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斯從鐵面中投出來的目光十分的平靜,看著站在看台上的韋索,又看了看向著自己跪倒著的花朵朵,最終深深的歎口氣,緩緩的也跪了下來。
「韋索,朵朵,就交給你了。」
「放心。」韋索認真的承諾道。
「我懇求您來行刑,不要讓我死在獸人的手裡。」
韋索有些為難起來,低頭去看花朵朵。花朵朵淚流滿面的樣子讓人見了無時不在懷疑下一刻她將哭暈過去。花朵朵狠狠的點點頭,顫抖著聲音:「去吧,讓他死在你的手裡。」
韋索點頭,躍下看台,手裡的長劍閃閃發亮。一劍斬斷復國復興的根苗,一劍斬斷愚忠真忠的禍端,一劍也斬斷了脖頸,讓卡爾斯人頭落地。韋索本希望給卡爾斯一個體面的死法,最起碼要給他一個全屍。可是星辰不肯,與韋索起了爭執,最終將絞刑改成了砍頭。韋索看著滾落在自己腳下的那顆包裹著鐵面的頭顱,竟是緩緩的坐了下來,久久的發呆。看台上的觀眾紛紛離開,沒有人去為卡爾斯流下任何一滴眼淚,也沒有人去在意這是一個生命的終結。花朵朵哭著喊著從看台上跑了下來,連滾帶爬的到了韋索的腳下,抱著卡爾斯的頭顱哭的撕心裂肺。韋索則是看著花朵朵,眼前閃過千軍萬馬交戰在一起,而後留下滿地屍體,染紅整片的大地的場景。戰爭,就意味著死亡。死亡,就意味著悲傷,死去的人會悲傷,活著的人也會悲傷,甚至比死去的人更加的悲傷。韋索看了看依舊陰沉的天空,長長的歎息著,最好不要再有戰爭,也不要再有死亡。大家不論多麼的艱難,只要活著難道不夠好嗎?
星辰剛剛登基需要很多的事情處理,所以韋索暫時的不能離開,不但要幫著處理,還要代表教廷去居民區安撫民眾。曾經住著千萬人口的城池經過這次戰爭逃的逃死的死,竟是顯得十分的荒涼,整條大街上都看不到幾個人影。韋索帶著幾名神職人員來到其中一處宅院的門口,敲了敲大門。
大門很快被打開,先是探出一個老翁的頭來,旋即看到是韋索之後,急忙將門打開,「公爵大人,您來了?」
「我就不進去了,我還要去別的人家探訪一下,教廷的恩賜嘛,雖然貴為公爵,卻畢竟還是神官,所以就被派出來了。你通知一下西亞,我從領地給老師帶來的禮物已經到了帝都了,讓她帶著人去給老師帶回來。哦,最近帝都很亂,注意點安全。」
「大人您說笑了,這裡可是大神官的家,誰敢到這裡來鬧事?」
韋索一想也是,不過抬起頭來看了一下這座宅院之後,還是忍不住的說了一句,「要不是我來過這裡,誰他媽會認為這就是紅衣大神官的家!有時間我非得逼著老師換個宅院,我先走了,去那邊。」
「是誰來了,加德?」韋索剛轉身,門內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於是韋索回過頭來,還沒有看清楚,一個人影便是撲到了自己的身上,「韋索,是你呀?!」
韋索呵呵的笑了笑,不露痕跡的將自己被抓住的手臂收了回來,望著眼前的西亞,「我要拜訪民居,正好也有事找你們,就過來了一下,我從領地給老師帶來了不少的好東西,你去親王府帶回來吧,原本是打算給老師送過來的,可是按照規定,外來的人員必須登記在冊,而且很麻煩,還是你們自己去取吧。」
「老師老師,你就知道爺爺,你怎麼不給我帶點禮物來?」西亞很是不高興的說道。
韋索幹幹的笑了笑,心說我為毛要給你送禮物?我吃多了是不是!但是這種狠話卻是不能直接告訴西亞的,於是韋索仍舊面帶微笑,「下次一定給你帶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哎呀,你別走呀,好不容易看到你一次,你進來坐坐不成嗎?我一個人待在家裡快悶死了呀!你進來我有好東西給你看。」西亞拉著韋索的手,死活不肯放。韋索解釋說自己真有事,卻被西亞懷疑是撒謊,「我看你不是真的有事,而是你不願意進你老師這個寒酸的家!哼,別的大神官住宅都十分的豪華奢侈,你看看我們家?算什麼呀!還不如那些卑微的百姓。再說你,你堂堂一個大公爵還要做這種事情?你騙誰呢。」
「老師都被派出去了,我一個公爵又能怎麼樣?況且教廷是教廷,帝國是帝國,這是兩碼事。陛下也不是應召代表教廷去安撫各地的大領主了麼,我一個公爵算什麼。我真的有事,就不打擾了。」韋索扭頭就走,結果被西亞狠狠的拉了回來。
「不准走,你要是走的話,我可生氣了啊。」
你最好是一頭撞死在我面前才好。韋索暗暗的說了一句,無奈的望著西亞,「有什麼事情你現在說吧,我真的有事。」
「公爵大人,接下來的民居就由我們去吧,你也跑了半天了,不如就在大神官大人這裡休息一下。」身後的神職人員早看出來這位西亞大小姐想要做什麼了,於是笑呵呵的開口說道。
韋索無奈,百般不情願的跟著西亞走了進去,一路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是沒有成功。
「我和你說,帝國這次出事,懲治了很多人,空出來很多的職位,現在很多人都平地青雲搖身一變成了大貴族,其中也有不少像你這樣的人族呢,聽說陛下封了五位公爵中除了你之外,還有一位人族公爵,侯爵伯爵更是數不勝數呢。」
「這些我比你清楚,因為當時我就在場啊。」韋索哭笑不得的說道,和自己說這些自己知道的事情,還神神秘秘的有意思?
西亞不高興的撇撇嘴,「我的意思是說,現在很多人都在打我的主意,打算向爺爺提親呢!」
「那可恭喜西亞小姐你了,西亞小姐現在已經二十歲了吧?早就應該嫁出去了。」
「你也是這樣想的?」西亞笑瞇瞇的問道。
韋索點點頭,隨著西亞走進了客廳。西亞讓韋索坐下,然後對著側室喊道,「沒看到韋索來了嗎?快點上茶水點心!」
「我不餓,也不渴,我在這坐會兒就走。」韋索一邊說著一邊因為西亞坐在自己身邊總是趁機揩油,多少有些不舒服。於是站起身來打算四處走走看看。過了不一會兒,一個女僕端著茶水走了進來,韋索一看頓時瞪大眼睛。
「薇薇安?你怎麼在這裡?!」
「啊?」薇薇安看到韋索也是嚇了一跳,手上一時沒抓緊手裡的東西頓時掉落在了地上,摔的亂七八糟的。西亞上前就給了薇薇安一個耳光,破口大罵:「你眼睛瞎了啊?!打壞這些東西你賠得起嗎?該死的賤人!」
韋索眉頭一皺,看著薇薇安委屈的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將西亞扯到一邊,「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在這裡?」
「還能怎麼回事?當然是我將她買到這裡來的!現在她是加德兒子的老婆,怎麼樣韋索,很漂亮吧?」
「買到這裡來的?什麼意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韋索走到薇薇安身前,認真的問道。
薇薇安流著眼淚不肯吱聲,但是那委屈的模樣好生讓韋索心疼。於是韋索又問西亞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西亞這才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他的父親是個商人,聽說在北方做的生意挺大的,而且和二皇子喬治殿下有關係,星辰陛下登基之後,為了嚴懲餘孽,所以他的父親入獄,而她就被貶為了奴隸。那天我去奴隸市場,正好看到她,花了足足十多個金幣買下來的!回來以後本來是讓她給我當個奴僕,結果加德和我說,他兒子現在都三十歲了,連個老婆也都沒有,於是就求我將她賜給他的兒子,我就答應了啊。」
「韋索,救救我。」薇薇安終於是鼓起了勇氣,投在韋索的懷裡大哭起來,可見最近這段日子裡,生活過的十分淒慘。
「小賤人,你給我放開,不准碰韋索!你現在都是有男人的女人了!還想碰……」
「夠了西亞!」韋索怒喝道,「叛軍圍困帝都城的時候,我就派人到處找她,一直都沒有找到,想不到竟然是遭遇了這種事情,既然現在我找到他了,那我就必須要帶她走!你難道不知道她是露西亞公主的朋友嗎!你竟然真的讓她當奴隸,而且還嫁給了一個下人?!」
「這有什麼?你看看她的手臂上。」西亞不以為然的說道。
韋索伸手將薇薇安的小手拿了起來,將袖子捲起一個極其難看的傷疤出現在了她的小臂之上。和白皙鮮嫩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人看著極其的刺眼。這是一個奴隸印記,一般情況下是用烙鐵印在胸口或者臉上又或者額頭。但可能是因為薇薇安是個很漂亮的女孩,毀容就無法賣個好價錢,故而才將奴隸標記印在了這裡。
「當時疼不疼?」韋索輕聲的問道。
薇薇安點頭,像是不願意再想起當時的場景一樣,淚花辟里啪啦掉落的更加頻繁起來。
「對不起,我來的晚了一些。」韋索將薇薇安擁入懷中,聽著薇薇安那撕心裂肺的哭聲,越發的有些責怪自己起來。
「韋索,你,你幹嘛?你不會對這個女人有興趣吧?她現在可只是一個奴隸,你可是公爵呀!而且人家都已經成婚,現在是個殘花敗柳你都願意要?」
「韋索,韋索,你一定要帶我走,我不是殘花敗柳,我不是,那個男人是個殘障,根本,根本就不能對我做什麼,我,我還是清白的,你不要嫌棄我,你不要嫌棄我。」薇薇安害怕的抱緊著韋索,將可愛的小鼻子都哭的通紅。韋索點點頭,回頭惡狠狠的瞪了西亞一眼,「我要帶她走。」
「不行!這是我的奴隸!就算你是公爵,也沒有權力將我的奴隸帶走。韋索,你,你要顧及一下你的身份,你現在可是公爵!」
「公爵個屁!公爵難道不是人?奴隸難道不是人?西亞,你怎麼可以這般沒有同情心!怪不得你到現在都嫁不出去!」韋索生氣的吼了西亞一句,而後拉著薇薇安便是向外走去。西亞在後面拉扯著韋索不肯讓他走,非要他把話說清楚。
【報告,五更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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