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李胡灰溜溜地回到了太后行營,屏退左右,硬著頭皮坦白了自己丟失兵符之事。一向心平氣和的述律平當下變了臉色,大罵一聲「混蛋!」揮手就是兩個嘴巴……
真真是不成器的東西!不怪阿保機在世時說「大兒心思巧,二兒易成功,小兒李胡遠遠比不上他的兄長……」刀架在脖子上,原指望他護國保駕呢。他倒好……
唉——
還得說太祖皇帝頗具識人之明!
術律琿、蕭翰,還有蕭家那群不甚長進,時常跟著堯骨胡作非為的紈褲子弟會聽命於她嗎?
驚覺心頭一震,如夢初醒——恍然發覺自己小覷了這幫不學無術的年輕後生!
縱然蕭家的老輩對她惟命是從,但畢竟上了年紀,真正馬前效力的乃是這幫初出茅廬的侄孫輩。堯骨平日裡招呼一群狐朋狗友牽鷹駕犬,賽馬田獵,縱酒放歌……是成於不經意,還是煞費了一番心機?
李胡真真該死!千不該萬不該為那賤人醉倒在牢房裡,怎知這不是堯骨有意設下的美人計?
在偌大的衙帳裡默默地踱了幾個來回,沉沉一聲歎息,輕問道,「大惕隱司情況如何?」
「兒臣急於尋回兵符,繳了屬珊的兵械,直闖入衙門大牢。誰知居然叫術律琿那混賬東西鑽了空子。硬說我的隨從違抗懿旨,率兵將人全數拿下了。」
「呵,」搖頭苦笑,狠狠地責斥道,「他說錯了麼?你若遵從哀家的旨意,能鑄成這樣的大錯麼?你抗旨不尊,叫他人落下口實,弄得滿盤皆輸你可知罪麼?」指著逆子的手劇烈顫抖,「你你你……你給我跪下!」
李胡「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不服氣地小聲爭辯道,「兒臣也不想啊,只怪那術律琿太狡猾!母后只需授我一道旨意,看我帶兵殺進大惕隱司將那混賬連那賤人一併綁回來!」
「就憑你?」冷冷嗤笑,淡淡瞥了李胡一眼,「師出,要有名!你一個違逆懿旨的重犯,能保住性命已是僥倖,若繼續由著你胡作非為,趕明兒哀家的懿旨將行同兒戲。你這是存心給哀家找麻煩,跟耶律堯骨聯手逼老娘下野!」
「母后息怒,母后息怒……」李胡趕忙跪上眼前,好生勸慰道,「您老人家身經百戰、神機妙算,一定要想個補救的對策啊!」
「哀家一時也沒了主意,倒不如問問習寧,聽聽她的想法。」
「嗐!您說起習寧我就一肚子火,不瞞您老人家說,她耶律習寧才是罪魁禍首……」
話分兩頭。
大木末扶著王姐走出了牢房,那懶散的架勢看似有些敷衍,望著等候在獄門外的術律琿釋然一聲長歎,「人交給你了!即刻送她出城。我替她坐牢。從今往後我便是她,她便是我。誰人說漏了半句,天打五雷轟!」
術律琿上下打量了木末半晌,揉了揉鼻子笑道,「呵,我替茶花謝你!廢話不多說,這就叫人送她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