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衣端坐在良家包間內,燈光昏暗,卻能瞧出她確實就是那個紅衣庵庵主。可明明她是被靈心給暴陰而死的了,屍體慕容青和宋煜都檢查過,並沒有問題,怎麼可能還活過來?死過復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宋煜連她的屍身都燒掉了。
「好吧,你能跟我們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宋煜瞥了眼坐在她身側,一副仙風道骨,要再拿個旗旛上書「鐵骨算命」能說出去騙人的中年人問道。
「那靈心想要進來非禮我,我被鎖靈繩捆住無法使用靈氣,」緋衣氣惱地說,「這都是你們做的好事。」
「那也不能怪我倆,我們也想不到那天湖靈心主僕會是那種貨色。」
宋煜指著躺在地上,滿臉錯愕地天湖靈心說,「你瞧他們現在的模樣,我也是為你出了口惡氣了。」
「還算是你有良心,」緋衣俏目流轉,白了宋煜眼說,「那時情況緊急,我就跟這毛孩子說我尿急,讓他先出去。」
也只能找這樣的借口了,那靈心是個有潔僻的,自是容不得邊做那事邊尿出來。
「後來就聽到窗外有敲動,他就來了,幫我把繩子解開,再拉我出去,就做了一個跟我一模一樣的玩偶在裡面。」
傀儡術?宋煜愕然道:「這位先生好手段,那樣短的時間就做出個傀儡,連我和慕容都被騙過了。」
「彫蟲小技而已,」中年人擺手說,「也是事情緊急,只能隨便用隨身帶著的材料做了個,說來也不算是什麼精品。」
「先生高姓大名,可能告知。」慕容青說。
「在下秦大夫。」中年人笑說。
什麼?宋煜和慕容青都驚道:「你就是紫山門的秦大夫?」
緋衣也是一驚:「你就是赫赫有名秦大夫?」
「哈,三位都聽過我的名號?」秦大夫笑道。
何止聽過,紫山門跟拜劍宗是盟友,說來也算是外人了。從馬玉玉那邊談起,總能說是朋友。這秦大夫是修真界裡修建御屍傀儡術第一人,別看外表還是中年人的模樣,實際年齡少說也有七八十歲了。
在宋煜剛被慕容停收養的時候就聽過他的頭銜,慕容停那等傲慢的人都對秦大夫推崇至極,說是修真界裡精研傀儡術他說第一,那誰都不敢說第二。
天湖斜瞥秦大夫一眼:「既然靈心只是暴虐你做的傀儡,家父想必秦先生也知道,那現在可放了我?」
「放不放可由不得我,那是由這三位說了算。」秦大夫微笑道。
天湖看向宋煜:「宋兄,你挑我手筋斷我脊骨,我不怨你,知你對緋衣有情意,這靈心是我書僮,做出這種事,受些罪也是應當,便是將我靈池靈根都斷了,我也無怨由,大不了便回山莊重修,既然緋衣無事,我想你……」
「啪!」
緋衣一巴掌將他打得臉一歪:「你想得輕巧,我這氣還沒出呢。」
「你打他也無用,他已是一個廢人了。」宋煜拉住她的手說。
緋衣橫他眼:「那就關著他倆?」
「先關著再說,你呢?是回紅衣庵去嗎?」宋煜問道。
「我不回去還待在這裡嗎?」緋衣輕嗔了聲,「放心吧,我會跟小師叔說,讓她別找你麻煩了。」
宋煜等的就是這句話,衝她微微一笑,看向秦大夫:「秦先生來金河是為的何事?」
「聽聞界裡傳言說是妙修之體出現在了金河,我這就想尋尋看,是否能找得到,再按模做樣子,弄個出來……」
傀儡術是一門操縱類的學問,最初是從符咒裡劃分出來的,從這秦大夫的專長就能看出,前面還有御屍二字。操縱屍體也是他的特長。
若能找到妙修之體,說不定光是看一眼,就能做出個差不多的夏清來。
但從他說的話就能聽出,妙修之體的風聲已經走露了。
絕不可能是笑和尚他們放出去的,那就只能是肖道成了。
他受創在養傷,就想把金河這水給攪渾了,說他不知妙修之體是夏清,那來的修士越多,那就越利於他休養。
宋煜和慕容青交換個眼色。看來得把小妖們都給叫回來了。
那些來的修士不定都對妖族有善待之心,要是跟那程山河一樣的,那送出去也是送死的命。只是這樣一來,就更難找到那肖道成的藏身之所了。
事情變得複雜起來,還不能跟那三大執法部門說。
蘇淑那要不要提醒一下?宋煜想著,慕容青就衝他搖搖頭。
緋衣說:「我今夜就要回山門,就此一別不知哪一年才能相見了,我留個禮物給宋門主吧。」
宋煜瞅向她,以為她會說個我陪你睡一夜,讓你快活,也讓你永遠忘不了我。誰知緋衣拿出一本冊子遞給他。
「這是我紅衣庵的《金玉合修訣》,用處你讀了自然就知道了。」
緋衣媚然一笑就站起來:「多謝秦先生救我,紅衣庵以後自然會有回報。各位,再會了。」
她轉身往外走,突然手一張,一把紅劍刺在靈心的眉心,這天湖的孌童兼書僮終是把命給丟了。
宋煜默然瞧她離去,掂著手中的《金玉合修訣》,就聽秦大夫笑說:「這是紅衣庵的三大秘法之一,宋門主有緣能得到,也是福氣,想那緋衣雖面上不說,對你還是有情義的。」
宋煜啞然失笑:「或許她是瞧我身邊女人太多,才幫我一把,情義,她被我關著數月,哪裡能談得上。」
「至少你沒殺她,」秦大夫微笑道。
宋煜一怔,輕輕一歎,將冊子收到褲袋裡。
「我也要走了,若是宋門主有妙修之體的消息還請告之在下,我嘛,也就看一眼就夠了。」秦大夫笑著說完,擺擺手示意宋煜不用送他,起身就離去了。
慕容青托著下巴說:「你說這秦大夫都得到消息了,現在金河有多少修士在暗地裡尋找妙修之體?」
「沒五百也有三百,只是這事秘不傳三耳,他們找也找不到什麼線索。」
宋煜抿著嘴唇,拿起茶几上的飲料擰開說:「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真傳開了,也只能捨身護著她了。」
慕容青怔愣地看著宋煜:「你該不是……」
「嘿,我就是說說。」宋煜拿起飲料高聲唱道,「求包養,會曖床,身材嬌小爆乳娘,聲音甜美技術強,哪怕官人色如狼,不到天亮不起床啊,不起床。」
慕容青笑著搖搖頭,想起要給白媚打電話,讓她探聽下京城那邊的動靜。
「終於等來你的電話,這邊可說是動靜不小呢,」白媚嘴裡含著顆青橄欖,香舌輕輕地頂著在嘴裡打滾,「好些門派都往金河去了,連修劍門那個軒轅道都從承德坐飛機去了金河……」
慕容青臉微微一變:「修劍門也看上妙修之體了?」
「嗯,我和金狼明天就動身,這邊沒啥好待的了,你們那頭缺人手。」白媚將青橄欖連核一塊咬碎,小口咀嚼,直接吞了下肚。
白媚的消息來得晚了,宋煜高唱著歌走出良家就撞上了軒轅道和白虎。
「宋兄好雅興。」
「軒轅兄來金河也不事先打個電話,我也好安排接風宴啊。」宋煜瞧著軒轅道的架勢就停下腳,背著身沖看門小妖打個手勢,讓他去叫慕容青。
「接風宴就免了,我和白虎此行來找宋兄,是有事想請宋兄幫忙。」軒轅道冷冷地說。
白虎那臉更冷,畢竟朱雀那事他還在怪譚風水,自然將跟譚風水親如兄弟的宋煜也給恨上了。
「軒轅兄來金河,作為地主能幫你的忙我自是要幫,但這是否算是還左兄一個人情?」
幫忙可以,但不能白幫,這就是宋煜的邏輯。跟修劍門的關係也沒好到能免費幫忙地步。
「左師叔來之前就想到宋兄會這樣說,便讓我轉告你,這就算是還了人情了,」軒轅道說著看慕容青出來,就說,「進去說話?」
「請。」宋煜側身道。
來到走廊裡,宋煜才想起一件事:「天湖和他書僮行不軌事,被我廢掉了,他那書僮靈心被殺了,既然是你修劍門派來幫我的忙,又一點忙沒幫上,還害我自亂陣腳,那天湖現在就在裡面。」
軒轅道和白虎怔了下,前者就說:「天湖先生實力不俗,就是胡來,你也費了不少工夫才制住他吧?」
「哼,他一來就跟笑和尚打起來,被笑和尚用碗將手臂打斷,我讓他在房裡養傷,誰知他那書僮卻對我的女人強行非禮,全虧得秦大夫……」
「花花和尚笑中佛?赫赫有名秦丈夫?」軒轅道這般強者都是臉色微變。
「放心吧,花花和尚已被我殺了,笑和尚醞釀醍醐都在金河,不過現在該去了東海四佛寺,哼,你們來這裡只衝著妙修之體,可知法天劍也出現了。」
攪渾水誰不會?宋煜心想。
果然,軒轅道和白虎交換個眼色。
「還請宋兄告知法天劍的消息。」
「進來說吧。」
宋煜推開門就看躺在地上的天湖已沒了氣息,頓時全身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