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大人在驛館陪同馮知府用罷午膳以後,又陪同馮知府去了武岳侯府。|
本來馮知府離開縣衙的時候,石原海意欲陪著去驛館的,但被馮知府婉拒了,馮知府的理由很簡單,一是大皇子已下令讓石原海盡快進京,而石大人必然還有許多私事要處理,時間緊迫,不宜耽擱;二是,馮知府並未打算在義安過夜,只是去驛館吃頓午飯而已,之後去拜望一下武岳侯和太夫人,然後再在義安轉轉,再然後便會由碼頭走水路趕往彭縣。眼下,石原海已是三品官員,於情於理都沒必要陪著他,一切由魯帶縣令代勞就可以了。
石原海並未堅持,他倒不是擔心時間緊迫,而是暗中思忖著,自己若在一旁,馮知府的確會有諸多不便。
魯大人在陪同馮知府從武岳侯府出來之後,他即刻令衙役去碼頭備好了船隻,然後他陪著馮知府在義安縣城內轉了轉,著重看了縣學、碼頭和城郊山坡上興修的梯田,那些梯田雖然被山洪沖毀了一些,但大部分受災不是很重,所以,洪災過後,義安農民竟然還收穫了一批糧食,這也成了整個安州府的一個奇跡。
魯大人在碼頭送走了馮知府之後,又回縣衙,聽衙役說石大人已經回了後宅,於是他又來到後宅找到石原海,將馮知府巡視義安的情況向石原海做了簡單稟報,並與石原海約好明日上午進行義安政務的交接。之後,雖然石原海一再挽留,讓他吃罷晚飯再走,但魯大人並未接受邀請,因為他不想打擾石原海的「家庭聚會」,同時他也想盡快回家,向家裡人告知他又做了代縣令的好消息。|
他自信這次「代」縣令,一定可以「轉正」,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馮知府交給石原海的「大皇子手諭」和吏部調石原海進京公函。他確定石原海的確是高昇了,而依據石原海的為人,是不可能再讓他空歡喜一場的。
所以,當石原海府中晚宴開始的時候,魯大人也在家中置辦了一桌好酒好菜,只不過,他的好酒好菜不是給他的老婆孩子準備的,而是用來招待義安縣衙各房頭頭兒的。
在晚宴上,眾人免不了要談到石大人,除了嘖嘖稱奇之外,就是商議著該如何「歡送石大人離開義安」。
其中有人問到:「魯大人,石大人為何如此謹慎?要是換成我,定會在酒樓大擺筵席,邀請義安的名流富紳同來恭賀。」
還未等魯大人回答,另有人搶著說道:「魯大人不是說了嗎,石大人還沒收到吏部正式的委任文書,事情未定,又如何請客?萬一有變呢?」
魯大人點頭說道:「我想石大人考慮的正是此理。只不過,石大人的確有些過於謹慎了。石大人雖未收到正式的委任文書,但如此大事,知府大人不可能當做兒戲的,今日在武岳侯府,馮知府已將石大人升職的消息告知了侯爺!況且,大皇子殿下的手諭和吏部公函又豈能有假?委任文書說不定現在就在吏部放著呢,只等石大人進京以後直接委任了。此事不可能再有什麼變故。」
魯大人話剛說完,便又有人說道:「只是如此一來,咱們也不好主動為石大人張羅著慶賀了。」
魯大人微笑說道:「慶賀宴席雖然不好張羅,但這送別宴席我們卻可以搞得隆重一些,今日我特意將你們請來,就是想商議下如何送石大人進京赴任。平日裡石大人對我們一向不薄,如今石大人要走了,我們盡心為石大人做些什麼,也是應該的。」魯大人頓了一下,隨即又感慨說道:「雖然是送別,但石大人升職總歸是好事,我們一定要搞得喜慶一些才對!」
有人接口說道:「是啊,說不定眼下石大人府裡已經是張燈結綵了呢!」
…………
丁忠的下跪,令石原海感到無比驚愕,他下意識地喝止丁忠,但丁忠卻並未起身,依舊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還沒等石原海在驚愕中反應過來,顧媽媽又站起身,然後含淚走到丁忠身旁,竟也給石原海和石槿柔跪了下去,她叩頭說道:
「奴婢斗膽懇求,懇求老爺和公子垂憐,脫了奴婢的奴籍,老爺和公子的大恩大德,奴婢來生必報!」
石原海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他原以為只需說服盧師爺隨他一同進京就可以了,其他人肯定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卻沒想到卻發生了如此變故,更出乎他意料的是,主動提出離開的竟然是跟隨他時間最長,也是他最為信賴的丁忠!
石原海呆呆愣了一會,突然惱怒地對眾人說道:「好好好,你們誰還想離開?不妨今日一同說了,我都成全你們!」他頓了一下,又不由仰天感慨地說道:「沒想到,石某竟耽誤了大家的前程,更沒想到,離開義安之日,竟是石某眾叛親離之時!」
丁忠和顧媽媽再次向石原海叩頭,默然不語。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覷,不敢出聲。
就在一片沉默之中,石槿柔忽然開口說道:
「爹,您請息怒!丁伯與顧媽媽絕非不懂感恩之人,他們如此做定有難言苦衷。爹爹更談不上『眾叛親離』!不如這樣,您先回房休息。」說道這裡,她又轉頭對丁忠說道:
「丁伯,可否移步至小柔書房?即便您想離去,但臨走之前有些事你總要有個交接吧?何況,小柔還有幾件事要麻煩丁伯呢。」
石原海餘怒未消地說道:「丁忠,原海一向待你為兄長,從未將你視作家奴,如今我不管你有什麼苦衷,若你不言明,擅自離開,自此之後,你我再無需相見!至於什麼恩情,你更不必記在心上,你我再無任何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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