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遠處叢林中.影影綽綽.什麼都看不清楚.他卻知道那裡隱藏著什麼.
袍袖輕撩.施施然走過.燃燒的激烈的火堆因著一襲冷風的吹拂.忽明忽滅.蘇清影沉睡的容顏染上了明滅不定的光.也帶了些魔魅.
「你怎麼來了.」
林銘.不.是林庭抬首望天.語氣中帶著一絲異樣.
「我若是再不來勸阻.你是否真的要把命丟在草原才罷休.將軍百戰死.你就真的不顧一切了.」
說話的男子有一張俊秀孩子氣的容顏.此時.卻帶著深深的不滿與規勸.
「我不會走的.別忘了我才是可以做主的人.你趕快回去吧.軍中也有很多事物需要你處理.」
林庭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支珍珠髮簪.在夜色迷離中閃爍著清雅的光輝.心頭微動.林庭轉過了頭.看著有怒難發的好友:「告訴我.蘇清影的性格……是怎麼樣的.」
「你不是要殺她嗎.知道她的容貌就可以了.還管她什麼性格.」
劉言雲沒好氣地撇了撇唇.在林庭直視著的目光下.投降似的:「好好好.你想要知道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這樣總可以了吧.」
對面的男子眉梢輕佻.似是有些不耐煩.銳利的鋒芒自眼底一閃而逝.劉言雲有些懼怕地退了退:「清冷自詡.慧黠聰敏.」
八個字.將蘇清影的性格完全概括了出來.林庭的面色有一瞬間的蒼白.他看著身後明滅不定的火堆.那裡.那個人的身影纖細動人.卻有一股徹骨的寒冷自心頭竄起.
「你走吧.」
三個字.隱約透著些涼意.劉言雲似有所覺地看著林庭注視的方向.默然片刻:「林家軍等著你回來.」
身形一縱.便如同來的時候一般.迅速地隱沒在黑暗之中.
林庭站在蘇清影的身邊.她睡得很香甜.臉上泛著難得一見的紅暈.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澀.眼角的餘光瞥到那擱在石塊上的.開著的酒袋.輕笑.拿起.朝著遠方使勁地一扔.彷彿扔開了什麼阻礙一般.臉色恢復了平靜.
這一夜.蘇清影難得地睡了一個安穩覺.這一夜.林庭便坐在火堆旁.目無表情地看了她一夜.
雪鷹橫空.嘯聲震耳.即使以著蘇清影的淡然.也忍不住想要罵人:「它明明中了箭的……」
林庭和蘇清影互相攙扶著.在繁茂的樹枝草叢中奔走.暗夜的體型不易隱藏.早便在昨夜被林庭托付劉言雲帶走了.對蘇清影.他一句都沒有解釋.她卻也沒有問.林庭聽著身邊人加重的呼吸.眸中的神色一陣閃爍.又看了她一眼.
蘇清影臉上沾染了一絲怒意:「林銘.現在是什麼時候.你身上的傷還沒有治.不想著怎麼脫身.卻看著我發呆.」
蘇清影確實是著急的.林庭方才在躲避箭雨的時候.便是一時大意.才會被利箭射中的.傷口雖不深.可是.對於逃亡中的人來說.每一處傷口都有可能是致命的傷.
只是.在說到後面時.看著林庭臉上隱現的瑟然.蘇清影的聲音越發的低.終至於無.她隱約意識到了一些什麼.
「前面有水聲.快走.」
即使心中隱約浮現的驚警覺.蘇清影卻還是牢牢地抓著林庭的手.身形急掠.向著湍急的河流.不做絲毫停頓的.縱身躍下.
林庭的手中被塞入了一根蘆葦桿子.那桿子上還有些刺沒有除淨.扎痛了手.漫天的水流淹沒過頭頂.他感受到了身邊的她不自覺的緊繃.另一隻手.悄然地向著腰間探去.
蹄風陣陣.隱約聽到岸上傳來的交談聲.踩踏聲.還有落水聲.兩個人不敢浮出水面.在聽到划水的聲音漸漸接近時.身子同時向下沉去.林庭的手.悄然地舉起.旁邊.蘇清影的目光對視著迎面而來的劍光.
那個藍衣女子.滿面的怨毒.誓要將她斃於劍下.水.於她.便是空氣.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阻礙.於蘇清影.卻是重重的纏縛.
「嘩!」
破水而出的鋒芒.在眼前旋轉.手向上抬起.腳下一蹬.便要遠遠避開.只是.她的動作怎及得上藍靈的迅速.而且.退路之上.還有他的闊劍.
「砰.」
兵刃交擊的聲音.在蘇清影閉目.想要玉石俱焚的一刻.林庭的刀轉換了方向.化後招為前招.臉上帶著一絲異樣的狂亂.對上了藍靈:「滾.」
這個字.霸道凜然.卻透著一絲關心.讓抽出長劍.想要夾擊的蘇清影紅了眼眶.
男子的身形一晃.分心的後果便是肩頭再中一刀.蘇清影的手被重重地握住:「保重.朋友.」
「要走便一起走.」
林銘.不論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不論你怎樣的利用我.以後.我們便是朋友.永遠的朋友.蘇清影的回答.林庭全然理會.扯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林庭的劍奮力地劈殺出了一條血路.以供已經身心疲憊的蘇清影離去.
清澈的流水被紅色渲染.蘇清影不得不向另一邊.卻沒有離開.只是自懷中掏出幾個瓶瓶罐罐.搗鼓了起來.
對岸的人看到她沒有離開.箭雨由稀釋變得濃密.蘇清影視而不見.她要的.只有他好好的活著.
嘴角有一絲如釋重負.玉瓶中的液體倒入.河水中翻起了一條條肥碩的魚兒.和著敵人.蘇清影嘴角方露笑容.河流中便已經風雲變色.河中央.出現了一個越滾越急的漩渦.強大的吸引力.讓離得有些距離的蘇清影都承受不住.「不要.」
手抓住了他向她伸來的手.下一刻.分開.
有些不敢置信的.蘇清影怔怔地握著自己被鬆開的腕子.那裡已經青紫一片了.身形一蕩.水波的蕩漾間.蘇清影的身子順著河水的波動.遠遠地離了去.
最後的一眼.是男子的手緊緊拽住那個不甘的女子.被河水所淹沒的畫面.那裡.唯一證明.曾經存在過人的地方.也便是一圈圈漣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