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洪民一驚,從床上一骨碌的爬了起來,套上衣服,穿上鞋子,給黃野打開了房門。|
「怎麼回事?今晚不是你值守的嗎?看到什麼沒有?」孫洪民急切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江水它突然就爆發了,好像有人驅使著似的,形成一股巨浪向剛堵上的缺口湧來,才一個浪頭,缺口就崩潰了!」黃野苦喪著臉道:「武警支隊那邊我已經通知了,就等你去指揮了。」
「快走!去看看。」孫洪民也顧不得去回想什麼夢境了,跟黃野登上車,就往大堤上趕。
剛走到小鎮的街道上,就聽得前面人聲鼎沸,還有各式手電的光芒迎面而來。
「他們怎麼不往大堤上走,反而往這邊來了?」孫洪民疑惑道。搖下車窗,前面的呼喊聲瞬間清晰了。
「把謝飛羽交出來!把謝飛羽交出來!」如雷的喊聲,竟然是這個!
「黃野,你今晚做夢了嗎?」孫洪民突然問道。
「孫局,你開什麼玩笑呢?今晚我到現在還沒瞇過眼呢。」黃野疑惑的扭過頭來道。「孫局,這些人,怎麼會突然跟謝飛羽過不去啊?」
「誰知道呢?你問謝飛羽去。」孫洪民沒好氣的答道。
「嘿嘿,我還想退個休,享幾年清福呢。」黃野憨笑道。
孫洪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把謝飛羽已死這檔子事給忘了。|「黃野,停車,先問問怎麼回事?怎麼大半夜的,不去救災,反倒鬧起事來了?」
黃野把車往前開了過去,見到人群,靠邊停下了。使勁按了按喇叭,汽車發出一陣刺耳的噪音。
可是令兩人奇怪的是,那堵在街道中間的幾百號人,也就離得近的回頭看了他們的車子一眼,其他人則根本就無動於衷,繼續圍成一堆,對著裡面瘋狂的大喊著:「把謝飛羽交出來!把謝飛羽交出來!」
「娘的,早知道把警車開出來了!」黃野鬱悶的道。由於要過江,開車過來要繞好一段路程,所以他們並沒有把警車開過來,而是臨時徵用了幾輛普通的皮卡作為交通工具。
孫洪民打開車門,鑽了出去。黃野一見,嚇了一跳,生怕孫洪民被那些狂亂的村民誤傷,也連忙的跳下了車。
孫洪民並沒有往人群中擠過去,而是跳上了自己皮卡車的後車箱上,探頭向人群裡面觀看。一看,又嚇了一跳,只見人群當中,雜亂的手電燈光之下,兩輛黑色的小轎車正被村民們圍堵在中間,絲毫動彈不得,有些村民已經爬上了汽車頂蓋上,在上面使勁的蹦跳捶打著。
「住手!」孫洪民一聲大吼。可是那聲音混在那嘈雜的人聲當中,根本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眼看著那兩輛汽車就得被村民們砸爛掀翻了,孫洪民心中一急,從腰間掏出手槍,對著天空就是三槍齊發:「砰,砰,砰!」
槍聲那特有的威懾力終於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把目光轉向了這邊。
「我是市警察局的局長孫洪民,你們有什麼事,儘管對我說!」孫洪民向著人群大喊道。
聽到孫洪民的喊話,場面更加寂靜了,那幾個站在車頂上的村民,甚至已經開始悄悄的往下溜了。孫洪民暗自慶幸,這警察的身份,在民眾中還是有威懾力的。
可是,他很快就發現,他慶幸的太早了。也不知道是誰一聲吶喊:「他是警察局長,我們找他要人去!」
在這一聲大喊的指引下,所有手持農具手電的村民,「轟」的一聲向孫洪民他們的皮卡湧了過來。黃野看到湧過來的人群,先一步跳上了車斗,攔在了孫洪民的身前,一邊張開雙臂護著孫洪民,一邊向著蜂擁而來的人群大喊道:「你們幹什麼?圍攻國家幹部,是犯法的你們不知道嗎?」
可是那些村民根本就不聽黃野的,衝到皮卡車前,有些人開始往上爬,有些人則開始搖晃著皮卡車,這小小的皮卡車,很快就開始在兩人的腳下劇烈的晃蕩了起來。「把謝飛羽交出來,把謝飛羽交出來!」巨大的喊聲震耳欲聾。
「砰!」孫洪民朝天再開一槍。
望著那手槍的槍管上裊裊升起的青煙,場面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你們知道謝飛羽是誰嗎?」孫洪民大聲問道。
「……」所有人面面相覷,沒有人就吭聲。
「你們都不知道謝飛羽是誰!甚至有沒有謝飛羽這麼一個人你們都不知道,那你們為什麼要找謝飛羽?」孫洪民繼續道。
「是水神大人要找謝飛羽。」終於有一個人吭聲了,他一開口,就如一個導火索一般,把整個場面又給點燃了。
「對,是水神大人要找謝飛羽,他冒犯了水神大人!」
「如果我們不交出謝飛羽,我們的村莊,我們的房子,都得被水淹了。」
「我們要把謝飛羽交出去,你們是警察,你們一定可以找到謝飛羽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場面眼看就要再次陷入混亂了。
「砰!」孫洪民再開一槍!「安靜,都聽我說!」
在槍聲的威懾下,場面終於又開始安靜了下來。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們受過教育,懂得科學,這世上有沒有鬼神,你們不清楚嗎?現在大堤又決堤了,洪水正在淹沒你們的莊稼,房子,甚至整個家園,而你們不到大堤上去搶險,卻在為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理由鬧事,你們說,你們做的這些事,是個大老爺們做的嗎?我是警察,我抓過各式各樣的壞人,也見識過各式各樣的陰謀詭計,我敢說,你們所謂的水神,其實也就是某個人的奸計,他在利用你們以達到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們不明白嗎?」
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好一會兒,一個聲音低聲道:「可是,我們剛才都夢見了水神,是他要我們交出謝飛羽的。」
「是啊,是啊,如果沒有水神,怎麼可能給我們每個人都托夢呢?」有人馬上開始附和了。
「好了,關於那個夢的事,其實我已經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明天,我就會給大夥兒一個明確的解釋,現在大堤上險情危急,我們先去把洪水堵住,先把我們的家園保住,你們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