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片的城鄉結合部比想像中的更加髒亂差,到處都是碎紙和死老鼠,還堆著不少的破爛在牆角處。要是風大的時節,那都能捲得這條巷子到處都是。不光這裡,這南片大部分都是這副光景。
城中村,政府放任自流,這村裡又沒請清潔工人,也就這德性了。住在這頭的自建房裡的人遠沒有東西兩地多。就是跟北邊比都差遠了。
北邊那裡到底是金河威名素著的低檔,就是到了凌晨三四點,那裡都是紅燈高掛,小姐們排排坐在門口,等著過往的人停下來點名。
鬧得凶時,那些小姐還會走到路邊,招手拉客,市裡清掃了幾次,也掃不乾淨,現在自然都是歸良家管的了。
慕容青還去過幾回,被小姐伺候得舒服妥貼,這些髮廊小姐,有的並非一出來做就做這種便宜生意的,好些都是原來在深廣東一帶的會所裡做按摩技師的。
也有曾經在更高檔的會所中做過事的,卻是由於年輕不懂事,沒想到未來沒存下錢,就從會所一路滑到了髮廊裡。
有的還甚至會滑落到鄉鎮電影院裡,十塊錢,五塊錢任由民工排隊來輪炮,也不少見。
這些多半都是染上了毒癮,或是有著不可說的原因才輪落到那種地步。就是做小姐,也分三六九等的。
這南片倒是沒多少髮廊,這些村裡的巷子也不深,蓋著的自建房多半都是租給這附近的一家叫興寧服裝廠的工人住的。
規模不大的服裝廠,不會在廠裡建宿舍,就幫著工人租用村子裡的自建房做宿舍,價格也由廠裡統一去談。自然比個人去租要便宜些,但比起包吃住的來說,這種談下租金還要工人出一部分,在廣深那邊是不常見的。
瞧著興寧服裝廠的宿舍,宋煜摸著下巴:「慕容,你確定那傢伙在這裡?」
「多半是確定的,」慕容青說,「那些小的本來是散開來找趕來金河的修士,誰知卻看到了化形期的妖族,嚇得跑了回來,要是假的,不會嚇成那樣。」
回想那手下回來的模樣,那臉青得像是被抹了油漆,瑟瑟地抖個不停。讓胡海鵬連灌了幾杯酒才總算是鎮定下來。
想來也夠丟人的,怎麼也是快化形的牛妖了,就這副德性,虧得還想要是有金丹,就給他一顆的。
劉二也帶來了,要靠他的本事來看看那化形期的妖到底是什麼來頭。
「你能看出修士的門派來歷,特別是一門之長,看妖沒問題吧?」
劉二抓頭說:「原來是有些問題的,現在好像也能看了。」
能看有行,管你以前是怎樣。宋煜心想,就聽慕容青說:「那小子說是在那一棟……」
手指過去,就看一排晾著女性小內內的地方,赤橙黃綠青藍紫,一應俱全。各種款式不一而足,可見雖是服裝廠裡打工,但也很講究內涵的。
「既然說是男的,怎麼跑到女人宿舍裡?」宋煜皺眉說。
「本事大吧,」慕容青冷笑說,「要不就長得跟個娘兒們一樣。」
「也不能這麼說,萬一人家是萬人迷呢?」白媚插嘴道。
她也來了,在四周警戒著,才走過來,就聽慕容青這話。
「萬人迷?」慕容青笑說,「要像媚姐一樣還差不多,可媚姐是女兒身啊。」
白媚嬌媚一笑,伸出手指點點他腦袋:「你真會說話。」
宋煜皺眉說:「不能一直等著,慕容,你和劉二過去瞧瞧。我和白媚在這邊看著。」
「是!」
慕容青拉著劉二從樹上跳下來,就往那棟女工宿舍走過去。
宋煜站在樹上就能聞到那巷子裡傳來的惡臭,這種地方是能住人的嗎?那兩旁的排水溝都不知堵了有幾年了吧?就是村裡不願意去修,那廠裡也不願意去修,住這裡的工人湊個幾千塊讓人來修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嗎?
也能想像得到,個個推來推去,想是找不出是誰把水溝堵起來的,就誰都不願意出錢。
不說這些工人,就是那城裡人,一棟樓的下水道堵起來,也是扯半天的皮。要沒個肯吃虧出頭的,那永遠別想疏通。
「你說這村裡人也不覺得臭嗎?」宋煜問。
「村裡人?這村裡人早就發財了,在外頭買了別墅複式,就是每個月回來收次賬,要是年租的就更省事了,把房子租出去,人都不知道到哪裡去了。」白媚嫣然笑說。
宋煜就橫她眼:「你對這種事很清楚啊。」
「我也是聽人說的,」白媚靠過來說,「師父,聽蘇淑說你昨天夜裡……」
「咳咳,我也是想要急著證明那茶杯裡的不是毒藥,」宋煜連咳幾聲,「著急了些。」
「是嗎?不知師父尺寸幾合……」
以前倒是看過宋煜換藥,但是全挺之資就沒見過了,白媚一本正經地問,宋煜想敲她腦袋。想想這些妖族不都這德性嗎?就搖頭作罷,說:「你少勾引我,你知道師父這下面就是團火,一碰就騰騰的上來,小心你晚節不保。」
白媚咯咯地笑起來,作勢要伸手去掏宋煜的下邊,看看是不是真就跟火一樣。
「我倒是想到個生錢的買賣,我是沒法子用,你和慕容想個法子看看能不能把那輝瑞新出的陽藥方子給弄過來。」
昨天宋煜就在琢磨,連那修士都受不了,那輝瑞的陽藥再加藥葉要能送到世面上去賣,那些老傢伙還不都得屁顛顛的花大價錢來買。
那都是他們作夢都想要的東西啊,都說了,那陽藥也有些副作用的,當然,宋煜也不會管,可是那耐藥性也是個問題,要是吃得多了,那就沒什麼用了,原來是一顆就能打住,現在沒個七八顆,根本連床都爬不上去。
宋煜想這也是個生錢的門路,現在窮得可憐,那邊左禁又說是有些別的好東西讓他過去承德看。只是這裡脫不開身,去承德那也只能先推著。
但要是去的話,不能又問夏成彰要錢吧,夏老闆也不是能隨便就拿幾億過來眼都不眨一下的,他還是要回報的。
要是能把藥方子弄到了,再把那陽藥跟茶葉的法子給弄出來,那不就齊活了?
宋煜想著嘴就歪歪的眼睛瞇起,像是在想到一樁什麼邪惡的事。
白媚以為他這是心思起來了,就甜笑幾聲,伸手往下。宋煜一把抓住她的手:「別胡來!」
白媚翻了個白眼,媚笑說:「師父,不管你讓不讓我掏,反正你以前是答應我的了,等到你金丹大成,那時就要讓我伺候你……」
「知道了,煩人。」宋煜推開她的手,就說:「這女工宿舍裡住進一個大男人很扎眼的,慕容和劉二跑過去半天也沒動靜,怎麼回事。」
「那倒不是,你要仔細瞧,那裡還是有幾間屋子裡有男人的褲衩掛在外面。」
女工宿舍和大學裡的女生宿舍還是有區別的,特別是這服裝廠的宿舍,又不是設在廠裡,管的就沒那麼的嚴。要是那人有本事的話,就是整個宿舍四到六人的女工都擺平的話,那住進去也就住進去。
倒也不是要讓那男的變成公共工具什麼的,或許只跟那其中一個女工是男女朋友,但是那些宿舍裡別的女工也不在意就行了。
「那倒是艷福無邊啊。」宋煜嘿嘿笑起來,這想著就是一幅怪美妙的畫卷,那男的在那女工宿舍裡住著,就是真是只有一個女工是他女友,那也不能說就跟別的女工沒關係了,不定晚上還爬到別人床上去。
白媚媚然一笑,剛想就著宋煜的話頭說他艷福也不淺,就聽到那女工宿舍裡一聲劇響,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衝著空中飛出來。
飛在前頭的倒是慕容青,就看他披頭散髮極為狼狽,手裡握著短棍,卻是速度極快的往空中退去。
在下面追著的是個全身精瘦的男人,手裡倒提著一把野營刀也似的流光四溢的長刀,衝著空中就飛撲過去。
慕容青也不是吃乾飯的,當即短棍一揮,就見天空突然一黯,幾朵烏雲聚頂,無數的黑芒衝著下方而去。
那銀髮人將長刀舞得如同密不透風的風扇,黑芒刺在上頭發出如子彈打在鋼盾上的聲響,密密麻麻,卻是一點都透不過去。
就聽得又是一聲巨響,銀髮人一閃,慕容青就倒飛撞上空中。
等他想要再度追擊,宋煜和白媚已插到兩人中間。
「來者何人?」
「燭門宋煜白媚。」
銀髮人瞳孔微縮:「九尾妖族將種。」
這下輪到宋煜心頭一震了,將種,那個讓沐天變成瞎子的將種?
要知能做到刑監這種地位的人,無論是在哪個門派裡,都是不單實力超出同輩一截,就是聲望威嚴也遠在同輩之上的。
將種卻也有點犯難,慕容青且不說,看似他佔了上風,只是他想要快些結束才用了猛力,而真要解決掉慕容青也不是一下就能辦到的事。
再看現在圍在宋煜身旁的慕容青和白媚,他勝算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