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樹林,這片崖澗恐怕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熱鬧。
驚天動地的魔法和戰氣碰撞之後的效果是將戰場擴展的越來越大。明明是兩個人在戰鬥,卻好像是千軍萬馬在廝殺一樣。老酒鬼這次完全是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實力,毫無保留。手裡的長劍被他揮舞的就如一條靈活的游龍一般,攜帶著磅礡的氣勢大開大合的破著各種各樣的魔法。華爾威和艾不利的戰鬥雖然遠遠沒有老酒鬼和可可西的戰鬥精彩,但也打出了自己的花樣。
「看,帝王家的自相殘殺。」後醒過來的韋索坐在地上倒在多多的懷裡,卻是對身邊的星辰皇子輕聲的說道。
星辰皇子微微的笑了笑,頗有一絲感慨。
花朵朵將真假王子的事情簡短的和卡爾斯說了一下,使得卡爾斯震驚莫名,這才發現自己差點殺死了無辜的韋索,卻和真正的仇人合作在一起。這樣一來,卡爾斯自然也就明白了為何韋索消極復國因為那不是他的國。
「星辰,你打算怎麼處置我,還是要殺我麼?」韋索突然想到自己接下來的下場。
星辰皇子微微一愣,隨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封書信,打開放在韋索的面前。上面只有兩個鏗鏘有力的字可殺。
韋索並不知道這兩個字是誰寫的,但是卻也猜個**不離十。於是微微的笑著說道,「可殺的意思就是可以殺,也可以不殺。」
「本來我不明白,只認為是可以殺,但是現在我明白了,也可以不殺!我需要你這樣的人為我效力,你可願意?」
「能不死的話,你認為我有選擇的餘地?」韋索笑道。
星辰皇子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望著韋索,「的確是沒有。我喜歡你的聰明,也喜歡你的自私,只有你這樣的人,才是我最為需要的。因為你自私而不無情,聰明而不無義,對於任何一個當權者來說,這樣的人無疑是最為需要的。當然,最重要的是,你夠聰明,也很清楚自己的底線,這會讓我很放心。」
「聖國的兵馬來了。」多多突然提醒著說了一句。眾人扭頭看去,果然發現林間有著大片的身影向著這邊奔襲而來。隨後韋索等人也看到了帝國的兵馬出現,兩軍很快的發現彼此,繼而形成了小心翼翼的對峙。
「快走!」老酒鬼雖然身處與一位魔師的戰鬥中,卻也對周圍的環境有所留意。發現聖國的兵馬時,老酒鬼突然丟下了可可西,瞬間滑行到了艾不利的身邊,緊跟著便是一掌擊退華爾威,扯住艾不利的衣領便是向著韋索等人衝來。這一套動作連貫的就如他早就設定好的一樣,頗具觀賞性。卡爾斯雙眼微微一緊,立即準備出手迎敵,結果瞎子卻是善意的提醒著說道:「卡爾斯閣下,之前我們的戰氣消耗太多,如果此時衝上去,肯定不會是酒鬼先生的對手,更何況,我們首要的是保護各自要保護的人。」
瞎子指的是韋索,此時的韋索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稍微受到點傷害恐怕都會一命嗚呼。而花朵朵也在這裡,若是近距離的戰鬥,將她牽扯其中的話,恐怕會誤傷也說不定。於是卡爾斯猶豫了,不甘和憤怒的心情交織在心頭,望著已經過來打算從自己身後的方向逃跑的兩人。
星辰皇子淡淡望著已經衝過來的老酒鬼和艾不利,低頭望向韋索,「最後問你一次,要不要我幫你攔下他們?然後交由你處置。」
韋索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似要睡著了一般,猶豫了幾秒鐘後,緩緩地開口:「讓他們走吧。」
老酒鬼和艾不利從韋索等人的身邊掠過,老酒鬼眼眶濕潤的望著地上不知死活的韋索一眼,沒有說話,沒有問候沒有隻言片語,就這麼跑了過去,然後消失在密林之中。可可西和華爾威當然還想繼續追上去,可是看到星辰皇子的時候,兩個人又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然後回頭看了自己聖國兵馬,又看了看獸人士兵,不甘的怒罵一聲。
「不算圓滿的結局。」星辰皇子淡淡的評價著最後的結果。
「可是,我還活著。」韋索淡淡的歎息著……
事情終於暫時的告一段落。蠻荒帝國和聖國簽署了和平協議,內容是將馬科琳領地上的三座城池以及大獸城的蘭斯蒂城割讓給聖國作為他們撤兵的補償。地方不算是很大,而且也沒有任何的戰略意義,即便割讓給了聖國那邊,也不過是更改一下邊境線而已。聖國還會是聖國,帝國也還會是帝國。這對於聖國來說只是增加了一塊土地幾座城池,其餘的實質性好處並不存在,相反還拉伸了兩國的邊境線,讓聖國在今後的歲月裡,必須要派出更多的人馬去安定邊境。獸人割讓了這點土地對於帝國這個龐然大物來說,也自然是不痛不癢,也就沒有引起太多的爭議。
這個協議看上去只是為了雙方罷兵,各自拯救自己的皇室血脈,但是實際上的意義,卻完全不在書面上。
聖國是個人族王國,從建立伊始,所有的聖國百姓就期盼著自己的國王可以帶領著人族的軍隊趕走獸人中興人族。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聖國甚至都換了國王,仍舊沒有出現過這樣讓人興奮不已的事情。這就好像是一個遙遠的夢想,一直都在大家的心裡,可是大家又都明白,這只是一個夢想。但是現在事情出現了專機,聖國的疆土擴充了,雖然僅僅只是幾個城池那麼大點的地方,所帶來的意義卻是絕對讓人無法不興奮的。當一個人的將自己的夢想視為遙遠,結果有一天卻是向著自己的夢想邁進了一步的時候,人們會歡呼,會雀躍,然後不再相信那是一個遙遠的夢想。這是聖國王室需要的,所以聖國王室很滿意。
而對於獸人帝國來說,半獸人的戰爭還在進行著,並且不知道要打到哪年哪月。西南邊陲的穩定直接影響著西疆的戰爭,如果聖國可以安穩下來,至少不要在帝國和半獸人交戰的時候出來搗亂,那麼帝國自然就有著十足的精力去對付半獸人。於是帝國才答應了聖國提出來的所有要求,換取聖國暫時的聽話。
這樣來看的話,兩國都可謂是皆大歡喜,然而最為歡喜的,卻是韋索這夥人。
韋索的罪名被取消了,而取消的原因是星辰皇子近乎滑稽的對外宣佈,之前之所以會對韋索主教施以絞刑,只是為了此時韋索主教是否對帝國忠誠,對偉大的獸神忠誠。測試的結果自己很滿意,所以韋索沒有罪。不但沒有罪,等自己回到皇城之後,還會向陛下請求重賞韋索。
能活下來對於韋索來說就是一件值得可喜可賀的事情。故而也就不怎麼在意星辰皇子會對外怎麼宣佈自己的事情。在卡爾斯的家裡休息了幾天之後,韋索感覺自己的傷勢穩定了,然後告訴瞎子,自己要回大獸城去。
卡爾斯當然不希望韋索走,並且希望韋索可以不要記恨自己的過錯,盡可能的理解自己當時的一切作為都是在情理之中的。韋索很是大度的原諒了卡爾斯,結果卻還是告訴卡爾斯,自己這輩子都不想在和他有所交集。至於花朵朵,她自由了。
於是花朵朵留在了貝加爾城,呆呆的看著浩蕩離去的隊伍。那輛奢華並且讓自己曾經甚為討厭的馬車一點一點的走遠,彷彿帶走了自己平生最為重要的東西。花朵朵知道,即便韋索原諒了自己的父親,也原諒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但是他對自己,已經死心了。當他需要人站在他身邊,甚至是躲在他懷中被他保護的時候,自己沒有站出來也沒有躲進去。當他需要別人理解他的時候,自己沒有去理解。當他需要別人心疼他的時候,自己反而是強迫自己要去報仇。當他告訴自己,他不是自己仇人的時候,自己高興,他卻不需要了。
「他既然告訴我們,從今以後再也不想看到我們,那麼就意味著,從今以後,他不再是那個只想著賺錢的小傢伙,他已經選擇了站位,選擇了站在獸人帝國這邊。以後若是我們要和獸人對立的時候,那麼他就站在我們對立的那面。」卡爾斯走到花朵朵的身邊,輕聲的對花朵朵說道。
花朵朵只是點點頭,聲音有點兒沙啞:「他,不會再回來了。」
馬車消失不見,隊伍也被逐漸的隱沒在官道之中。
「冷麼?」韋索給多多搓著柔嫩的小手輕聲的問道。
多多俏紅著小臉搖搖頭,然後靠在韋索的懷裡,「邊境上的春天,一直都是這麼冷的,但是我不冷,因為少爺在我身邊。」
這個帝國的春天,冷的讓人心寒。邊境線上的走私隊伍又重新冒了出來,就如他們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渲染著春天其實早就已經來臨。鳳凰社也終於回歸,繼續和大獸城裡的那位主教大人做著見不得人的買賣。克爾羅寒心的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如處在嚴寒之中一樣,沒心思去理會著路人向自己問好的禮貌,細細的丹鳳眼望著城門外的官道上,心急如焚。
「不是說快到了嗎,怎麼還沒到?」胖子問身邊的瘋子。
瘋子也看了官道上一眼,半晌之後,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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