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個無憂峰的謝飛羽出事了,現在怎麼樣了?」那通體雪白的劍齒虎剛出現在林子外,還沒有像往常一樣交還號牌,就被金錢神龜扯住追問了。i^
「沒有號牌,一千多年前的悲劇重演罷了。」老劍齒虎悠悠的歎了口氣道。
「真的死了?你親眼看見的?」金錢神龜彷彿還是不死心,繼續追問道。
「全身都啃得只剩個頭顱了,你說離死還會差多遠?」
「頭顱?源意識在就還沒有死啊?你有沒有親眼看到他的意識消散?」
「我上了年紀了,不忍心再看一眼這幕悲劇,就先走了一步,你問問後面的人吧。」老劍齒虎拿爪子往自己頭側一摳,一塊號牌出現在了它的爪子中,只不過,原本散發著淡淡光芒的號牌,此時已經完全暗淡無光了。
「這是我的號牌,神龜總管你收好了。哎,以後這聚魂林,我是不會再來了。」老劍齒虎意志消沉的歎了口氣,在石桌上扔下號牌,步履蹣跚的往外走去。
可是剛走出幾步,又被從樹上跳下來的吞月飛蝠給攔住了。
「老將軍,那個……那個謝飛羽,真的死了麼?」吞月飛蝠訕笑著問道。
「飛蝠將軍好像很怕謝飛羽啊?」劍齒虎上下打量了吞月飛蝠一眼,揶揄道。
「嘿嘿,其實也談不上怕不怕,只不過,只不過,覺得這小子有點怪異而已。」吞月飛蝠被老劍齒虎說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訕笑著解釋道。
「一個六級初階的意識體,竟然能令一個八級中階的將軍顧忌成這樣,確實挺怪異的啊。」老劍齒虎淡笑道。「不過,飛蝠將軍也不用擔心了,以後,再也不會有謝飛羽這個人來威脅你了。」
「可是,可是剛才你不是說,他並沒有全部消失麼?」
「哎,懼之太深啊,飛蝠將軍!」老劍齒虎用前爪拍了拍吞月飛蝠,歎息著,繞過吞月飛蝠,離開了,留下滿臉尷尬的吞月飛蝠愣愣的呆在那裡。
「怎麼頭會沒有消失呢?頭怎麼會沒有消失呢?」吞月飛蝠嘴裡輕聲的嘟囔著。
「飛蝠將軍,你是不是巴不得謝飛羽死了才好?」金錢神龜不知什麼時候跳下石桌,走過來道。i^
「當然,他死了,我就再也不用懼怕……」吞月飛蝠剛下意識的說到這兒,猛然想到自己一個堂堂的八級中階將軍,竟然親口承認懼怕一個六級的意識體,這要傳出去,讓自己顏面何存?所以猛然的打住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愣在當地。
「他死了,你就不怕了?」金錢神龜苦笑了一聲。「難道你就不覺得,他如果死了,你的麻煩可就大了?」
「龜總管,這話怎麼講?」吞月飛蝠嚇了一跳,追問道。
「謝飛羽為什麼會被偽意識體反噬?」
「當然是他沒有號牌啊。」
「他又為什麼會沒有號牌?」
「為什麼?因為他把自己的號牌給了那頭小狼崽子唄。」
「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可你想想,謝飛羽死了,聖主會不會追究你們插隊強取號牌的事?」
「這個……」吞月神龜禁不住冷汗直冒。
「他一進來,聖主就把封閉了八百年的無憂峰送給了他住,就憑這一點,就可以看出聖主對這個謝飛羽有多看重了。並且,我還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我昨天就得到了我父親的一個傳迅,讓我關照一下謝飛羽。」
「玄龜聖?」
「你以為我有多少個父親?」金錢神龜不滿的白了吞月飛蝠一眼。
「真的?這,這怎麼可能?玄龜聖怎麼會認識他?」
「因為那是聖主的交代。」
「可是,你,你怎麼不早說?」
「我看他原本都可以拿到號牌的,我說什麼?我怎麼會料到他會把自己的號牌給那頭小狼崽子?」
吞月飛蝠愣愣的說不出話來了。
「所以,我還是勸你趕緊的祈禱謝飛羽能夠遇難呈祥,活著回來才好。」金錢神龜冷笑了一聲,跳回了自己的石桌之上。
夕陽的餘輝也漸漸的消失了,進入聚魂林中的最後一批意識體也終於出現在了入口處。
吞月飛蝠的眼神迅速的掠過所有人的身影,沒有發現謝飛羽,連那頭小狼崽子也沒有看到。可是現在,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擔心了。
「裡面到底怎麼樣了?」金錢神龜一邊收著號牌,一邊問道。
「龜總管是問那個謝飛羽嗎?死了,連他那頭狼,也跟著跳入輪迴之井了。那場面,可真讓人揪心。」一頭無尾棕熊沉聲道。「太慘了。」
金錢神龜接著又問了幾個細節,可是那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重提那悲慘的一幕,簡單的說了幾句,紛紛的匆匆離開了。
最後,吞月飛蝠也悵然若失的離開了聚魂林,金錢神龜緩緩的收拾好桌子上的幾十枚號牌,也蹣跚著離開了。整片聚魂林,重新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死了嗎?謝飛羽問自己。
不,我沒有死,我的意識還清楚著呢。
可是,我的手,我的腳,甚至我的軀幹,怎麼都不能動了呢?我明明可以感覺到它們的存在,為什麼我卻看不到它們?
謝飛羽第一次感到了一絲惶恐,這種惶恐,是他在他的記事本裡,從來就沒有記載過的感覺。
是的,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四肢,甚至可以通過意識指揮它們做出各種動作,可是,他卻體會不到自己的行動的任何效果,這種感覺,怎麼來描述呢?嗯,就像是一個正在做夢的人,無論你的夢有多精彩,有多轟轟烈烈,而你的身體,卻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做夢並不可怕,因為那時你的整個意識,都沉浸在了夢中,所以你也不會覺得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可問題是,現在的謝飛羽卻又很清醒,他想要站起來,並且他感覺到自己也確實站起來了,可是他的視線卻依然只能看到那一片區域;地面上有一小塊石頭,他明明已經伸出手去,想把它拾起來,結果他卻感覺不到那小石子的任何質感,那種堅硬粗糙的感覺,完全沒有了,而且,無論他怎麼努力,那顆小石子也依然待在那兒,紋絲不動。
我這是怎麼了?謝飛羽努力的轉動眼球,想要探查更多的情況,眼前卻一如既往的平凡普通,就是一片堅硬的岩石地面。除此之外,就是一片的白光,一片明滅變幻的白光。
謝飛羽就在這一片白光之中,清醒但無助的睜著眼睛。
他想起了剛才,那團偽意識體光團把自己包圍時,自己親眼看到軀體已經消失了,自己被那團白光迅速的侵蝕著。
可是,就在那些白光想要侵蝕自己的源意識之時,自己那腦海最深處,卻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黑洞帶著超強的牽引之力,竟然開始瘋狂的反吸白光。
隨著那越來越多的白光被那個黑洞吞噬,那些原本瘋狂的想要侵入自己源意識的白光,此時也有些慌亂了,拚命的想抽身後退。可是那個黑洞的牽引之力實在太過於強大了,強大的讓它們無論怎麼掙扎,都難以掙扎開。而自己的頭顱,就在這兩股力量的爭奪下,四處蹦跳。
感覺到自己猛的跳了起來,然後,穿過了一條幽光密佈的通道,就到了這兒。
此時,腦海中的那個黑洞已經完全佔據了上風,無數的光點被吸入到黑洞中,最後消失不見了。就在最後一團光團也要被黑洞吞噬之時,整個地面,卻突然顫抖了起來,還發出了一陣轟隆隆的響聲,彷彿在那地底深處,潛伏著一隻什麼怪獸,此時正要破土而出一般。
地面的抖動越來越激烈,最後終於發出了一聲巨響,一道刺眼的白光,如閃電般的從地底飛了出來。
「錚!」謝飛羽突然聽到了一聲金屬的聲響,聲音清脆悠長,如龍吟誦虎嘯般。
謝飛羽定睛望去,卻是一支形式古樸的長劍,倒懸在自己的面前。
「叮,目標:古劍太阿。攻擊等級:九級,警告,極度危險!」
器靈?謝飛羽的腦海中突然湧上這麼一個詞。
這個空間中,還是有器靈的,兩位聖主,都各自擁有自己的器靈,春花聖主的是一把寶劍,名曰青鋒。玲瓏的話,又浮現在了謝飛羽的腦海中。
難道,這輪迴之井中,竟然隱藏著一個器靈?想到這個可能性,謝飛羽感覺自己的心已經在「撲通撲通」的狂跳了。
如果自己能把這把攻擊力在9級的古劍太阿收為己有,那麼自己豈不是可以在這個空間橫著走了?別說給玲瓏挖個洗澡的水池了,就算是看哪片山脈不順眼自己,自己也可以祭出寶劍,一劍給它削平了。
可是,自己從來就沒有收伏過什麼器靈,這器靈,又該怎麼去收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