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都尉.你一定要替本公子好好教訓一下這幾個人.居然敢挾持朝廷命官之子.」
張公子在看到莫都尉和他身後的眾多兵士後.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跑到了他的面前.指著楚鳴昱他們.憤憤不平地說著.
即使楚鳴昱沒有顯露出對他的傷害.他也是對自己剛剛被嚇到的事懷恨在心.現在只想出一口惡氣.
「你是何人.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胡作非為.」
莫都尉暗中給了張公子一個鄙視的眼神.卻還是如他所願的對楚鳴昱自行定罪了.
「我從不知道都尉還可以兼管刑部之事.你不在邊關殺敵.帶領這些大好兒郎來替一個少爺爭風吃醋.不知是哪位將軍手下有如此風範.」
楚鳴昱走到莫都尉面前.含著笑容.看著對方.即使他的聲音始終溫雅.但是他眼神中的凜然.語氣中的指責.卻讓莫都尉一時難以直面.
楚鳴昱是一個外表溫和的人.但他更是一個帝王.今日之事.讓他心中有了憤怒.那是一種失望.他南楚的軍人.何時成了這個樣子.他看著莫都尉.等待著對方的回答.身上自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在下.在下……」
莫都尉低了低頭.一時不知如何回應.楚鳴昱的氣勢言語非是普通人可比.但真正讓他低下頭顱的卻是一種慚愧.同僚在履行著自己的職責.而他卻在這裡為虎作倀.他怎會不知張公子的為人.可是想到自己的調令.卻又是左右為難.
「昱.不要生氣.這位將軍應該不是那種人.」
清冷的聲音能夠澆熄他心中的一切怒火.嬌小的手悄悄地自袖底探出.握住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搖晃著.
蘇清影看到莫都尉有些泛紅的臉色.還有楚鳴昱眼中的凜冽.不再沉默.走上前來.以著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安慰著他.他昨日的驕傲還歷歷在目.她又怎麼捨得看他失望的樣子呢.
聽到蘇清影笨拙的安慰.看著莫都尉在那裡進退兩難的樣子.楚鳴昱眼中的寒霜稍斂.罷了.看這個人並不是真的為了攀附權貴.捨棄良心之人.起碼他還有一顆拳拳報國之心.向周梓延使了一個眼色.楚鳴昱心中的沉重消散不少.
兩個人獨有的默契.讓一直站在那裡的白羽默默地看在眼中.他的手指微微地抓緊著.
「莫都尉.你還在猶豫什麼.還不把這些刁民抓起來.」
張公子尖利的聲音刺得人耳朵生痛.尤其是莫都尉正在兩難之中的心.更是煩躁.
「這位將軍.今日一切都是誤會.你看這位公子的樣子.可曾受到什麼傷害.」
周梓延接到楚鳴昱的眼神.自袖中摸出一塊令牌.走到莫都尉面前.隱蔽的在他的眼前晃了一下.口中卻還是在解釋著.他們現在是隱藏身份出宮.若是被有心人發現.恐怕就有些麻煩了.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一切自要小心.
而且莫都尉的為難他也有些瞭解.因為他也是一個軍人.一個下屬.自然願意讓莫都尉知難而退.不要真的讓楚鳴昱記在心中.
莫都尉看到了一塊刻著龍紋的玄色令牌.心中咯登一下.那上面的「秘」字.讓他隱約有了些猜想.軍中多年.雖不是京城常駐.卻也有些見識.那是宮廷秘衛的腰牌.這一行人的身份恐怕大有來頭.
「確實.是在下莽撞了.張公子確實不曾受到傷害.在下這就告退.」
周梓延小心謹慎的動作告訴了莫都尉.有些事情需要隱瞞.痛痛快快地道歉告辭.就要退出清風館.他也是鬆了一口氣.替張公子出頭.確實不是一件光彩之事.
「你.莫從更.你別忘了我爹是誰.」
張公子的臉色徹底變了.口中吐出了隱隱的威脅.
「在下高攀不起張大人.您另請高明吧.」
莫從更隨意地抱了抱拳.轉身就走.比來的時候速度還快.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張大人.有個草包兒子今日得罪了這貴人.恐怕明日就是平頭百姓了.暗中看了一眼已經褪去了逼人的氣勢.恢復了淡雅溫潤的楚鳴昱.莫從更走向門外的腳步更快了.
「等等本公子.」
張公子看了看快要走出清風館的莫從更.又看了一眼周梓延腰間的刀.最終還是咬咬牙.追了上去.好漢不吃眼前虧.憑他的身份.還怕日後找不到這幾個人嗎.
楚鳴昱收到了張公子臨走前的不甘怨毒的眼神.眼神微黯.他還沒有做什麼.這個小子卻如此表現.倒是不知惜福了.
對著周梓延詢問過來的眼神.他輕點了點頭.下回上朝.他不想再見到一些人.
「呵呵.讓幾位久等了.這是白羽的賣身契.思雪這就奉上了.」
思雪在莫從更和張公子退走後.才從樓梯上施施然地走了下來.粉袍曳地.嘴角掩著笑意.越發媚人.只是不知在樓上看了多久罷了.
楚鳴昱接過思雪特地遞到自己面前的賣身契.淡淡地看了粉衣少年一眼.對方那些小心思他自然看了出來.不過在這件事上.他也樂意配合罷了.
無所謂地掃了一眼泛黃的紙張.楚鳴昱將它折疊後收入了袖中.對著看向自己的蘇清影微微頷首.看著對方眼中的放鬆.心中卻是有些微酸.
只是今日才認識的一個少年罷了.為什麼她會這麼關心著這件事.為此還進入這藏污納垢之地.
「不錯.確是他的賣身契.清.我們走吧.」
楚鳴昱逕自握住蘇清影的手.沒有招呼周梓延.當然更沒有招呼白羽.就向著門外走去.洒然邁步.兩人的白衣在並行之間.衣擺相互糾纏.如同一個人.走的如此從容.如斯美好.美好的刺痛了身後人的眼睛.
白羽的紅衣獨自隨著微風飄蕩.蕩出了一絲別樣的孤獨與落寞.他仰著頭.對著並不熱烈的陽光微微閉起了雙目.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份別樣的明媚——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