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娃兒燥熱的小手任性地將他從飯桌前拽了起來,舌頭已明顯有些不聽使喚,圈著他緊窄的腰身,嬌滴滴地埋怨道,「哥哥,你這一去,太久太久。舒骺豞曶……你答應過會回來找我……那晚,為何曾不點燈?」眼前都是那個雪夜裡凌亂的片段,還有那只遺失在黑暗中的金環。記憶,深埋心底,久久不曾翻起。她一度以為,自己己經忘了……
「好了,乖,我這不是來了麼?」攙扶著醉意闌珊的女子,踉踉蹌蹌地坐回了榻上,「那晚的事兒不怪你,只怪我自己太冒失。」以為她說的是汗王府那夜,「我的錯,連累你受苦了……」
長跪在榻上,替他除去隔在兩人之間的衣衫,食指輕觸他心窩處指甲大小的一塊凹陷,「哥哥,我等你等得好辛苦……終於等到了你回來,你竟把我這一輩子都毀了!」淚光閃動,眼底的溫熱霎時決堤。一縷輕寒,薄涼刺骨,熄滅了心中激盪的火焰。
委屈,似又無從說起,緊咬著下唇,撲在錦被上哭得死去回來……
「末兒,你這是怎麼了?」歪在她身邊,輕輕撫摩著她的脊背。不知自己說錯了哪一句。
「我不配……不配跟你在一起……我求你走吧,從今往後再不要踏入這煙花之地!」
「又在胡說些什麼?什麼配與不配的?」伸手將哭得像淚人似的小女人攬進懷裡,「自打我第一天認識你,你就帶著身子。我從未嫌棄,從未覺得你哪裡不好。我只知道,我時常會夢見那繡屏,時常會因為繡屏後面的那名女子而睡不著。我還留著那金簪——」攤開掌心,伸向她眼前,「你仔細看看這掌心上的傷疤。你是否認得出那是什麼?」
隨手抹了一把眼淚,抽噎著望了片刻,忽然激動地抱住了微微顫抖的大掌,「天吶,怎麼會這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簪花——怎麼會烙在手上的?」
「那日寢帳裡突起大火,我擔心,它被燒化了。」喉間哽了哽,認命地搖了搖頭,「呵,一片空白,當時什麼都沒想……」
「傻瓜——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傻瓜!」突然展開雙臂撲進他懷裡,緊閉著雙眼,憂傷地啜泣,「你叫我怎麼說你?你不知道自己有多麼尊貴,你更不知道我有多麼痛心……」急速哽咽,淚水一點一滴地打濕了他胸口,「只為今夜,之前的苦都不算什麼。哥哥軍務纏身、日理萬機,偶然還能想起末兒,末兒此生足矣。」
搬起梨花帶雨的小臉,啜吮著唇瓣上微鹹的淚跡。體內隱約醞釀著一股亟待釋放的強大壓力,他知道,他所渴望的已不僅僅是一場蕩氣迴腸的**——
迫切地想要承載,迫切地想要對方交付於他,迫切地想要保護,迫切地想要撫慰她傷痕纍纍的心。她對他並非看上去那麼淡漠,壓抑在拒人千里的外表之下的是一顆熱烈的、滾燙的心!
那脆弱的偽裝不堪一擊,一盞烈酒便將她所有的理智打垮了。她愛他那樣深,她根本是在逃避自己……
「末兒,做我的女人,隨我一起回上京。」大掌霸道地托起她的後腦,拇指輕輕撫弄著淚水打濕的鬢髮,「我要給你尊貴的名分,沒有人能阻止我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