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葉世勳淡淡的笑一下,「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你們都不用安慰我了。|」
白素心在病床邊坐下,臉上的神情木然,許是為了掩蓋傷痛,「你可要爭氣一點啊,少聰雖然嘴上不說,可是每天打電話口氣都很沉重,我想他心裡也是頂難受的,肯定也後悔以前的種種……他們說今天回來的,估計這會兒已經下飛機了,你打起精神來--」
葉世勳點點頭,拉著妻子的手,見妻子的眼眶紅了起來,他又反過來安慰:「你放心吧,我還是能撐一些日子的。我這一輩子啊,其實虧欠最多的還不是兒子,而是你……至於那小子,我生了他就夠了,要陪他一生的人終究不是我們做父母的,以前那些,他對我怨也好,恨也好,等我不在了,他也自然不怨不恨了,這個兒子,無論如何我都是驕傲的,不管他怎麼看我這個做父親的。
素心,我虧欠的最多的人,是你啊……我原本應該陪你一輩子的,年輕時忙著工作,想著等退休了就能在家裡好好陪著你,補償你,就算是少聰不在身邊,我們老兩口也能過,誰知現在……」
葉世勳這些日子每看著妻子忙碌操心時,心裡的酸疼都勝過身體的疼痛,對於妻子,他自然明白這一生她是如何犧牲奉獻的,原以為會有機會報答,可現在老天不給時間了。眼看著他退休的日子在望,可卻又得了絕症,不但不能陪著妻子安享晚年,還要讓她受這般身心折磨。|身為男人,卻沒有讓自己所愛的女人過過一天幸福安生又平靜祥和的日子,是葉世勳一輩子的遺憾。
白素心本就眼眶泛紅,強忍著沒有落下淚來,此事被丈夫的話打動,眼淚怎麼也止不住,「說這些幹什麼?都老夫老妻一輩子,哪裡有虧不虧欠的……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心疼我,你就好好養病,乖乖做手術。」
葉世勳最願意提起的事情就是做手術,醫生把治療方案給他看了,並且分析了手術的風險性。任何一項手術都不敢百分百的確保成功,更何況是這樣治療癌症的手術,醫生說,手術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四十,不到一半,而一旦失敗,他很可能無法下手術台,就算能及時搶救回來,身體也是每況愈下,隨時可能發生危險。葉世勳聽完醫生的話,原本還有些寄希望以手術的,一下子猶豫起來。如果不做手術,這樣保守治療著,多少還有幾個月可活,他不想冒那個風險,只想這幾個月兒子媳婦在身邊,小孫子能回來陪著他,這樣就足夠了。
「素心,關於手術……」
「關於手術,我不管,你非做不可。你剛才還說對不起我,想要好好陪著我,你要是不做手術的話,你還能陪我幾天?」
「可是……」
病房裡,兩人還在討價還價,白素心專門挑老伴兒的軟肋,一會兒兒子一會兒孫子,就是想讓他不捨得離開這個世界,讓他接受手術。
病房外,葉少聰抱著兒子,身邊站著周芷蘭,身後跟著陳敏娟,還有接他們的司機,原本是迫不及待要進去的,但是走到門邊聽到裡面的對話,葉少聰的步子一下子停下來。
裡面長輩的話,周芷蘭也一字不差的都聽見了,心裡頓時疼的痙攣,眼淚刷一下子就滾落下來。雖然從知道葉世勳患癌症的那一刻,心情一直沉重,可現在真正來到長輩面前,聽著長輩像是在交代後事一般說著這番話,那種即將痛失親人的感受,遠遠超出她的承受能力。
而葉少聰,同樣是石化般僵立著,懷裡的葉翩洲不懂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見媽媽傷心的在哭,爸爸臉上沒有笑容,而且看著也像是要哭的樣子,他也嚇得一動不敢動,愣愣的僵在爸爸懷裡。
許久之後,周芷蘭回過神來,摸一把眼淚看向丈夫,沙啞著說:「進去吧,爸爸一直等著我們回來呢。」
葉少聰心裡像是千斤巨石一般,沉痛的令他忘了呼吸,他呆呆的站著,任由著濃濃的愧疚和歉意席捲全身。他一直覺得那個父親還停留在在年少時的記憶裡,嚴肅刻板,不拘言笑,要求嚴格,所以他的認知也一直停留在那個時刻,倔強頑抗,不肯低頭,不肯屈服,卻不知轉眼幾十年過去,父親已經老了,如今病重,躺在床上等待著死神的來臨。他從未想過要去改善父子關係,也已經習慣了這種冷冰冰的狀態,卻不想,其實父親一直都是以他為榮的,父親再不會指著他的鼻子罵:「葉少聰,你個混賬小子,沒出息,就會丟葉家的臉!」可是他卻再也沒有機會去讓父親知道,他心裡的悔恨和想要奉養他的孝心,沒有機會去彌補年少輕狂時的過錯。
他是個不孝子,不折不扣的。
周芷蘭見他不說話也不進去,劍眉緊鎖壓抑著抽動,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潰堤。陳敏娟沉重的歎息一聲,上前來拍拍他們的肩:「你們別這樣,如果你們都倒下了,還讓生病的人怎麼支撐下去呢?都別哭了,振作點,笑著進去,帶周周跟他爺爺好好玩玩。」
葉少聰眉頭重重的一抽,深吸了一口氣才緩過勁兒來,而後抱著孩子推開門--
「爸媽,我們回來啦!」知道丈夫不會叫的,周芷蘭笑著大聲的喊,把剛才的情緒都掩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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