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的傾國傾城.居然讓潔身自好的二皇兄動了心.」
「燕姬很好.」
只是四個字.卻蘊含著那麼多不同於一般的情意.
「那弟弟可要見一見這位得皇兄青睞的未來嫂嫂了.」
「她不喜拘束.現在不在京城.」
一直到二皇子被大皇子刺殺.他也沒有見過那個燕姬.
眸子微閃.楚鳴昱回過了神.眼中的神色有些複雜.似是愧.似是厭.看著自己面前的.奄奄一息的女子.未曾想到.第一次的相見便是在這個時候.造化弄人.也不過如此了吧.
腳移開.忽然間便意興珊闌：「二皇兄之事.錯在大皇兄.先帝親自查明.天下自有定論.朕不需要向你解釋什麼.你是他心中人.朕本不應為難.只是.你做的太過.也不值得寬恕.朕賞你一個痛快.」
身子轉過.不再看身後一眼.楚鳴昱眼中有絲決然.他的意思.便是讓燕姬自戕.
「楚鳴昱.你的皇位是靠卑鄙無恥的手段謀奪而來的.早晚有一天.你的皇位……厄.」
大口大口的鮮血自唇邊溢出.燕姬沒有看自己胸前露出的一截雪亮劍尖.斷斷續續地說著:「總有……一天……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最後一個字吐出.燕姬的頭砰地一聲.軟在了白玉石階之上.至死.那雙大睜著的眸子.都怨毒地盯著楚鳴昱的背影.
「好好安葬了.」
沉默了片刻.楚鳴昱帶著些漠然的聲音淡淡響起.便有機靈的侍衛將燕姬的屍體抬走.鮮血灑落.留下了一路血跡斑斑的痕跡.刺眼之極.
楚鳴昱的眉頭微蹙.片刻間.眉梢鬆開.便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啟稟皇上.蘇安世與刺客勾結.欲置皇上於死地.懇請皇上將他問罪.」
眼見著燕姬的事情告一段落.與蘇安世不對付的趙太師率先進言.他很聰明的略過燕姬的身份.還有二皇子在其中的聯繫.只是執意要置蘇安世於死地.
「蘇安世勾結刺客.圖謀不軌.請皇上治罪.」
連連叩首.超過一半的臣子跪在地上.重複著這句話.
蘇安世的臉色微變：「皇上.臣冤枉.臣對皇上忠心耿耿.受先帝重托.歷經兩朝.盡心盡力輔佐皇上.又與皇上結親.怎會想要傷害皇上.這定是有人想要除掉老夫.施以陷害呀.」
「你有何證據.」
楚鳴昱聲音裡帶著些冷淡.看起來無可無不可的樣子.蘇安世的手微微一顫.咬了咬牙：「老臣根本就不認識什麼燕姬.不知她們如何會混進皇宮之中.一切都是臣的夫人自作主張.想要趁著今日佳節.討得皇上歡心.才會……」
蘇安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的壓抑.卻條理分明.在他話音方落的一刻.周圍便有無數個聲音相繼跪倒附和.有蘇安世一系的將領.更有一些老臣被蘇安世說動.
「皇上.臣觀蘇將軍坦坦蕩蕩.不像是奸邪之人.」
「啟稟皇上.蘇將軍一事.疑點甚多.望皇上明察.」
「望皇上明察.」
楚鳴昱靜靜一掃.眸子中帶著不出所料的意味.
「蘇夫人.你有何話可說.」
他的目光轉向始終一言不發的蘇夫人.其他人才恍然.此事.最清楚的.便是蘇安世口中負責這批舞女的蘇夫人了.殿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注視著蘇夫人.尤以蘇安世的目光最為熱切.
蘇夫人的臉慘白慘白的.看著蘇安世的眼神纏綿悱惻.卻又隱隱地透著哀怨.蘇安世心中升起了不詳的預感.
果然.一聲出乎眾人之外的尖利叫聲.打破了他所有的希望：「老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呀.您何以要將我推出.」
只是一句話.便讓蘇安世的臉色也變得慘白了.本來不斷響起的求情聲戛然而止.即使知道裡面存在著很大的貓膩.可是.蘇夫人的一句側面的指證.驚雷一般.鎮住了他們.
交情歸交情.誰會真的在這種時候.與蘇安世扯上關係呢.
「賤人.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如此陷害老夫.」
蘇安世的眉頭倒立.從地上一躍而起.目眥欲裂地撲向蘇夫人.卻立馬被身邊的人制住.殿堂之間.迴盪著聲聲質問.
楚鳴昱一直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這百態叢生.每一個人的反應都不出他所料.或者說.那些人將他想要看到的全然呈現於面前.天衣無縫.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澀.手指深深地陷進了掌心之中.
聰明反被聰明誤.作繭自縛.這些話.說的便是他了吧.
「來人.蘇安世圖謀不軌.意圖造反.將蘇府一干人等壓入天牢.命刑部主理此案.務求將其黨羽一網打盡.」
苦澀的笑容轉眼間消失.化為了怒火叢生的容顏.帝王一怒.血流漂杵.今日宏安殿的血.只是一個開始.
欽安殿.平靜地近乎壓抑.楚鳴昱的身子繃得很緊.看著面前垂首躬立的冷肅男子.眸子中閃爍著深邃的光芒.似要將他的心肝肺全部看穿似的.
過了一刻鐘.黑衣男子仍是沉默的躬立著.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外.鎮定的很.
「楚洛離.」
三個字在舌尖纏繞.清雅的男子揮了揮手.
「臣在.」
座下的男子身子站直.低聲應了一句.語氣平靜自然.不卑不亢.動作卻不然.他的左腳微微傾斜.膝部微彎.很是有攻擊性的姿勢.像是一隻獵豹.可以隨時從最佳的位置發動致命一擊.看著這樣不加掩飾的戒備姿勢.楚鳴昱不止沒有發怒.反而稍微放鬆了心中的戒意.
楚鳴昱的手輕敲了一下桌面.嘴角的笑容仍在.問出的話卻有些犀利：「朕想知道.河洛王世子在封地待得好好的.如何會突然來到京城呢.」
「朕不想聽那些虛假的理由.」
楚鳴昱在楚洛離將要開口的時候.不緊不慢地加上了另一句話.
楚洛離一直微微低垂著的頭抬起.眼中帶著坦然：「皇上明鑒.臣確實是為了祝宴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