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堯骨召集股肱之臣齊聚日月宮密商國事,入夜時分,宮門外忽然傳來氣喘吁吁的通稟,「大惕隱司急奏,傍晚時太后降旨:宮人蕭卓貞重傷德妃查明屬實,著令嚴辦,殺一儆百!」
耶律綰思赫然一驚,回眸之間端坐於寶座上的大聖皇帝已轟然離座,急匆匆出了殿門。
緊跟一步追了上去,邊走邊問,「陛下這是要去哪兒?」
「太后哪兒!」憋著一口惡氣,緊繃著一張閻王臉說道,「卓貞縱使有罪,卻也罪不至死!殺一儆百——呵!太后要警醒的那個人是朕吧?」
「陛下——」一路追下了石階,「許是陛下多心了。太后多半是想以此震懾後宮,替德妃娘娘討個說法。」
「朕才不管那麼多。不過是錯手誤傷,又不是錯手誤殺!呵,就算是誤殺又怎樣?」微微轉頭,腳步片刻未停,「朕成心護短,全當朕指使她幹的!」
「陛下莫慌,臣昨夜裡已密囑獄吏,若太后派人去了牢裡,就說為了防止陛下偏心降旨赦免蕭宮人,本王吩咐結案定罪的旨意上需有陛下和太后兩方璽印才可定罪行刑。」
駐足回眸,「做得好!」揚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重賞!」
「只是……」
「怎麼?」躁悶挑眉。
「呃,」左顧右盼,戰戰兢兢地說道,「留得住人命,卻擋不住用刑。」
「該死!」耶律堯骨低咒一聲,再次加快了腳步,「看好她!朕這就去太后行營……」
大木落正埋在案頭校對曲譜,牢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來不及多想,爭執吵嚷的聲音已由遠而近,隱約聽到有人說「概不領旨……」,心裡暗暗嘀咕:是皇帝的旨意,還是太后的旨意?是要放她,還是要殺她呢?
起身走向牢門,抬眼望向被擋在入口處的一隊屬珊,微微斂起眉心。不為別的,只為自己一廂情願的天真憧憬。
為什麼,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獄吏的某句話像是惹惱了氣勢洶洶的屬珊,只聽嚓啦啦幾聲脆響,幾名女將霍然拔出利刃咬牙切齒地叫囂道,「讓開!膽敢藐視太后,當心你的狗命!」
「不敢——卑職不敢!」獄吏「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跟在身後的獄卒也紛紛跪倒在地,閃避著明晃晃的劍鋒,齊聲稱罪。
為首的女將怒然大喝,「還不給我讓開?統統滾下去!」
「呃……」獄卒們一時難以抉擇,手壓刀柄伏在地上面面相覷。太后和皇帝頂起來卻要連累他們受罪。這裡外都是死,到底該聽誰的啊?
一名獄吏怯怯抬頭,掃過眼前凶神惡煞的母夜叉。來不及收回目光就聽見「噗」的一聲,但覺胸口一涼,刺目的猩紅已噴出了丈許……
眾人見狀不由心驚膽寒。又因官小職微敢怒而不敢言。戰戰兢兢地退到一旁,猶猶豫豫地將通往牢房的過道讓了出來。
「蕭卓貞接旨!」
女將手持黃卷,揚聲大喝。停在牢門外,蔑然打量著倚門而立的妖艷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