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一震,扔出一張紙鶴,在眾目睽睽之下,駕起紙鶴就追。
青光是慕容青的話,那道白光是誰?胡海鵬還未能駕劍飛行,就是宋煜自己都不太穩當,用紙鶴倒還馬虎,那白光還緊縋著青光,瞧著不緊不慢,隨時都能趕上。
催動紙鶴在下面民眾呆滯的目光中快速的追去,一路卻是往郊外趕。
沒多久的工夫,紙鶴就折損不堪用,宋煜再扔出一張,焦急的跨上。這只是緩得一下,那兩道光亮就遠了好些。
一道金光從地上投起懸停在他身旁,宋煜轉頭一瞧是金狼,瞳扎微縮就問:「你來幹什麼?」
「只是隨意看看。」金狼微笑一答,就如頭瘋狼般直奔青白二光而去。
宋煜咬牙緊跟其後,沒過幾秒,就看青光搖搖晃晃,在一座石山上落下。
想慕容青一鼓之氣,到這時也差不多了,他也未掌握御空之術。
那白光如投彈般的落在石山上,金狼和宋煜緊跟著趕到。
就見慕容青抱著嘴唇發青的夏清半蹲在地上,那道白光卻是讓宋煜心頭一震,剛瞧身影有些像是將素秋斬落的強者,這時卻看到是程山河。
他堂堂的市委書記也是金丹修士?
這念頭一轉宋煜就眉頭蹙得老高,金狼靠上來問:「認識?」
「算是吧,市委書記。」
宋煜的回答讓金狼好一番錯愕,也直愣愣的瞧著程山河半晌,才輕咦一聲:「倒是聽說有些修士妖族混到市井中,但是官場嘛……」
「官場就混不得?」程山河背負雙手冷眼瞥過來,目光冰冷如霜,傲慢得很。
「你跟過來做什麼?」宋煜一樣冷著臉問。
倒不會懼他,他暗算素秋,倒一半是有打冷槍的緣故在,金狼也算是金丹下層,加上他跟慕容青,又有四行法訣在手,也不是沒有一拼之力。
「事情蹊蹺,我又住在夏小姐隔壁,就跟過來瞧一瞧,也需要你批准嗎?」程山河冷然道。
他冷著臉倒自有一股威勢在,本就是市委書記,居頤養氣,高高在上慣了,能將素秋殺了,雖有點便宜的緣故在,但金丹中層,或是金丹上層那都是有可能的。
這金丹修士自也有金丹修士的傲骨,長期下來,那都是自然的有股子威嚴。
可在宋煜眼裡就不算什麼了。
金丹他見得多了,那就自然有免疫力,何況手底還殺過金丹,這程山河看來也是單打獨鬥的貨,倒也不見得會怕什麼。
「看也看了,現在可以走了?」金狼沉聲道。
程山河眼神冰冷的慢慢轉過來,盯在他身上看:「你是狼妖,那頭獅妖,還有狼妖,哼,你這個修士倒也修得挺好嘛,跟妖族混在一起,也不知你先師先宗是怎麼教育你的。」
宋煜聽他說得無理,當下就大笑道:「我師父可不會管我做什麼,現在修真界和妖族也不是千萬年前那樣,見面就非要殺個你死我活,你用這些話來激我?那請免了。」
程山河臉色一寒:「我不是瞧這姓夏的小姑娘自悟驚濤訣,天賦超絕,我會一直留在這裡?哼!」
金狼冷冷地看他,宋煜懶得再跟他說話,走到夏清身旁,將她攙起,小聲問:「能走?」
「不能!」夏清被他攙著腰,羞澀著臉就咬牙說,「醫院裡的人……」
「大半都被救走了,你是怎麼弄的?」宋煜低聲問了句,就看金狼朝程山河靠近,忙跟慕容青一塊往後退了幾步。
金狼要是抽了風,要跟程山河打,這石山得被夷平了。
好在這處也沒什麼人,金河石山特別多,這種叫不出名字來的,都少說有幾百處上千處,慕容想必也是瞧得仔細才停在這裡。
「狼妖,你敢再靠近一步!」程山河突然喝道。
金狼倒也聽話,當即就停下了腳,抱著膀子,冷眼看他:「就是修士,想殺妖族就殺了?老掛著斬妖除魔的頭銜,真做的還不是殺人奪寶的事,就真是修士,也不會做官了。」
程山河大笑道:「我做官為的是做大事,哪是你這種妖魔能知道的?你當我真不敢殺了你嗎?」
慕容青插嘴道:「你既然想跟妖族為敵,那不如連我也殺了。」
金狼異樣的瞟了他眼,心想這姓慕容的倒是個硬漢,若他真要幫自己,雖沒什麼用,可也承了他情,真要殺這程山河收拾了,轉頭不定真能談談。
宋煜適時地說:「狼兄,你要是不願意跟肖家混在一起,不如跟夏家混,夏成彰也不會虧待你。」
程山河微微一怔,就瞅了夏清一眼,冷聲道:「我原來是夏成彰的女兒,秦嶺過來時,我還當她是夏成彰家的親戚而已,夏老頭不是曾說不跟修真界扯上關係的,臨到老了,那話也跟放屁一樣了?」
夏老頭?難道是說夏成彰的父親,夏老?
瞧這程山河的模樣,倒也瞧不出他多少歲了,這金丹修士活個三四百歲也是稀鬆平常,只是各種戰亂和非自然死亡,真能活到這歲數的也是少數了。
可讓宋煜沒想到的是夏老跟修真界也有糾葛,倒讓他很意外了。
夏清緊抿嘴唇,小臉兒青得嚇人,宋煜掐著她的手掌,邊給她輸靈氣邊緊抱著她,實在不行,用金蝶狂舞拉著她也要逃出程山河的劍勢。
這石山倒也開闊,沒什麼樹林,地上也都是些野蔓雜草青苔,靠外側還有被採石場炸過的痕跡,還有一輛採石車停在山腳下,今天像不是上工的日子,也沒人在下面。
御劍一飛倒能飛往更遠處的樹林,到時落地狂奔,繞著樹林往深處跑,那程山河也追不上。
金狼和慕容青拖他一時也是能脫到的吧?
倒還沒打就把退路想好,不是宋煜不想逞英雄,實在是不想英雄變冤鬼。
「不許你說我爺爺。」青著臉的夏清喊道。
宋煜捂著她的嘴,卻都晚了,她張嘴咬了他的手指一下,怕她再罵,他呲牙咧嘴的忍著,血都從指縫裡流出來了。
夏清喘了幾口氣,閨怨的掐了他腰肉一下,就靠著他輕喘。
呼吸從耳旁透過來,麻癢難忍,帶著些香味,軟香半倒在懷,倒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要換個場景,不定能生什麼事,現在宋煜卻凝神在瞧著程山河。
「夏家人骨頭倒硬,從你那爺爺到你爹,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便是南牆石山,也埋頭要撞上去,認準的事,從不回頭……」
沒想到程山河沒有生氣,帶著些幽然地說著話,一股子難解的惆悵。
宋煜惑然,程山河跟夏家還有些關係?
等程山河再抬頭時,眼睛裡卻是厲火滿目:「我今天要帶這小姑娘走,你們要是攔我,休怪我程山河不客氣。」
慕容青狂笑道:「我管你是金丹還是銀丹,你想帶走小姐,那把我慕容青先殺了再說……」
話音未落,一道白光衝他奔去。
「不好!」宋煜大喝一聲,將夏清一放,一道劍訣沖天而起。
漫天火光劈頭砸下,火行耀目!
白光一滯,掉頭沖天而去,只片刻工夫,那火光一下消失不見。
宋煜從火光中退出,扶著胸口,嘴角溢血,眼神冷如寒冰。
夏清想要扶住他,被他擺手拒絕,用金劍撐著身體,看著那白光中閃現的程山河冷聲道:「好厲害的水行劍訣,你沒使全力吧?」
「哼,我要使了全力,你還有命在嗎?」程山河的背上虛影浮現,一把如箭般窄細的白色長劍豎懸其中,微顫如弦動。
「你們帶夏清走。」金狼手一張,一柄跟磨盤差不多大的金斧躍入手中,閃動著妖異的金芒,光芒比宋煜的金劍強大十倍。
宋煜給慕容青使了個眼色,慕容青固執的偏過頭假裝沒看到。
「帶小姐走。」
宋煜低吼了聲,這的,還當我是門主不是?
「你帶她走,我跟金狼擋一陣!」慕容青說。
「你們都帶她走,快……」金狼喊了聲。
程山河就縱聲大笑:「走?誰都別想走!」
他一彈手指,就看山頂四處彌起大霧,白如絹紙,薄如蟬翼,如一張巨網圍住四周,想要脫身怕也不能了。
「這姓程好高深的水行法訣,鐵打的金丹上層,現在走不了了,我們仨綁一塊兒,都不是他對手。」宋煜罵道,「慕容,你這個豬,你要快些帶小姐走,我們怎麼會被圍住。」
「那你怎麼不帶?」慕容青板著臉說。
「靠,我是門主你是門主?」宋煜罵娘道。
慕容青乾脆不理他了,卻也撓頭,回去少不得要被宋煜罰打。
可眼前這關過不過得了都是一回事,回去的事,唉,再說吧。
「把這小姑娘交出來,我可以免你們一死,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程山河冷笑道。
夏清咬牙剛要自我犧牲,被宋煜固執的一拉,她哪能不知宋煜的意思,剛要罵他,就聽金狼冷冷地說:「你知道我是化形期,但你可知道,我這把金斧的來歷。」
「哼,就是開天法寶,那又如何。」程山河傲慢道。
「它雖不是開天法寶,但是……」金狼獰然一笑,猛地的往地上一斧,整個石山搖晃幾下,從山頂開始碎裂。
白霧罩著空中跟四周,但它無法顧及到腳下,石山一裂,就碎成無數鍵盤大小的碎石,宋煜哪能再猶疑,慕容青要跟金狼硬扛程山河,那就由他們去,他拉著夏清就駕起金劍往遠處的樹林裡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