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一陣密集的槍聲響起,子彈如雨點般的射向販島明他們的快艇。|販島明拉著已經廢了一臂的次正,伏低身子,躲在船舷的夾角里,連頭都抬不起。販島明掀翻快艇,特別是那些水警發現落水的水警浮上來的竟然是七竅流血的屍體時,憤怒了,舉槍向這邊射擊。
「老大,怎麼辦?我們出不去了。」次正哭喪著臉向販島明喊道。
販島明臉上陰晴不定,終於咬了咬牙道:「不是魚死,就是網破!次正,你到這邊來掌舵!」
次正應了一聲,匍匐著過去,接替了販島明的位置。
「停!」在密集的槍聲中,突然響起了一聲霹靂似的大喝聲。這聲音很是怪異,彷彿就是響徹在每一個人的耳邊似的,竟然可以無視其他任何聲音的干擾。而且還彷彿根本就沒有聲源,不,聲源有,那就是每個人的內心。這一聲「停」,就像是發自所有人的內心似的,讓那些持槍射擊的水警,都不由自主的停止的射擊。
密集的槍聲突然就停了下來,江面上的情形一時之間顯得很是詭異。就像是在一個喧鬧的自習課堂、或者是會場,卻突然之間靜了下來,相信有過那種經歷的人都體會過那種詭異的安靜,安靜的令人心悸、忐忑不安的感覺。
所有人都似乎在屏著呼吸,等待著下一道命令的發佈。
「你們這幫罪人,竟然敢以下犯上,按罪當誅!」一聲彷彿天籟似的聲音再次響徹在了每一個人的心靈深處,彷彿那就是神靈的裁判似的,所有的人都內疚的低下了頭,等待著那內心的神靈來宣判自己的罪惡。
「你們都有罪!現在統統給我列隊站好,放下手中的武器,等待你們應有的懲罰。那個沒有戴軍帽的,你出來,把他們都槍決了。」那個神秘,而又不可抗拒的聲音繼續命令道。
聽到這個聲音,所有人的身軀都輕輕一震,因為在他們內心,都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妥,但是到底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自己的雙腿更是如被釘在這地上似的,移動不了分毫。
沒有戴軍帽的正是水警支隊的副局長劉競,此時,也就他的內心掙扎的最厲害,殺,或不殺?他端著手中的機槍,臉上青筋直跳。
「他們都是罪人,你是神的使者,你應該執行神的使命,來吧,舉起你的槍,把他們都殺了。」那個神秘的聲音繼續盅惑著。
平靜的江面,突然湧出一股無形的蕭殺之氣,一條條江魚如雨打秋池一般的浮上水面,大張著嘴,凸著眼,在水面上翻著雪白的肚皮,無聲無息的死去,可是十幾艘快艇,百餘名水警官員,彷彿都看不見這個奇怪的現象一般,木立在船上,痛苦的經歷著內心的掙扎。
「嘎……」一隻白鸕鳥不知從什麼地方怪叫著衝向了江面,顯然是想要白撿那一江的魚宴,可是它一飛入到那片區域,彷彿就被人用一根無形的棍子一棍子敲暈了一般,一頭倒栽入水中,再也沒有飛起來了。
劉競眼中的迷茫之色越來越盛,終於緩緩的調轉了槍口,對準了那些昔日的部下。一場自相殘殺的悲劇,眼看著就要上演了。
「阿彌陀佛……」一聲嘹亮的佛號就在此時在江岸上響起,同時,一個人影如一片落葉一般,飄飛著到了江面上,在眼看著就要掉入水中之時,身子突然又一轉,再次飄起。就像是一片落葉在風中翻飛一般,看似要掉地,又被風捲起。
「阿彌陀佛……」佛號如晨鐘暮鼓,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在這佛號的洗禮之中,所有人的眼神漸漸的開始恢復清明。
「殺!」那不可抗拒的魔音乍然響起!劉競的身軀猛然一震,迅速的調轉槍口,對準了江面上那個宣著佛號,踏著江魚前進的身影。
「佛曰:放下屠刀!」那個身影身形暴起,如狂風般的捲向了劉競,手一伸,一托,劉競手中的機槍朝天噴出了一串火舌:「噠噠噠……」
「回頭是岸!」那個莊嚴的聲音如霹靂一般伴著槍聲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所有人的身軀都是一震,有十幾個人更是當場「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不過,他們眼中的迷茫之色,終於被驅散了。
江面上開始嘩然了,回想起剛才的情形,每一個人都是冷汗直冒,太凶險了,差一點就死在了自己人手中,而且還是稀里糊塗的死去。
眾人第一時間就抬眼去尋找那個及時把他們喚醒的救命恩人,這才發現,那個喧著佛號把自己喚醒的,並不是什麼得道高僧,而是一個衣衫有些凌亂,臉色有些蒼白,神色之間,還有些青澀的大男孩!
謝飛羽緩緩的把手中已經昏迷的副隊長劉競交給身邊的一個幹警,迎著大家的目光,有些羞澀的笑道:「大家別看了,我知道我這阿彌陀佛說得有些山寨,可是也把你們喚醒了不是?大家先把那船上的幾個小日本抓了再說吧。」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手中的槍端起,對準販島明他們的快艇毫不客氣的就開了火。
「噠噠噠……」江面上槍聲大作,彈雨紛飛。
「老大,是謝飛羽!怎麼辦?」次正扶著臉色有些蒼白的販島明,問道。
「開船,先衝!」販島明喘息著,吐出了這麼幾個字,又緩緩的閉上了眼,仰躺在船艙中。顯然,魔音被破,他也受了些反噬。
快艇轟鳴著,向前衝去。
「噠噠噠……」一陣彈雨壓了過來,次正頭一低,躲進了死角,那快艇失去控制,彎彎扭扭的向前衝去。
「快,快,那幫混蛋跑了!快追!」
「不要跟太近,小心受那混蛋的魔音控制。」劉競想到剛才的凶險,趕緊的阻止道。
謝飛羽在兩個水警的扶持下,就在快艇上坐了下來。剛才那一番動作,又讓他真氣消耗了一大半,用真氣加持佛號來破壞對方的異能力,這活還真是累。他也不知道對方的消耗怎麼樣?所以他必須盡快的恢復消耗。
販島明的快艇如一隻沒頭的蒼蠅似的,在江面上胡衝亂撞。水警的快艇呈扇形包抄,可又不敢迫得太近,只能遠遠的用火力壓制。可是幾個日本人躲在那快艇的船舷夾角處,不易瞄準,所以一時之間,倒也成了僵局。
快艇繞過佛腳島的前端,又順流而下,重新回到了佛腳島的右邊。那些原本停在一邊觀看的船隻,看到自己熟悉的水警裝備船,倒也沒有人再認為是拍電影了,遠遠的躲了開去。
可是就在這時,從下游卻上來了一艘三層的大油輪,看到水警那追擊的架式,不但沒有躲開,反而加速衝了過來。
謝飛羽聽到水警的驚呼聲,睜開眼一看,嚇了一跳,那不是楚亞楠的新油輪嗎?她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並且還鐵定了心來湊這熱鬧?
「亞楠,快讓開!」謝飛羽運足真氣,大喊道。
可是那油輪卻根本就沒有聽他的,仍然是迅速向前衝來,它一靠近,那些水警的槍聲都不得不停下了,這子彈不長眼,萬一誤傷了,可不是開玩笑的。
次正聽到槍聲停下,這才偷偷抬頭向前方看了一眼,不由的嚇呆了。一艘三層高的大油輪,正直直的向自己的小快艇撞來。
「老大,怎麼辦?」次正驚呼著,使勁的打著方向,可是他一條胳膊早就被謝飛羽打殘,這方向控制起來,就不是很方便了,那油輪的速度又快,船頭才調過一半,那油輪的船頭就「轟」的一聲撞了過來。
在那聲轟然的巨響中,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只見販島明的快艇如一隻紙鳶般的高高彈起,在空中翻滾著,落入了江中,緊接著,又是一聲巨響,那快艇的殘軀冒出了一陣火光,爆炸了。
那三層油輪在這一撞之下,整個船身也猛然向後退了幾十米才穩住,船上的一些沒有固定牢的桌椅之類的物件,更是直接就「噗噗」的飛入了江中。不過,油輪上面的人顯然是早有準備,沒有一人被撞得飛落水中的。
就這樣結束了?所有人都望著江面上那一堆燃燒的烈火,目瞪口呆!
「飛羽!飛羽!」楚亞楠的身影出現在了油輪的甲板上,興奮的向謝飛羽這邊揮舞著胳膊。
「你是謝飛羽?」劉競走了過來,笑著向謝飛羽打招呼。
謝飛羽苦笑著點了點頭。「你們是不是來抓我回去的?」
「呵呵,我們……我們是孫局叫來協助他們尋找你的。」劉競委婉的訕笑道。「他們走的是陸路,我們走的是水路。」
「對不起,辛苦你們了,處理完這裡的事,我自己會回去的。」謝飛羽還是苦笑。
「應該是我們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們剛才就沒命了。」劉競仍然是訕笑。
「劉局,那是什麼?」一個水警指著前面的江面,提醒劉競兩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