」何元錦撩開袍子,拉著藍千蝶跪了下去,神色堅定。
沐玲瓏愣了一下,便又釋然,攤開了手說,「來,你們二人先起來。」
「求娘娘成全。」藍千蝶柔柔地說,神色哀戚,惹人憐愛。
「這宮中戒備森嚴,逃出去並不容易。」沐玲瓏面色沉重,她理解他們的心情,可離開哪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我們心意已定。」何元錦握緊了藍千蝶的手,兩人相視一笑。
「我知曉你們二人的情意,但此事事關重大,千蝶雖是廢妃,可畢竟是皇上名義上的女人,而何樂師也是皇上賞識之人,貿然離宮,於你們百害而無一利,難道你們想離宮後成日陷在追殺中嗎?」沐玲瓏咬著唇說,從宮中逃出兩個人,太困難,怕是還未出去,便已死在這一處。
「千蝶,若是我不是這般沒用便好了,你入宮時不能阻止你,而今連帶你離開,竟都不行,若是能讓你離開這吃人的地方,便是拼去我這條命,我都願意。」何元錦的情緒有些激動,神色間竟是蒼涼。
「元錦,你何苦妄自菲薄,我愛你,只因是你。」藍千蝶淺淺的微笑,堅定地握緊了他的手。
「好了,你們也不要灰心,若是你們信我,能否暫緩一段時間,若是屆時仍舊未讓你們離宮,那麼無論是求皇上,或者是別的方法我都會讓你們出去。」
她的小說中墨軒帝為林槿斕解散了後宮,如今的形勢卻有些捉摸不定,似乎脫離了本來的軌道,但她又隱約覺得,一切都還在回到原本的軌跡。
她想賭一把,賭墨軒帝的情意,若是她得不到他的愛,便央著他看在昔日情分上,放過他們二人,這也不失為一條出路,且他們二人如此相見,若是謹慎些,也不易被人發現。
「娘娘可有好的計策?」何元錦忍不住問道,畢竟這關乎到他們二人的幸福。
沐玲瓏搖了搖頭,小說中並未有他們二人,應當是無礙的。
「雖然我現在還不能向你們解釋,但是相信我,你們一定會出宮。」沐玲瓏笑了,眼神堅定,何元錦和藍千蝶互相看了一眼。
「那我們需要做什麼嗎?娘娘儘管吩咐便是。」何元錦恭敬地做了一個揖。
沐玲瓏笑瞇瞇地說,「當然有了,中秋佳節的宴會本宮定是需要何樂師相助的,到時何樂師可不要推辭啊。」
何元錦和藍千蝶相視一笑,神色微微放鬆了些。
因著晚上折騰到十分晚,第二日的時候她睡到很晚都未醒,反正不是被關禁閉嗎?那麼就算是睡到中午也沒關係。雖然她這禁閉關了和沒關也差不多,墨軒帝早將守在門邊的侍衛遣走了。
沐玲瓏正夢見自己躺在棉花般的雲朵上,順著風不停地飄動著,十分的舒適。
「娘娘,醒醒呀~」哪知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叫喚聲,聽得她十分的煩躁,她不停地動來動去,結果從雲上摔了下來。
她睜開睡眼惺忪地雙眼,便見綠芙放大的臉,她蹙了蹙眉,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綠芙,你別打擾我。」
「娘娘,您快起床吧,太后差人來請您呢,人都在外邊候著呢。」綠芙急的直跺腳,這娘娘可真是……
太后,沐玲瓏渾身打了個機靈,瞬間清醒了,這太后找她會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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