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老師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剛才我要坐在下面乘涼的樹,被一團黑霧密密麻麻的包圍著。就聽一陣嘎巴嘎巴的響,就好像是扔在烈火中燃燒的木材一樣。
隨著黑霧的慢慢散去,剛才還是枝葉茂盛的一棵樹,轉瞬間只剩下光禿禿的一個樹幹了。而且還有很多灼燒過的痕跡,深深印在了樹幹上。
我正看得目瞪口呆,老師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後腦勺說道:「看到了吧小胖子!剛才要是聽了你的話,這會咱爺倆就是一堆白骨了。」
我吞了一口唾液說道:「老師是什麼玩意這麼厲害,如果這座山上都是的話那我們不就死定了。而且這麼厲害的東西,怎麼沒有人發現呢?」
老師看著我笑了笑說道:「說白了不值得一提,只是你沒有用心去觀察。所以遺漏了很多細節,當你用心去看的時候就會發現,得其實人與動物植物之間都離不開一個吃。」
一聽老師的這個話,我立刻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聽著很簡單其實很深奧的感覺。老師看我一臉茫然笑著,拉著我朝樹前走。
由於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心裡還是有些害怕的。彎著腰撅著屁股小心翼翼的朝前走,老師看的很生氣,猛的一轉身朝我屁股上就是兩腳。
然後看著我,一臉嚴肅的說道:「死胖子,看著你一身的肥肉,這麼點小陣勢就不敢朝前走了。告訴你,給老道挺直了腰桿子。別給我畏首畏尾的,在這樣小心我揍你。」說著又踢了我一腳拉著我朝前走。
離樹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老師拉著我停下來。指著樹幹中間一節,白花花的東西給我說道:「小胖子,看到了麼?那節白花花的東西,你看著像什麼?」
我定睛仔細一看,向後跳了一下說道:「那是骨頭,怎麼這麼長。哎呀,老師那是蛇的骨頭。難道是蛇把什麼引來,然後出現的黑霧?」
老師嗯了一聲,蹲下身體抓起一個小東西放在我手中。我仔細一看,是一隻屁股有點發紅的螞蟻。我正要仔細看,手心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我急忙甩了幾下手,再一看手心處一個紅色的小點。
老師看著我笑著說道:「現在明白了麼?書上本來就有蛇,螞蟻從蟻洞中爬上樹把蛇分解了。要是我們剛才坐在這裡的話,就是不坐在蟻洞上也會被這條蛇所傷。」
說著拿起我的手一看,沒有想到就這麼短的一點時間,手心上被螞蟻要的地方,居然有些發黑。|老師看著笑道:「知道這裡為什麼,沒有高大的樹木了麼?因為這裡山勢高,又是石山缺少水源。所以這裡的一些動物的陽毒中,人被咬上一口後會感覺到有灼燒的疼痛。十分鐘內,傷口處出現黑氣為陽毒。你手上的這點,不要緊一會就好了。」我聽著點了點頭。
我又看了看書上的蛇骨,對老師說道:「老師你剛才話的意思是,其實人和動物都來到世上都是為了生存。所以經常我們可以看到,大吃小,小吃大。最後自己被吃了的事情,對麼?」
老師看了看天色說道:「走吧,你能悟道這一點也算是不錯了。你要記得,以後不論幹什麼,都要用心眼去看。千萬不要只相信自己的耳朵,有的時候我們雙眼看到得一切都未必是真的。」我點了點頭拿著行李,跟著老師繼續爬山。
又走了大概兩個小時,我們才來到禹王廟前。現在的禹王廟是宣統二年,也就是公元1909年營建的。早已破敗不堪了!廟內正中塑大禹像、兩側塑河伯獻圖像、伯益記事像、前面塑著應龍開通像,正庭及兩側牆壁彩繪大禹導渭神話圖。門楣書「禹王廟」三字,字體古拙清峻,豪放飄逸。在不遠出還有一座龍王廟,紅磚黑瓦,雖然並不「闊氣」,但對比禹王廟,卻好了數倍。
頂上有三口井一個叫「逸鞭泉」;一個叫「禹仰泉」一個叫「吐雲泉」。三井互成品字形,所以也叫「品字泉」。傳說這三口井下面的泉水,也是渭河的源頭。
兩廟台階中間是「遺鞭泉」,但是早沒有水了,被一塊厚厚的石板蓋著。等老師拜祭完大禹王,我們在在西側的山頂找到了「吐雲泉」和東側的山頂找到了「禹仰泉」。
可惜的是「吐雲泉」裡面的水渾濁不堪,已經不能飲用了。而「禹仰泉」早已成了地下泉,流出來的水雖然有些黑但是還算是甘甜。
老師搖著頭去龍王廟看看,我則在外面四處找劉胖子。這個兔崽子也不是道死哪裡去了,說好的在這裡等著的。可是我們上來了半天,也沒有見到他的蹤影。
就在這時一個頭戴破草帽的老人,拿著掃把慢慢的走了過來。就看他身上穿著皺巴巴的白色背心,一條膝蓋上爛了兩個大洞的深藍色褲子。褲腿挽到了小腿肚子處,腳上蹬著一雙八十年代常見的黃布運動鞋。這種鞋底子是膠做的,一點不透氣。我上學的時候運動鞋,就指的是這種。那時的部隊上,也穿這樣的鞋。
甘肅的一些偏遠地區還比較貧窮,現在穿成這樣的人也不少。特別是在一些山區,就更在不為怪了。看到這裡我心頭一熱,從兜裡掏出錢來一看六百多。給自己留了兩百多,剩下的四百拿著過去塞給了老人。
「大爺!」我把錢塞到老人手裡說道:「我身上的錢不多,這點你拿著回去買兩件衣服剩下的貼補家用。」說著吸溜了下鼻子,轉身走了。
老人也沒有說聲謝謝,把錢攥在手裡一聲不響的掃起地來。我一看老師還沒有出來,就走過去對老人說道:「大爺我幫你掃,你去休息一下吧!」
說著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搶過掃把一下接一下的開始掃地。話說我從小學當勞動委員,衛生委員一直到高中畢業。貌似我只要去學校,這兩個職位就非我莫屬。所以掃地這種事,對我來說一點不陌生。
老人看了兩眼,拿出一根煙桿在腳上磕了兩下走了。我回頭一看,他坐在龍王廟前看著我掃地。嘴裡還不停的吧嗒吧嗒的吸著旱煙,可是自始至終沒有抬頭看我。也沒有和我說話,我還以為老人是啞巴。
掃了一會我停下來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忽然聽到有人在我背後說話。我回頭一看老師出來了,正和帶草帽的老頭聊的火熱。
我正驚訝呢,老師朝我招了招手。我擦著臉上的汗走了過去,然後對老師說道:「老師你們認識呀,這位大爺是誰呀?」
老頭把草帽朝後掀了一下,看著我的眼睛說道:「年輕人不錯,小小年紀就知道尊重老人。懂得救濟老弱,將來上蒼不會虧待你的。」
我看著他的一雙通紅的眼睛,吞了一口唾液說道:「您.您,,,您就是.火.火.火眼龍王?」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別的原因,說話不由自主的打起了結巴。
老人哈哈一笑,對著老師說道:「你這個胖徒弟有些意思,我挺喜歡的。」說著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葫蘆說道:「給小胖子,今天我很高興賞你口水喝。」
我暈,我幫你掃了半天地,給我口水喝還這麼大口氣。我笑笑了拿過葫蘆,打開塞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兩大口。哇塞,你別說這水還真甜。不是放了白糖或者蜂蜜的那種甜,是一種從來沒有嘗到的甜。
這股甜味進入嘴巴通過舌頭,立刻傳到身體的每個角落。而且帶著一股天然的清涼,也不似現在一般的冰箱裡放過的。這種冰涼就好像,六七月份的時候手裡握著一塊冰一樣。
我砸吧了一下嘴,準備再喝一口嘗嘗的時候。老頭一把搶過葫蘆塞進後說道:「給你喝一口都算不錯了,你小子學飲牛的喝了兩大口不說,居然還想喝,你知道這水來的多不容易麼?」
老師笑著拍了一下我的頭說道:「你小子有福,這是老泥鰍在山裡接來的泉水的精華。一個月也就這麼一壺,你能喝這麼兩大口算是你小子的造化了。」
我一聽瞪著眼睛問道:「什麼叫泉水的精華,不就是現在常說的一些礦物質麼?還能有什麼?再說了這樣的水,每個山東裡面都有只是多曬不一樣罷了。」
「火眼龍王」一聽哈哈一陣大小說道:「這可和那些不一樣,這個精華來自於黃河的底下。不是一般山中的泉水,可是說這是黃河中的水。」
我一聽驚訝的喊道:「不可能,黃河的水裡面有很多泥沙,味道肯定不是這個水的味道。而且黃河裡的水,都是從各地支流給提供。」
「火眼龍王」笑著說道:「難道黃河底部就不能有活水,就不能就泉眼?這點常識難道你都不知道?」說著不屑的笑了笑。
老師急忙打圓場說道:「老泥鰍他才多大,能知道這麼多的事情。」說著轉過頭來對我說道:「過去黃河氾濫,淹沒了很多井和泉眼。老泥鰍所說的黃河中的活水,就是無意中在黃河底部發現的。有機會要老泥鰍給你講講,我們先去他家吧!」
「火眼龍王」笑了笑說道:「走吧!家裡還有個小胖子,再給我烤肉呢。這會下去也就差不多了,正好你們也常常這裡的美味。」
我一聽立刻知道肯定是劉胖子,這個傢伙居然跑到人家當廚子去了。想到這裡我急忙提上行李,跟在老師和「火眼龍王」身後走。
還好他家在「禹仰泉」下面不遠的地方,順著小路下去就是「火眼龍王」的家。一個用木籬笆圍起來的小院,裡面蓋著一間茅棚。
還沒有走到跟前,一股撲鼻的烤肉香就飄進了鼻子裡。推開籬笆院門,就看到一個有兩米長,三米寬的一個大坑。裡面注滿了水,也不知道用來幹嘛的。
水坑不遠處,是一個用青石壘砌的桌子。旁邊放著幾個大青石,是用來供人休息的。這有些像是師父終南山修行的地方,我特別喜歡。
我在院子裡喊道:「劉胖子,你小張爺我來了。還不滾出來迎接!」我的話剛剛喊完,就看老師和「火眼龍王」一起看著我。我嘿嘿笑了下,低著頭撓後腦勺。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從門裡飛一般的跑出來。我還沒有明白過來,一雙大手緊緊地保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