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的時間如此的短暫,離殺從未有過的希望時間能夠再慢一點,再慢一點。
蘇清影不是陽光般的女子,她沒有暖人的笑,沒有無微不至的關心,但是她卻有著一份純粹,有著一份笨拙的關懷。
想到她總是壓著他上藥,想著她將床鋪讓給他睡,想到她催促著他吃飯,想到她認真地聽他講武學至理,想到她總是包容著他的冷言冷語,想到她總能明瞭自己藏在冰冷面具下的心意。
想到她的眼中映著的滿滿都是他的身影,離殺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真正的笑容,不是諷刺,不含冰冷,只是單純的開心。
原來他一直在觀察著少女,在凝視著少女,他的目光早就已經全然被她所吸引,為了那份關懷,為了那份無言的理解,為了相知。
無關相處時間的長短,無關身份地位的不同,離殺只是在他認為對的時間裡遇到了對的人。
離殺需要的只是那個唯一,他想,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讓自己繼續行走在這冰冷世間的理由了。
一陣劍風飄過,將他遠去的神思拉了回來。
——
「你為什麼想要學武?」
離殺在看著蘇清影揮舞著他的長劍,大汗淋漓卻毫不停歇的樣子時,忽然就想要知道她如此拚命的原因。|只因為是她,他想要瞭解。
「因為不想嫁人。」
蘇清影心思全都放在了劍上,漫不經心間說出了實話。
「你要嫁給誰?」
離殺如同一陣風般飄到了蘇清影的面前,攥緊了她的手腕。他的笑容完全消失,眼角眉梢間掛上了寒霜,聲音也透著徹骨的寒意。
他不想失去她,如果她真的是要嫁給別人的話,那麼,即使是讓她恨他,他也要將她帶走。
「離殺大哥,我是怕我爹以後給我安排婚事,所以想要學會武功,以後出去闖蕩,自在逍遙。」
因為離殺一貫的冰冷,蘇清影並沒有發覺他的失態,只是半真半假地解釋著。初見離殺就已因著一份熟悉而對他有所不同,幾日的相處,這個總是冷冰冰地關心著她的彆扭男子,在她心中越來越重,已是真正的親人一般。正因如此,才不願說出自己的為難。
離殺若是知道她的難處,很可能會帶她逃走,先不說能否闖過蘇安世佈置的人手,即使逃出蘇府,也不一定能逃過皇權的追捕。她一個人逃得了就逃,逃不了就暫時隱忍,自己的事情應該自己承擔,為何要連累他呢?
「是嗎?抱歉,我太激動了。」
離殺鬆了口氣,眼中的寒冰悄然融化,有些歉意地看著少女,卻在低頭間發現自己的手還牢牢地禁錮著她的皓腕。
——
離殺被驚醒般地鬆開了少女的手,看到少女腕部浮起的一圈青紫,在雪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猙獰。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傷害過很多人,從不心軟。但是對她無意識的傷害,卻讓他急切地想要解釋,又不知說些什麼。
她如果像那些人一樣怕他怎麼辦?
「離殺大哥,我知道你只是擔心我罷了,我有一招還沒學會,你再教教我吧!」
蘇清影看著這個冷硬的男子滿面的愧疚,不動聲色地將那只青紫的手腕藏到了背後,另一隻手捏著他的衣角搖了起來。
她知道離殺的心意,所以更不想讓他沉浸於歉疚中。離殺於她,就如面對過去的自己,她在不經意間,將這個冷漠的男子放入心間,用自己的方式溫暖著他。
「好,剛剛這一招是這樣的。」
離殺接過少女手中的劍,心中泛起了甜蜜,他怎會看不出她笨拙的安慰呢?而他願意配合她。
——
「離殺大哥,娘親叫我有事商量,我先走了,等下就回來,再接著跟你學那招。」
月光下身著白衣的少女踏著清輝,走出了這片屬於他們的小小天地,仿若飄然成仙,再不回頭。
眼見著少女被蘇夫人招走,離殺一直一直看著,即使關緊的房門也不能阻止他的目光。隨著少女的腳步聲消失,離殺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終至恢復一貫的冰冷無情。
「主上有令,速歸。「
手中攥緊的紙條是今早少女離開時收到的,他的任性終於要回歸正路了。
「呵呵呵,主上,你還是不放過我!早晚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冰冷無情的話語自離殺抿緊的薄唇中吐露,透著一股狠毒的味道。
「清影,等我,等我安排好一切就來接你。」
喃喃的低語隨著黑色的身影一起消失於夜色之中,只留下一室的清寂任月光流連——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