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芸不好說什麼,宋煜的法子她不懂,可宋煜很用心在做事她卻看在眼裡,好感沒了,不見得要惡語傷人。
「你說小蓮要是被人……」車一開動,夏清就胡思亂想起來。
「沒事,現在補膜的技術很成熟了。」宋煜的回答讓車裡瞬間安靜下來。
夏清的臉蛋燙得能當火爐,心裡暗罵:這傢伙腦子裡裝的什麼啊,要,要真那樣了,心理創傷也能補嗎?
車緩慢的轉到第四個路口,丁芸注意到路口的四周都種著桔子樹才想起來,這路口通往的是大流江,是金河郊區的一個鄉鎮,靠的是種桔子、甘蔗、羅漢果發家的,最大那戶還是有名的民營企業家,做的羅漢果深加工出口到東南亞去了,身家過億。
「是這裡了!」還沒等余甲冷嘲熱諷兩句,宋煜一蹲下就站起身說。
「你確定?」丁芸握住手機就問。
「百分百確定,劫持單小蓮的金盃車就是從這個路口下去的,」宋煜盯著道路遠處,瞧瞧的將手裡的折紙一放,被折成蜻蜓狀的折紙扇動著翅膀,離著他半米遠的地方停在空中,「你需要跟局裡匯報嗎?」
「當然!」丁芸一面撥號一面走到一旁。
「要能將小蓮平安無事的救出來,我讓我爸獎勵你一大筆錢。」知道宋煜是財迷,夏清故意這麼說。
果然,宋煜的眼睛立馬就亮了:「能有多少?」
「瞧瞧你,還沒救到呢,真救到人了,我就去求我爸,」夏清瞇著眼說,「也可以讓小蓮以身相許,你覺得哪樣好?」
宋煜心跳加速,單小蓮赤條條的躺床上的模樣在腦中浮現,白嫩的手臂揮動著說:快來,爺,我等不及了……
「你這個大色狼!」夏清瞅著宋煜色迷迷的模樣,恨恨道:「滿腦子的齷齪……」
「咳,大小姐,這都是你引導得好,要不我都不會想。」宋煜憨笑道。
他立刻停止腦補,再補下去要吃補藥了。
「我就隨便說說你就敢想,要是,要是……」夏清突地升起個念頭,臉就發燒了。
好在丁芸匯報完畢走過來,瞧著這倆,一個在傻笑,一個臉紅,就皺眉道:「局裡特警隊,談判專家馬上就過來,讓我們等著。」
「咱們先過去吧,把方位確定好,也算是為市局做好準備。」宋煜恢復正常說。
倒也是,都到這裡了,乾等著也不是辦法,丁芸就說:「等下要是找到了,你們聽我指揮,不要亂來,那些綁匪很專業,總是差一點時間搜索到他們的方位就把電話掛斷了,出了事我不好交代。」
「行,都聽丁警花的。」宋煜憨厚的一笑,差點沒把丁芸閃得跌了跤,這傢伙會這麼老實?
夏清也笑得跟個老實孩子似的,讓丁芸心裡著實沒底。
紙蜻蜓極小,宋煜才注意得到,他就負責指路,余甲和黃傭在夏清跟前,倒不會跟宋煜對著幹,一路上安然無事,一直開到大流江鄉的政府招待所前,在附近的商店買了些礦泉水和壓縮餅乾,才繼續往裡開。
穿過村子,眼前是一片巨大的果園,宋煜突然說道:「停,就在果園裡。」
丁芸熄燈下車,疑惑的看著果園:「這裡能藏得了人?」
「一聽這話丁隊長就是城市里長的大吧?」宋煜輕笑道,「果園是都有守夜的屋子,要蓋得大些的,差不多能容納十幾個人住下,現在不是掛果的季節,屋子是空著的,十天半個月都不會有人來,指不定就在裡面。」
丁芸登時恍然,就聽到遠處一聲尖叫,夏清臉色一變:「是小蓮的聲音。」
「操!這女娃咬人!」黑七握著血淋淋的手腕怒道。
「***老子叫你別碰她,你沒聽明白嗎?」雷虎一腳把黑七踹翻,「她這一叫,要引來村裡的人就麻煩大了。兔子、白板,你倆還不快去外頭看著,有什麼不對勁的趕緊打暗號。」
「老大,是她說要喝水,我這遞水給她,我不是想要弄她……」黑七嘟嚷道。
「她說個屁!她嘴裡塞著核桃怎麼說?」雷虎怒罵了句,就看到地上單小蓮用牆角的稻草灰寫的字了,「靠,你倒是能耐大啊!」說著,他回頭看了眼爬起來的黑七,「給老子把耳朵豎起來,這丫頭一喊,肯定會招來人……」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屋外兔子低喝道:「什麼人?」
雷虎和黑七立馬抓起槍注意著窗外。
這屋子是用木頭搭的,一半是用來做守夜用的,一半是用來做倉庫,年歲久了,踩幾下地板都嘎嘎作響。本來雷虎瞧上的是這季節果園裡不會有人,現在卻擔心真要有人來了,放翻幾下倒沒事,惹得警察過來,跑出去連個遮擋都沒有。
「媽的,是只野貓。」兔子晦氣的吐了口痰。
白板注意著樹林深處的黑暗,感覺不太對,就說:「兔哥,要不咱們分開,一人守東北,一個守西南,分別守兩個方向?」
「小板,你兔哥不是跟你吹,這活兒你兔哥專業,都不是做頭一回了,你別擔心,就算是村裡頭來人了,咱們這身手放倒人往屋後一塞,再轉移也來得及。車就停在後頭的小道上,衝過去要不了幾分鐘。」兔子很自信的說。
白板豎起拇指:「還是兔哥想得周道。」
屋內的雷虎微皺下眉,瞧了眼被塞了倆核桃在嘴裡的單小蓮說:「單大小姐,你家人若是肯為你花這個錢,我雷虎也講道義,你一根毫毛都不會傷。你咋呼亂喊想要引人來救你,那真要是引來警察,說不得把你做個人質,真要傷到你,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單小蓮畏懼的點點頭,這雷虎比黑七好說話,但肯定也是個心狠手辣之輩啊。
黑七倒弄不明白大哥跟她廢這些話做什麼,抱著槍走到窗邊去了。
雷虎的心思他哪懂,這綁架也有講究的,特別是綁大富大貴之家的人,只要不傷著人,大家都留一線,日後人家也不會追究。可有道上的綁了人,不地道還撕票,最後被人請高手追著關起來折磨了大半年才死的事。
所謂的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倒未必,卻是做事越是謹慎。
那頭的宋煜靠在車廂上,目光沒敢離開夏清,她焦躁的來回走,按她的想法,以宋煜的本事,那直接衝進去把單小蓮救出來不就行了,還等什麼?
「我沒辦法保證能在綁匪不傷到她的時候把人搶過來,」宋煜聳肩道,「要死了倒好了,要是弄個半殘,你願意啊,還是我願意啊?」
「說什麼呢!別咒人!」夏清狠白了他眼,才說,「你不想要錢了?」
「這樣說吧,那屋裡有五個人,小蓮被捆著扔在角落裡。兩名綁匪守在屋外,各負責兩個方向,屋內一個站在窗口,一個站在桌邊。一把散彈鎗,一把微沖,兩把獵槍,」宋煜蹲在地上,用樹枝在泥地上畫了個圖,「要能把屋內的人引開,我就有辦法衝進去把人救了。」
丁芸往黑乎乎的樹林深處瞅了眼,一皺眉說:「你眼睛是屬望遠的?村裡的人說,那屋子少說離這裡也有七八百米……」
「咳,這你不用管,大小姐,錢我想賺,可真要傷到單小蓮,那後悔都來不及了。要不……」宋煜轉頭陰險的在余甲和黃傭身上轉了幾圈,「余兄弟和黃兄弟扮成村裡的人,假裝聽到尖叫聲過去把屋裡人的注意力引開。」
靠,把咱倆當成什麼了?誘餌嗎?保鏢的責任是擋子彈不錯,可沒迎子彈的說法啊。那綁匪要有個腦子不正常的,指不定就直接開槍把人殺了再說。余甲和黃傭不爽的怒視著宋煜。
丁芸不贊成,她抬手看表:「等後援來了再說。」
村裡趕來的幾名幹部都相互用眼神交換意見,也不太贊成。真要在這裡鬧出人命,他們可不情願。
「我覺得宋煜的想法很好嘛,」夏清拍著手說,「余甲、黃傭,你們說呢?」
這兩位大保鏢的臉立時就僵硬了,余甲苦笑道:「大小姐,這活咱們不專業。那伙綁匪提出的時間是十個小時,現在才過了四個小時,等後援來了也來得及……」
「虧你們還是特種兵出身,這種話也好意思說,」夏清鄙夷道,「喏,還不如宋煜這野路子呢。」
宋煜摸摸鼻子,心想,我雖然是野路子,一個打八百個這樣的跟吃炒豆一樣,嘎崩脆。
余甲老臉一紅,就看黃傭在給自己使眼色,一咬牙就說:「好,就照宋煜說的辦。」
媽的,還能被他瞧不起?
「你們別胡來,真要是撕票,這責任你們擔得起?」丁芸臉一沉,指著宋煜就喝道,「特別是你,次次都給市局找麻煩,個人英雄主義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丁警花,好歹我也救過你,嘴下積德啊,」宋煜好笑道,「局長不是讓你配合我們嗎?又沒說讓你指揮我們。」
丁芸愣住了,局長是這樣說的,可他也沒想到真的摸到綁匪的窩點啊。
「你保護好夏大小姐,余兄弟、黃兄弟你們換身衣服,要不就你們這造型,還想冒充農民?」宋煜示意村長帶他們去換裝,黑西裝白襯衫墨鏡,瞎了狗眼才會認為是大流江的人。
穿上村長家大侄子下地幹活的衣服,才有了七八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