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什麼?」
這房間裡面這些看上去很有「份量」的東西,單獨放在這裡,顯然是有著特殊意義的。
「這些,全都是我絕巔武門門主,太上長老,一生習武的心得體會!」武三思掙扎著從蕭游的身上下來,卻根本就站不穩,蕭游只能和武立園一起扶著他。武三思苦笑著說道:「心臟果然是人類的核心啊,心臟破了一個洞,想要繼續活著,根本就不可能了……」
「爺爺!」武立園聞言眼眶又紅了,實際上,她的眼淚一直都沒有停過。
武三思笑了笑,又看向了蕭游,說道:「我絕巔武門,建立山門多年,百年之前離開華夏,來到這裡,打造了一片基業。歷代門主所有的高手,習武心得,筆記,所修行的功法,批注,全都在這裡了!蕭游,這些東西,全都是你的了!」
蕭游無言以對,只能點了點頭。這些東西,他不可能不要,他要是說不要的話,那就太過於虛偽了。
「很好!」武三思點了點頭:「果然不愧是到了這一境界的人啊!只是,前方還有沒有道路可以前進呢?蕭游,我很好奇啊……可惜,我再也到達不了那個地方,去看一看,那壯闊秀麗的風景了!」
「前方,不會在右路了!」蕭游歎了口氣,語氣之中,也不知道究竟是釋然還是傷感。
「沒有路了嗎?已經走到了盡頭?好!」武三思卻是哈哈大笑:「此生,已經達到終點,也算是抹去了我一大遺憾!蕭游,我這一生,有三大遺憾!第一個遺憾,就是丫頭的父母,當年被人害死,我卻無能報仇!第二個遺憾,是我不能親眼看著丫頭,結婚嫁人!第三個遺憾,就是我的武道之路,無法走到終點!現在,你告訴我,這就已經是終點了,這第三個遺憾,也就不存在了!」
蕭游一愣,心中歎了口氣,不管武三思這個人究竟怎麼樣。他曾經做過多少殘忍至極的事情,但是,對於自己的孫女,對於自己的家人,他終究只是一個傷心的父親和一個慈祥的爺爺罷了!
「是什麼人,殺了丫頭的父母?」蕭游問道。
「嘿……幽泉!」武三思的呼吸已經越來越微弱了,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他身體強悍的關係了,但是,畢竟心臟已經傳了一個窟窿,想要繼續活下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此時已經快要到了時候了。
「幽泉?」蕭游眉頭一皺。
「幽泉之中,全都是異能高手,我雖然武道高明,但是,異能那種東西,有些人的還好,有些人的異能,卻能夠通天徹地!難以應付,真的,很難應付啊!而且,幽泉之人,行蹤詭秘,想要找到他們更難!」武三思喘息著,伸手努力的握著武立園的手:「丫頭,丫頭,不要怪爺爺,不要怪爺爺……爺爺,真的找不到他們……」
「爺爺,我不怪您,我不怪您啊!」武立園哭的肝腸寸斷,爺爺為她付出了多少,她是能夠看到的,不管別人怎麼說她爺爺的不是,但是對她來說,爺爺始終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
「這個仇,我接下來了!」蕭游此時緩緩說道:「幽泉,我會解決的!」
「好……」武三思轉頭看著蕭游,默默點頭:「你們,你們先把我放在地上……」
蕭游和武立園不願意忤逆他的意思,當下把武三思放在了地上,武三思把蕭游的手拉起來,又把武立園的手拉過來,放在一起,說道:「小子,丫頭……丫頭從小命苦……只有我,只有我這麼一個糟老頭子,把她撫養長大……性子,難免有些刁鑽……但是,她天真,善良……小子,我把,我把她交給你……你幫我,好好照顧她,好嗎?」
「我答應你!」蕭游看了武立園一眼,武立園也看著蕭游,武三思哈哈大笑道:「好……沒有遺憾了……再也沒有遺憾了……這是……這是最好的結局!最好的……結局……」
這話音剛落,武三思的腦袋忽然一歪,再也沒了生息。
「爺爺!!!!!!!!!!!」
武立園慘呼一聲,撲在了武三思的身上,痛哭失聲……
蕭游默然無語,心中也有千百般滋味繚繞心頭,說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樣的感受……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蕭游和武立園都是一夜未睡,兩個人坐在武庫門口的台階上,已經好久都沒有說話了。
大雪下了一夜,積雪已經到了腿彎,蕭游知道這樣下去不行,他來到了武立園的跟前,在她的身邊坐下,武立園好像是一個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小心的收攏著自己的胳膊,蕭游沉聲說道:「天冷了,不要在這裡坐著了,我送你回房間休息一下。」
「不要……」武立園搖頭道:「爺爺他……爺爺他會寂寞的……」
「他在天之靈,也不會願意看到你這個樣子!」蕭游的眼神之中有些憐惜:「他把你交給我照顧,你就應該聽我的,不是嗎?如果,他看到你這麼傷心,他一定會怪我,沒有照顧好你的!」
武立園抬頭看著蕭游:「蕭大哥……你說,為什麼一定要死人?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都不能和平相處?為什麼……平平淡淡生活不好嗎?一定要打打殺殺的,這是為什麼?」
蕭游心中一顫,伸手把武立園抱在了懷裡:「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絕巔武門……絕巔武門從今天開始散盡門徒,讓他們各自回家。以後,只有一個名字,只有一個所以的門主,就已經足夠了!丫頭,以後,你就跟著我,好好地過普通人的生活……再也不要捲進這種是是非非之中了!」
「那你呢蕭大哥?」武立園抬頭看著蕭游:「你是不是也能夠平平淡淡的生活?」
「我?」蕭游苦笑一聲:「有些責任,需要有些人去背。有些事情,需要有些人去做!我不做,沒有人能夠做到。同樣的事情,我做了,我能活下去。換了一個人,他或許就活不下去了!」
「為什麼……為什麼……嗚嗚嗚……」武立園聞言頓時哭了起來,趴在蕭游的懷裡,痛哭流涕。蕭游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輕輕地說道:「哭吧,哭吧,人間多少無奈事,數都數不清!哭過了之後,繼續面對這狗娘養的的世界,讓這個世界,看看我們的堅強。哭過之後,笑著面對將來的人生……」
武立園放開了自己,大哭一場,哭的累了,就趴在蕭游的懷裡了,睡著了。蕭游把她抱了起來,路上遇到了一個絕巔武門的弟子,問清楚了之後,找到了武立園的房間,把她放在了房間裡面。又讓南宮一劍在門口守著。
他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武三思死了,絕巔武門易主,蕭游必須要處理一下武三思的後事,同時,遣散絕巔武門的門徒,讓他們回到各自的家裡。
不過這件事情的結果,倒是讓蕭游有些意外,絕巔武門的門徒,大多數都是華夏人,但是不少人都是孤兒,除了那些真的是被拐來的之外,還有三百多人,無家可歸。蕭游索性就讓絕巔武門,繼續保持著這個門派的姿態,最後,又讓武立園成為絕巔武門的門主,至少,有個門主壓陣,不至於讓這個門派散了!
而絕巔武門的訓練場,果然是血性非常,很多孩子都死在了那個地方。蕭游把這些孩子全都放了出來,到時候一起帶回國。而仔細找找,發現這些孩子,也全都是華夏人。至此,蕭游也算是明白了,絕巔武門雖然擄人,但是大多數的人都是華夏人,國術,從來都沒有傳授給華夏之外的人。
唯一的例外是金成煥,不過金成煥算不上是絕巔武門的門徒,他是投靠了絕巔武門,最後憑借高深的功夫,成為了絕巔武門的法王。
七天之後,絕巔武門的後山,一座座新墳起來,當先一個就是武三思的!
武立園經過了這幾天的緩和之後,也從傷感的情緒之中漸漸地恢復了過來。未來的人生,還很長,她總是要面對的。人也總是在逆境之中,不斷的成長,武立園成長了!所以,她擦掉了眼淚,重新站了起來,並且,肩負著絕巔武門的重擔!
「爺爺,我要走了!」武立園跪在武三思的墳前,輕輕的說道:「蕭大哥要帶我們所有人,回到華夏,絕巔武門殘忍的傳統也將全都抹去,將來的絕巔武門,將會在華夏真正開館授徒,而不是強行擄人!爺爺,您放心吧,蕭大哥,一定會好好照顧我的。我也會好好地活下去的,讓您在天上也能放心!爺爺,您的骨灰,我會帶回去,雖然您從來不說,但是我知道,您一直都想要回去的……不然的話,您也不會關注華夏國術界的事情……我會請蕭大哥幫您找一個好地方,讓您能夠好好休息,再也不為江湖紛爭而勞心……」
武立園有很多的話想要說,跪在墳前,說了好久……蕭游就站在她的身後,默默的聽著的她的話,看著武三思的墳,想著武三思的事情,這個老人,這一輩子,究竟算是一個好人還是一個壞人呢?蕭游不知道……不過,是非功過……任後人評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