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了,大木落依依不捨地告別了茶花,無可奈何地折回了閨房。舒骺豞曶心裡默默念著穆爺方纔的教誨:不過是逢場作戲,過後,他走了,這事兒就完了……
幸而這位千里迢迢趕來給她送錢的「恩人」並沒有刻意想要為難她,再次回到桌旁,盤裡的點心已經吃完了。只是對方看起來微微有些不悅,一手端著茶盞,不陰不晴地打量著她。
「惱了?」小手用力攪動著羅帕,暗暗吞下一口吐沫。
「嗯。」耶律堯骨淡淡應了一聲,懶得同她計較。
「別再生氣了,怪我,怠慢了爺。」舉步迎上面前,一隻手搭上挺括的寬肩,「掌燈了,稍後我得去花廳的棋台上獻藝,還要委屈你小坐片刻。一路上鞍馬勞頓,再不然就去榻上倒著,我去去便回。」
「去前廳見客?」眉心驟然一緊,一把將她拉進懷裡,「不許!」
乖巧地坐在他腿上,軟言軟語地勸說道,「不,不,您別誤會,只是去棋台上奏曲助興,奏罷便回,斷不會勾留坐陪。」
「說了不許!」固執地將她圈在懷裡,「在房間裡喝茶,或者隨我到城牆根看月亮。」濃眉懸挑,故意提起當日的事情。
「可……」眉心挽起淡淡的溝壑,明知道是白費口舌。
「鞭子還沒挨夠?」雙眼赫然瞇起,傲慢地挑起下頜。
撫著對方的胸口,好言好語地商量,「自我跳崖之後,市井間難免流言蜚語,花樓生意慘淡。木末不想就這麼放棄,但願能在隱退之前叫這會班兒的生意重新熱鬧起來。也想借此機會尋一可以托付終身的密友,攜幼子遁出世外。」
「不用找了——那人就在眼前!」冷著一張臉,跋扈地要死,「沒人比我更合適。我會傾我全力保護你們母子。」
「這孩子不是你的……」以為對方是出於這個,才一直沒完沒了的糾纏。
「不管這孩子是誰的,往後就姓耶律。」
呃……
是的,是姓耶律,不姓耶律還能姓什麼呢?
「我要走了。」起身走向窗前,簡單梳妝。平日裡,她總會摘下那碧玉遮面先洗把臉,而今天,不大方便。
「說了不許去!」怒目圓睜,砰的一聲拍案而起。該死的!對方總是能輕易勾起他的火氣。
赫然轉回身,凜然對視著厲眼中點燃的怒火,揚聲提醒道,「拜託!請你不要隨便替別人做決定好不好?我二人不過萍水相逢,我是你什麼人?我許了你麼?男女情事,貴在你情我願。您有權有勢,我可以乖乖地裝作聽話的樣子。可是那樣你又能得到什麼?只會叫我失去好感,降低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