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第四日的清晨.蘇清影是在一絲迷茫中睜開了雙目的.客棧外面是隱隱約約的哭泣聲.求饒聲.還有喝罵聲.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態勢.席捲了京城.
她沒有看對自己笑著的他.而是看著窗外.即使什麼都看不到.卻還是一直看著.仿似有什麼吸引著她全部的心神.
楚鳴昱順著蘇清影的目光看去.目光變得深邃難言.面色卻未曾變過一絲一毫.他笑的溫柔.攬過了她的臻首.撫摸起了她的髮絲.動作輕緩柔和.仿似帶著滿滿的情意.將她的目光又拉了回來.
「在看什麼.」
楚鳴昱似乎是好奇地問了一句.
「什麼都沒有.不是嗎.」
蘇清影轉過了臻首.意有所指地反問了一句.與他的目光直視.
「確實什麼都沒有呢.我們已經逛了三日京城了.今日就在客棧休息下.可好.」
「也好.京城中該見識的我都見識過了.就休息一日吧.」
蘇清影微微凝視著楚鳴昱越發柔和的神色.心中有絲恍然的痛一閃而逝.
在兩個人之間終究是缺了一些什麼.不知為什麼.蘇清影腦中忽然閃過了這個念頭.她清冷淡漠.從不關心世事.看起來有些單純糊塗.但是.她意外地可以察覺出他每一絲每一毫的不對.不願說.卻不是不知道.
「別皺著眉頭.我今日為娘子畫眉如何.」
楚鳴昱在蘇清影柳眉微蹙時.容顏上有些憂心的神色.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撫平著她微蹙的眉心.口中又溫情脈脈地喊出了娘子的稱呼.似乎是要挽留些他沒有意識到的不知名的東西.
「好.」
蘇清影將心中的一絲煩亂掩下.看著他不自覺緊繃的臉頰.她將自己的眉間舒展開.柔和了美麗的容顏.
楚鳴昱一直看著蘇清影的神色.直到她的眉頭舒展.她的眼中含上柔情.她的臻首溫順地倚在他的肩上.他的目光才染上了一絲喜悅.楚鳴昱不曾知道.那一刻.他臉上的肌肉是緊繃著的.
鏡中的兩個人如此貼近.他們不曾去看一眼鏡中的影像.他們相視著對方.似乎是眼中只有那個人.靜溢甜蜜.美好地讓人心動.可惜.心中的猜忌卻已然悄悄埋下了一顆種子.
他小心地舉著黛筆為她描摹著那彎彎的柳眉.看著她在自己的手中綻放.她專注都看著他為她執起黛筆.全心地感受著那份太過的溫柔.
陽光靜好.京城的天漸漸恢復了平靜.一切仿似沒有發生.
進入深秋之後.天氣開始涼了起來.所有的人身上都加了一層厚衣.只為了抵禦這份寒冷.惟有一個地方.不加抵禦.任由寒冷侵襲.
書房中.黑色的書桌.黑色的地磚.還有那個玄衣的男子.他微垂著頭顱.一任髮絲自肩頭灑落.只是看著手中的紙條.身上的氣息比冰還要冷.
「帝攜後出宮同游.」
短短的七個字.楚洛離卻像是看不懂一般.反覆地看著.摩挲著.冰冷的感覺自心中開始蔓延.
「影兒……」
輕輕的呢喃飄落在冰冷的空氣中.明明是那麼懷念和緩的聲音.自他抿緊的薄唇中吐出.卻有種心酸緩緩沉澱.
紙條上的情報只是簡略的敘述.楚洛離卻可以從中感受到蘇清影的遠離.她的心恐怕已經被那個帝王奪走.
他想要給蘇清影的婚禮被楚鳴昱所給予.他想要給她的寵溺.被楚鳴昱給出.他想要的心.也已經是楚鳴昱的了.現在.他還有什麼呢.碎屑在指間飛揚.趁著楚洛離冰冷的眸子.預示著心的碎裂.
「讓開.讓我進去.」
門外傳來了一個清脆卻有些急切的聲音.那個聲音讓楚洛離的眉頭微皺.眼中的寒霜更濃.
「世子妃.請不要為難小人.世子殿下交代了.非經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入書房.小的擔待不起.請您稍候.容小的先行稟報.」
恭敬卻毫不妥協的聲音讓楚洛離眼中的寒霜稍解.看來自己的手下還是記得這王府的主人是誰的.
「請世子妃進來吧.」
楚洛離提聲喊道.他的書房從不留伺候的人.因為這裡既有著太多的重要文書.不可讓人見到.也是他唯一可以放縱自己感情的地方.
他尤其不想在這裡見到楚靈瓏.但是想到她可能來找自己的原因.離殺還是決定讓她進來.
「殿下.請告訴妾身.為什麼你的人會出現在京城之中.」
人未至.聲先到.有些急切憤怒的聲音.卻在見到楚洛離不為所動的眼神後漸漸地沉穩了下來.
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鬢角.溫婉明艷的容顏下隱藏的卻是強烈的憤怒.
「抱歉.殿下.是妾身激動了.」
楚靈瓏掩去了所有的怒火.微微斂裙一禮.聲音已是嬌柔婉轉了.她愛著權勢.但她也愛著楚洛離.秦川王府的初相見.她就為了那冷漠的一眼失了神.丟了心.
楚洛離看著她一襲碧霞煙羅裙迤邐而來.看著她臉上掛著溫婉和煦的笑意.如同一泓碧色的秋水.泛著柔情與蜜意.卻只覺得有些刺眼.
蘇清影從不會笑得這樣溫柔.她只會用自己所會的方式關心他.而楚靈瓏的溫柔太過膩人.太過刻意.
「若不是我的人及時出現.你的王兄已經在黃泉路上了.你也不想你父王真的痛失愛子吧.」
楚洛離沒有起身相迎.眸子中帶著濃濃的不滿.想到自己本來計劃好的一切.因為她的自作主張差點功虧一簣.又想到剛剛看到的消息.心中怎麼會痛快.
「你忘了我們達成的協議嗎.」
楚靈瓏的眼中含著憂傷.看著冷漠.不曾關注她的楚洛離.心中有些絞痛.她以為憑自己的手段魅力.定會將藏於他心中的那個人抹去.卻連情敵的面都沒有見過.已經一敗塗地了.
輕咬貝齒.楚靈瓏眼中閃過狠戾.只有手中的權利才可以守住愛情.她從不是一個束手待斃之人.
「楚定嵐這次出了昏招.岳父在京中的勢力被楚鳴昱連根拔起.連封地都深受影響.已是大不如前.但是.你不要忘了.岳父即使生病.也還是一隻老虎.他不會任由楚定嵐陷落的.」
楚洛離在聽到楚靈瓏的話後.有些敷衍地解釋了一句——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