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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不由自主地後退.撞上了一堵冰冷的肉牆.回過頭.南宮絕已經摘下了面具.最扭曲的半面容顏和最是秀麗的半邊容顏.在這一刻.奇異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惡』字.
男子修長的雙腿向前一步.將蘇清影逼落房屋正中.蘇清影覺得無數雙屬於蝴蝶的眸子在凝視著她.手腳冰冷.
「放心.我雖然很喜歡這些美麗的蝴蝶.卻不會如此浪費你的……嗯.浪費你的資質的.」
冰冷的手撫摸上了她清冷的容顏.他的眼中帶著一絲的迷戀.蘇清影的身子發冷.覺得雞皮疙瘩競相盛放.南宮絕.真的是她遇到的最無法讓人掌握的男人了.
「知道什麼是藥人嗎.」
南宮絕的手無所謂地垂下.眸子中有什麼閃過.
藥人.蘇清影聽辛非零說過.經過九九八十一日.九千九百九十九種奇毒的熬製.經歷無數次生不如死的折磨.萬人中存活不下一個的東西.
是的.不再是人.只是東西.藥人全身是毒.卻百毒不侵.肉身不腐.皮骨堅愈金剛.最重要的一點是.練成之日便會失去神智.只對煉藥的人忠誠以對.
很好.也很邪惡.這樣的下場.真正是生不如死了.蘇清影第一次如此害怕.她的眸子中露出了一絲的驚懼.在面對著對面男子笑吟吟的目光時.驀然怔住.
害怕.哈哈.她也會有害怕的東西.蘇清影壓下心頭的悚然.現如今.說什麼害怕都是無用的.最多一死.何必讓他牽著鼻子走呢.
九九八十一日.有多少機會.未戰先怯.才是兵家大忌：「聽說煉製藥人要九千九百九十九種藥材.其中有許多都是珍稀難得.千金難求的.用在我的身上.萬一失敗.我死了是小.你的苦心一片.不覺得浪費嗎.」
微微側了下頭.蘇清影語氣漠然.彷彿不是在與人討論與自己切身相關的事情.只是討論今天的菜合適嗎.這樣的無關緊要的小事.
她沒有發現.南宮絕的眼中盛入了更多的癡迷：「不.你值得.只有你才值得.」
如此斬釘截鐵.認定一個人的口氣.蘇清影一呆.恍惚的說了一句：「那便隨你吧.只是失敗的話.便不要怪我沒有提醒過你.」
轉過了頭.避過了他奇異的眼神.她忽然之間.便害怕見到這個人一眼了.不是因為威脅.不是因為生死之間的大恐怖.只是心頭的顫慄.
她隱約覺察出了些什麼.情債難欠.即使厭惡一個人.她也從未想過要用感情去欺騙.
眼前的大浴桶中飄著裊裊白氣.與空氣相接觸.形成了一道晶瑩的水汽.如夢似幻.只是.這卻不是什麼能讓人享受的美景.
千年玄冰漂浮在桶中.晶瑩剔透.將它周圍的水化為了薄冰.這樣的溫度.別說下去.便是接觸.也足以讓普通人卻步了.
蘇清影已經沒路可退.自古艱難唯一死.若是做不到不管不顧的一死.便要將命留著.待以後……
眸子中閃過了迷離.捨不得死呀.死了.便只能在永久的黑暗中徘徊.便再也見不到他了.即使.她的心願.只是能夠與他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也放棄不了.
即使做的再絕情.走的再決絕.對他的感情.也是她永遠無法割捨的牽絆.
剛剛將手浸到冰水裡.一股冰冷便順著紅腫的手蔓延到全身.貝齒緊咬.打了一個冷顫.手指沒有遲疑地剛要解開衣襟.便聽到了柔柔的聲音.遙遙地傳來.卻彷彿呢喃在耳邊：「蝶兒.過來.」
如同招呼心愛的人一般.南宮絕的語氣一天比一天柔和.蘇清影的心卻一天比一天冷.
這座極其寬廣的院子中.坐落著一座精美之極的閣樓.沒有名字.大家都叫它暖房.只是因為他的主人喜歡溫暖的東西.
蘇清影拖著腳上的鏈子.慢條斯理地走著.閒庭信步一般.沒有一絲的焦急.她知道.那個人的耐心很好.
「蝶兒.你來了.」
手.被另一雙有力的手牽住.溫暖隨著肌膚的相接觸蔓延而上.冰冷的刺骨的感覺慢慢消融.蘇清影的眉頭卻是一皺.毫不停留地將冰冷的手自他的手中抽出.
沒有看他失望的眼神：「不知尊主找屬下所為何事.」
俯身一禮.她的聲音裡全是冷漠平靜.絲毫沒有體現出心中的動盪.
蘇清影選擇了一個最有距離的尊稱.南宮絕不滿地皺了眉.語氣也不再是真摯動人了：
「這是我新研製的寶貝.專門賞賜給你的.助你抵禦嚴寒.希望你會喜歡呢.「
明明眸子中滿是惡意.南宮絕的聲音裡.此時卻含著一絲笑意.有種纏綿的溫柔蘊含其中.
用最優美的言辭.做出最惡毒的行為.這邊是南宮絕.蘇清影認識的南宮絕.這樣的他.讓她安心.
抬眸間.一個灰衣男子面對著她.那是一個極其詭異的男子.細長的眉眼.削薄的唇.深邃的眼.可惜.卻只有半面.
「蝶兒謝尊主賞賜.」
恭恭敬敬的.距離擺的很好.蘇清影快速地接過了靜靜躺在那只白皙如玉的左手上的.散發著瑩瑩玉光的純白色藥丸.一抬手.不經意間與男子的目光相對視.也直視了那張可怕的容顏.在對方泛著深深惡意的眼神下.面不改色地仰首嚥下了那藥丸.
她已經在這裡呆了半個月.自是知道從南宮絕手中出來的丸藥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又有什麼可猶豫的呢.來這裡的時候.他對她說的一清二楚.會將她煉製成藥人.死了.那只能說明命不好.本事不行.想要活著.卻要靠自己忍受這些了.何況.她也並不是一無所獲的.
「告訴我.你有什麼感覺.」
南宮絕臉上有些詭異的笑容微微收斂了起來.看著女子毫不在意的樣子.狹長銳利的眸子中.有絲落寞悄然閃過.
對自己的藥丸知之甚深.他明知道蘇清影會怎麼樣的生不如死.卻還是多此一舉地問出了口.也許.只是做不到無動於衷了.與南宮絕惡意滿滿的神色相反的.是眸中緩緩溢出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