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蓋了印綬的羅帕呢?」耶律堯骨濃眉緊鎖,高昂著下巴單刀直入,「東丹王是怎麼離開上京的?你——」
大木落搶先打斷對方,懇切地坦白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曾是他的侍妾,何況,還有隆先。」
「所以,你就誘惑了朕,騙取旨意把他放跑了?」嗔目暴吼,揚起大掌幻想著一掌將她劈死。
她一動未動,安然閉上了眼睛,「你想起我是誰了?你終於記起我是東丹王的侍妾,隆先的母親了?」
「你是?」緊抱著腦袋,疏捋著額角繃起的青筋,「朕的頭好痛,朕的病……是不是更重了?」可能是時間的關係,情咒的效力漸漸減弱。正如薩滿巫師所說,這咒要反覆的施用才能鞏固效果。
「不,你中了巫咒,忘了我是誰,差點殺了我。東丹王救了我一命,我不該捨命報答他麼?」
「你……」左顧右盼,煩悶地捏著鼻樑,「朕腦袋裡亂糟糟的,好像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忘了也好,你的女人在天牢裡受刑罰,正等著你去救她呢。而我,就要離開了。」
「走?往哪兒走?」心口不知為何隱隱作痛,只是有些留戀,無關愛情。亦或是捨不得那一晚放緃的歡悅,暗暗嘲笑自己,他回來幹什麼?冒著送死的危險,只為一個心有所屬的女人麼?
「我該上路了,——麼離開世間,要麼離開契丹。這得看您是殺我,還是放我。」
「你該死!」咬牙切齒地掃過她的臉,「可朕那晚說過,朕當你是兄弟。咳,不是兄弟也是兄妹。朕說過犯九罪而不誅,朕不會下旨將你處死。」
「那就放了我。」心如止水,安然地打量著他。
「放你去找人皇王麼?」撇嘴冷笑,「呵,休想!怪就怪你太聰明了,你若在他身邊,如虎添翼。朕已派出大隊兵馬在去往東平郡的沿途逐一排查,一旦發現他的蹤跡,立即拿下!」
「東丹王豪情不再,你該關心的是耶律李胡。他已經帶著麾下兵馬出京追趕,妄圖趕盡殺絕。」
「不,卓貞,你錯了!」脫口而出,意外地喊出了她的名字,「人皇王才是朕的勁敵!在朕的眼裡,耶律李胡不過是個小丑。你可知這朝廷上上下下,有多少人是人皇王的黨羽。李胡算什麼?全仗太后。所以朕下令小心跟蹤,一路放行,人皇王死於李胡之手乃是最好不過的結果。萬一死不了,朕再補他一刀。栽贓嫁禍,怎麼都好。
他耶律李胡以為,只憑太后他就可以登上皇位麼?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大橫帳』的,更不是蕭家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朕在界山的這段日子看了很多漢人的誇誇其談。特別是漢武帝的傳記,我們面臨的處境的確有很多相似處。」
「東丹王曾對我說,他要離開契丹,他的存在已經成了契丹國天下一統的阻力。隨後,我也同他講了,陛下揮師南下,問鼎中原的高遠志向。東丹王決意要離開契丹,卓貞懇請陛下放他一條生路。」
「你確定,人皇王不是去向鄰國借兵?」心裡以為:確定是一條蛇,最好把它打死。待到毒蛇甦醒的時候,倒霉的總是好心的人。
「縱使是去借兵,陛下害怕與之一決勝負麼?」
「朕會怕他?笑話!」
「那您何不放他東去?罪奴聽說,多年前先帝的諸位兄弟謀反,先帝平息了叛亂,卻未曾將他們一一處死。所以寅氐石,安瑞等諸位皇叔才能平安的活下來,繼續為聖主開疆闢土,建功立業。莫非先帝沒有陛下的深謀遠慮,未曾慮及諸弟負恨報復?還是陛下沒有先帝那樣如天空般遼遠的胸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