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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會,石原海向石孝弘問道:
「對了,世子為何突然造訪?」
「哦,我是來找石賢弟的,我本來打算昨日便來,只是剛從飛雲山莊回來,祖母和母親都拉著我問東問西的,所以耽誤了。我是想來告訴石賢弟,安寧郡主回京了,狄公子親自帶人護送的。」
石原海並不關心什麼安寧郡主的事,他又問道:
「你回來後,可曾聽說了緣來客棧的事?」
石孝弘搖搖頭說道:「昨日我從飛雲山莊回來後就直接回府了,沒人對我說起什麼客棧的事。怎麼,客棧出什麼事了?那客棧是咱們義安的嗎?」
石原海心中瞭然,看來石孝弘對客棧血案毫不知情,他居然連緣來客棧都沒聽說過。
但,客棧血案是近百年來義安歷史上罕見的大案,武岳侯府怎可能沒有消息?看來,武岳侯府是根本不想參與此事啊!
石原海心中更是惆悵,他對石孝弘說道:「沒事,我只是隨口問問。對了,世子今日來得不巧,犬子一早就出去了,至今未回,世子還是改天再來吧。安寧郡主的消息我會轉告他的。」
石孝弘點點頭說道:「也好,我是背著母親偷跑出來的,若回去晚了,定要受母親責罰。石大人,我就不打擾了。請留步!」
…………
送走了石孝弘,石原海心情抑鬱地來到了廚房的院子,武岳侯府的態度他基本清楚了,那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許這不是太夫人的本意,但太夫人怕是也難以左右侯爺的。
石原海和水生一起清理了雜物,挪開水缸,然後進入了菜窖。
石槿柔和小憐依舊在菜窖中照顧著冉軼成,石槿柔的表情淡定而從容,她不疾不徐地給冉軼成餵著雞湯,見到父親來了,她放下碗迎了過去。
「爹,知府他們走了?」
「嗯!」石原海掃視一眼菜窖,不由問道:「安將軍呢?」
石槿柔微微一笑,說道:
「安將軍與丁伯,現在想必在段府裡。或者已離開了段府,在回來的路上。」
石原海似乎並未感到太過驚訝,他只是哦了一聲,隨即說道:
「我本以為那兩個蒙面人是張彪和京裡趕來的冉將軍屬下,原來是安將軍和你丁伯。」
冉軼成勉力笑了笑,剛要說話,卻被石槿柔制止。
「你莫說話!免得傷口痛。」
石原海接著說道:「逃往段府這招最是高明,不知是誰的主意?」
小憐一旁搶著答道:「是小姐的!不但將那些官差們引往段府是小姐的主意,而且安排蒙面偷襲、擾亂他們,也是小姐的主意。」
石槿柔白了小憐一眼,說了句「多嘴」,然後她又對父親說道:
「其實知府未到縣衙門口的時候,丁伯就知道了,他立刻趕來通知我們,情急之下,我便和冉將軍商量了這麼個應急的辦法。」
病榻上的冉軼成不由欣賞而感激地看了石槿柔一眼,他心中明白,當丁忠進來報信時,他其實也有些慌了,第一反應便是讓安心出去隨機應變,實在不行就亮明身份來硬的。但被石槿柔給否了,她的理由很簡單:如果亮明身份來硬的話,那其實和冉軼成直接出去沒什麼兩樣,而且,還不如讓冉軼成直接出去呢。
就在短短的時間裡,幾乎也就是瞬間,石槿柔便想出了蒙面偷襲,並將官差、衙役們引往段府的計策。
「一切都是小柔安排的,但現在小柔並未貪功,而是將我也抬了出來,其意不過是想讓石原海對我增加些好感。謝謝你!小柔。」冉軼成在心中感激著石槿柔。
石原海在小憐眼中的那一絲不服氣中,猜透了石槿柔的話未必屬實,而且,要說這一切都是女兒安排的,他一點都不奇怪。知女莫過父,女兒有什麼樣的智慧,他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石原海只是點頭微笑道:「你們應變得好,應變得也巧妙!不然,還真不容易將知府他們打發走的。」
當著冉軼成的面,石原海隻字未提自己被知府罷官的事。
他走到病榻前,看了看冉軼成傷口的癒合情況,又撫慰了幾句,然後對石槿柔說道:
「對了,我險些忘了,剛才世子來了,他雖是無意,但他的到來卻也幫了大忙。」
石槿柔問道:「他來做什麼?難道他聽說到什麼了?」
石原海搖頭說道:「他昨日剛從飛雲山莊回來,說安寧郡主已經回京了。關於客棧血案和冉將軍來義安的事,他至今仍是絲毫不知。」
石槿柔相信父親的話,因為她知道石孝弘的為人和品行,他是不會對父親有任何隱瞞的。
石槿柔說道:「既然太夫人和侯爺沒告訴他客棧血案的事,那也就說明侯府不願意蹚這渾水,置身事外,明哲保身才是侯府的選擇。」
「是啊,侯府百年基業來之不易,他們這樣做,也的確有難言的苦衷,咱們要體諒理解。小柔,你可不許對太夫人生了埋怨之心!畢竟太夫人和侯爺有恩於我們,相幫,是情分;不幫,也是情分!」
石槿柔答道:「爹,您放心吧,女兒不是那忘恩的小人,所謂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不管是太夫人還是侯爺、世子,小柔都會永遠以感恩之心相待的。」
石原海欣慰地點頭。
本是父女倆之間普通的對話,可冉軼成與小憐聽了,都在心中對父女倆油然而生了一份敬意與欽佩!
冉軼成勉力說道:「石大人的為人,軼成今生都將視為楷模!」
石原海正欲客氣幾句,卻忽然發現女兒凝眉苦思,而且嘴裡還不自覺地喃喃著:「飛雲山莊……」
石原海還未詢問,石槿柔忽然眼睛裡散發著興奮的光芒說道:
「有了!」