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東風,綠了當院的垂楊柳,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像是被茶房裡的黑丫頭喂胖了許多。舒骺豞曶……
木落一手攥著那個「秉燭再續」留下的荷包,很想知道那上面的「天書」寫得是什麼。茶花說,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契丹小字」,如果猜得不錯,應該是他的名字……
坐在茶房的門檻上,忽聽灶台邊再次響起酸溜溜地調侃,「哎哎哎,咱們這是勾欄院,不是望夫崖!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小手都沒摸就死心塌地了。」
神色倦淡,額角倚著一側的門框,答非所問,「我已經想通了,決意把這孩子生下來。之前有位老先生勸過我,淪落在這煙花之地,此生還能留下一兒半女,可能是我的福氣呢!」
茶花甩著兩條黑粗的長辮,回眸一笑,「那是那是,我就是個例子。如果當初我娘跟你一樣忌諱我爹是哪個,這個世界上哪兒還有我?何況,我也不想知道我爹是誰,即便是個達官顯貴又能怎麼樣?生在煙花巷,死是娼門女,他還能把我接回家裡當大小姐不成?」
輕輕搖了搖頭,「男兒一生總念著來處,女兒一世總念著歸處。你若是個男娃兒,未必這麼想。」
「我又不是男的,我怎麼知道他們怎麼想?」蓋上鍋蓋,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的炭黑,提著一壺燒好的茶走向門口,「管他那麼多!來來來,喝茶。」
接過對方遞來的熱茶,挪了挪屁股,給對方騰出了一個坐處,隨口岔開了話題,「昨日傍晚被帶出去『遛彎』的時候,巷口的那個乞丐似有幾分眼熟。」自懷中掏出幾兩散碎銀子,遞給對方,「你出去的機會多,抽空替我把這些銀兩送予那乞丐,」特地補充了一句,「斷了手腳的那個……」
茶花接過銀子,嘴裡嘟嘟囔囔,「你呀,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以為自己是『留夢閣』的頭牌麼,出手這般闊綽?」側目掃過她手裡的荷包,一臉無奈,「一荷包的金子銀子啊!如數交給了穆爺,也不曉得藏點,就留下個沒屁用的皮兒。這會兒又惦記著把穆爺打賞的零用錢給乞丐了,你這腦袋沒病吧?」
「呵,叫你去你就去,別在這兒教訓我了。我平日裡也不買什麼東西,留著這些錢做什麼?給了那人,讓他吃頓飽飯,換身衣服,不要在沿街乞討了。」淚水在眸子裡打轉,眼圈發紅,像極了那日自他懷裡掏出來的那隻小雪兔……
前院鼓瑟齊鳴,東廂房裡突然傳來穆爺的召喚聲,「木末,木末哪兒去了?」
「哎——」趕忙放下茶盞,抹了把眼淚,起身回應,「在這兒呢,馬上來。」
「前面有爺帶女客『過班兒』,趕緊換件衣裳,支應著打個茶圍。端茶奉果,把人招呼好嘍,叫那女客好好開開眼界。」
在這青樓裡的日子久了,明白了許多之前聽不懂的行話。所謂過班兒,就是嫖客帶著自己的女朋友逛窯子,目的就是開開眼界。
大多有錢人家的小姐出於好奇,想來看看妓院,妓院按著一般『打茶圍』方式招呼人家,上幾樣鮮貨果品,倒茶斟酒,老媽子侍候。而自打她大了肚子,終日扮演的就是老媽子的角色。
應了一聲,忙著回房換衣服,唯恐那桌財大氣粗的爺在前面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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