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剛推著鼻樑上的老花鏡,手中還拿著放大鏡,瞧著明時畫,蘇淑和呂染都很緊張地看著他。剛趕過來的宋煜看似輕鬆,心裡也想看呂剛能分析出個什麼頭頭道道來。
「這確實是鄭板橋的仿作,」呂剛先把畫給鑒定了,那就不該叫明時畫了,得叫清時畫,「這兩句打油詩的含義很深……」
蘇淑眼裡流露出失望之色,這說了等於沒說啊。
「呂老,你能給咱們分析下這詩的意思嗎?」蘇淑問。
「『尾動而身不搖,至清則腹中藏』,」呂剛念了遍說,「這像是魚……」
宋煜皺眉道:「呂老,這難道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法天劍是藏在魚腹中?」
這就有點太扯淡了,那法天劍要藏於魚腹,這兩三百年都不知道游哪裡去了。
「是魚,但有可能不是活魚,有沒有想過魚一類的地名?像是魚藏峰,魚頭村一類的……」
這倒提醒了呂染,他看著畫說:「我拿畫跟科裡的北斗對比系統比對過,這畫裡的地方找不到。」
「兩三百年有些地方也是會有變化,何況這三十年來國家變化這麼大,」呂剛說,「你有沒有拿對比系統跟百年前的地圖比對過?」
呂染一拍腦袋就說:「我現在就試試。」
畫早就掃到電腦裡了,宋煜招手讓胡海鵬給呂剛換茶。
「宋門主在咱們異事科裡名頭很響吶,」呂剛笑說,「修真界的劍修跟異事科可從沒有這麼親密合作過。」
「也都是蘇組長跟我私交很好,不然我也懶得搭理你們。」宋煜很直白地說。
呂剛曬然一笑,劍修都帶著一種高人一等的傲慢,他接觸過不少,自是清楚,也不計較。
「找到法天劍,是要劍,還是要明武宗的那個條件,宋門主可想好了?」
宋煜瞟蘇淑一眼說:「暫時還沒拿定主意,要能找到異事科也功不可沒,我也不會據為己有。」
呂剛微微點頭,就聽呂染那邊說:「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宋煜騰地跳起來,跑到電腦前:「是在哪裡?」
「就在金河玉琅縣懷山鎮施家村……」呂染激動地說,「你瞧,那裡有個地名就叫魚腹峰。」
宋煜哪裡還能按捺得住,對蘇淑說:「玉琅縣離市區有一百八十公里,現在趕去的話,夜裡就能回來,走吧。」
蘇淑起身剛要對呂剛說不用他去了,呂剛就說:「我來了也不能錯過,走吧。」
開著宋煜那輛適合於各種地型的大切諾基就直奔玉琅縣。
宋煜心情還是比較興奮的,畢竟法天劍可是四大天劍之一,雖有灌天邪劍在手,可要有了法天劍那就算是不用來跟明武宗談條件,也是一把神兵利器。
「異事科要法天劍做什麼?就是為了讓明武宗出面來平衡修真界?」宋煜邊開車邊問。
出了市區就比較荒涼了,這都是正常現象,哪個城市都是這樣。道邊兩旁都是農田,種油菜花的比較多,也有長了半截的甘蔗地。
「算是吧,禪修跟劍修的恩怨也很深,至少能讓明武宗坐壁上觀,不給咱們添麻煩。」蘇淑說著倩笑道,「怎麼,還沒把夏清追到手?」
宋煜乾咳聲說:「你不要拿壺不開提哪壺好吧,我跟大小姐那是純潔的主僕關係……」
「得了吧,我還瞧不出來你看她的眼神,我可算是過來人,」蘇淑撇嘴道,「你就差把她給吞下去了。」
「說得我跟那色中餓鬼似的,我還是很矜持的。」宋煜笑道。
「噢,對了,談悅讓我跟你說,她積了一堆的年假,等下個月就來金河。」看宋煜臉色微變,蘇淑就笑了:「怎麼?是不是覺得很難辦?誰讓你這腳那麼多,踏著的船都能做連環。」
「我又不是孟德,做什麼連環,她怎麼沒在電話裡跟我說?」宋煜苦笑道。
「哎,人家想給你個驚喜嘛,你就不理解?」蘇淑樂呵呵地說。
「什麼驚喜,我看是驚嚇吧,」宋煜也撇嘴了,「我倒是說,你呢,你就不想找個男人過日子?是不是你這工作危險太大,你把男人都嚇跑了?」
蘇淑沒說話,眼睛衝著窗外,目光裡有些憂傷。
「好吧,你不說話我就讓你默認了,你幹這個倒真不是很適合,」宋煜拍著方向盤說,「我覺得你還是做文職好了。」
「注意開你的車,別把我們帶溝裡去了。」蘇淑瞥眼說。
「是,是是。」宋煜笑起來。
異事科這種常期要出差,還得沖在第一線,做組長調查員專員這種的,真不是普通女人能幹的,蘇淑雖是千嬌百媚內心堅強的女孩,可還是不大能充任這種工作。
至少宋煜是這樣想的。
來到玉琅縣,天還是大亮著,開到懷山鎮才暗下來。施家村在懷山鎮的西北角,聽名字就知道村子裡姓施的人多。
停車在道旁買了瓶礦泉水,就順便跟雜貨鋪裡的老闆娘打聽村裡的情況。
「瞧你們都是來玩的城裡人吧?咱們村裡確實百分之九十都是姓施的,還有些是姓劉馬楊的。不過你們現在來是打算住在這裡嗎?要不我給你們介紹住的地方?噢,對了,咱村裡的人都沒幾個,全都到外頭打工去了。」
老闆娘沒啥防備心,把村子的情況都一股腦給說了。
「也不住,就想去魚腹峰爬一爬,等晚上了就回縣裡找賓館住。」宋煜說。
「魚腹峰?」老闆娘臉色微變,「你們這天都快黑了要去爬那裡?那地方很險咧,要不要我找個人帶路?不然滾下山那可麻煩了。呸呸呸,你們可別怪我這嘴不吉利。」
從衛星圖上就看出這魚腹峰確實有些險峻,但來的人就是呂剛,那都是不在乎的。
「沒啥,老闆娘謝謝你啊。」
宋煜回到車上,就聽蘇淑說:「看來是個務工村。」
宋煜點頭:「走吧,能開車直接到魚腹峰下。」
等來到魚腹峰,天就真的全黑完了,伸手不見五指,提著燈籠也看不到對面人長啥樣。
呂染走下來就抖抖腳,感到這裡風有些大,把衣服一掖,就瞧他爸呂剛挺直腰拍了下胳膊,舒活下身子骨,就要往山上走。
「呂老,別急,我把應急燈拿上。」蘇淑喊道。
呂剛早一個箭步就走出十多米遠了,蘇淑跺腳,把燈遞給呂染:「你跟上去。」
「那你呢,蘇組。」呂染問道。
宋煜笑笑,手一張,一朵像蓮花般的火苗在他掌中出現。
呂染一怔,驚歎聲就快步去追呂剛。
「好像你實力又有精進了,」蘇淑低聲說,「金丹了?」
「嗯,這修行就像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滿世界都是金丹期高手,我要再不進金丹,那光靠最強築基這四個字,唬都唬不住人。」宋煜跟她並排往山上走。
這山是個八字型,有些像是火山,但那撇捺都比較擠,差不多變成平行線了。要是一般人來爬,可真得要本地人帶路,還得帶著安全設備,像是牽引繩什麼的。
可就宋煜他們來說,就不算什麼了。就是呂剛呂染父子,身體素質也是槓槓的。
沒路,呂染就拿出把大開山刀來劈路,看他那砍雜草的勁道,倒是練過些功夫。
呂剛則直接一腳就把那些擋路的小樹給踹倒,偶爾從地下跳出來個什麼碎石,也是一腳踏成粉末。
「呂老原來做過科裡的武術教練……」蘇淑小聲說。
宋煜笑道:「還算有把子硬功夫。」
跟他那手持著跟鬼火差不多火苗的修真本事比起來,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次元的。
花了半小時才爬到山頂,好在這魚腹峰並不高,就瞧呂剛站在峰頂低頭身前看。
宋煜他們上來才發現,那裡也跟火山一樣有個大洞。
「這裡是喀斯特地形,這一類的石山好些山腹都被雨水給蝕空了,」蘇淑說,「我瞧瞧這下面有多深。」
呂染將背上背著的牽引繩放下,上山的時候自然用不到,到這裡卻需要用。
燈光照下去深不見底,大約三四十米的時候,那燈光就無法再照下去了。
大洞半徑快有五米,整個呈不規則的圓形。
宋煜瞧著呂染要搭繩,就說:「我下去瞧瞧吧。」
金丹後也不需要灌天邪劍才能飛,宋煜直接跳下洞,就凌空站在離洞口十多米的地方,雲火訣一出,無數火苗在洞裡亮起來,就瞧下邊有些流水聲,目測洞底離上邊差不多有一百米遠。
「不要拿繩子了,」宋煜飛上去,一手一個拎起呂剛父子,就飛下去,落在洞底的石灘上,把他倆放下,又去抱起蘇淑將她給帶下來,「分開找。」
金河的地下河資源非常豐富,這玉琅工業不發達,抽地下水的就更少。抬眼就能瞧見這洞底四能八達,舉目所看之處,並沒有法天劍的蹤跡。
宋煜讓大家分開,他和蘇淑做一路,呂剛和呂染做一路,才走出大約十多分鐘,就突然聽到呂染那頭傳來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